“秘境?看来这世界的上限果然比我想象的更高……”
李浮生心神微动。
前世,他在网文中见过不少关于秘境的描写,什么天材地宝、灵气翻倍、传承机缘,乃是主角变强至关重要的副本,其好处不言而喻。
此时,倒也不好问何老这真龙秘境里到底有什么,免得露了底细。
依照李浮生高人弟子的人设,埋头练武没听说过真龙秘境倒也罢了,若连秘境是什么都不知道,可就说不过去了。
能被大周皇族如此重视,被何老当作更胜于王府珍藏武学的筹码,其价值已可想而知。
李浮生稍作沉吟,开口问道:
“王府之中,可有先天宗师?”
“原本有的。不过,在之前的刺杀事件中,那位宗师和刺客两败俱伤,受了重伤,已经回师门养伤去了。汝南王和两位嫡子,便是被战斗馀波波及,才那啥的。”
“陈老弟放心。汝南王对几名庶子,并无偏颇。王府的力量不是咱们的敌人。何某担忧的,不过是另外几名庶子背后的势力,以及他们可能招揽的高手。”
“哦?可有那几名庶子的相关信息?”
“有的。有的。说起来,我家少主母家也不是白丁。他母亲,原本是西凉大族马家的嫡女。因为和汝南王之事,未婚生子,才和家族产生了隔阂,独居在外。”
“西凉路远。汝南王的诏令来得突然。少主虽然向他舅舅送去了书信,但要调集力量从西凉赶到汝南王府,恐怕还得一段时日。远水解不了近渴。所以……”
李浮生点了点头,表示了解。
何老继续介绍:
“其馀几名庶子。其中两人,一人母亲出身普通商贾之家,一人母亲早已去世,全靠偷鸡摸狗苟活,均不值一提。”
“唯有三人,需要注意。这第一人,母族不显,却拜入了梅山剑派,成了真传弟子,需防备梅山剑派的高手插手。”
“恩。”李浮生点了点头,示意何老继续。
梅山剑派也在江北道,实力比七星剑派还要弱些,掌门也仅是四品龙门的修为,据说派中只有一名先天老祖。
只要那名先天老祖不亲自出身,李浮生都不放在心上。
“这第二人,母亲改嫁,嫁给了黑风山的大当家黑金刚。那黑金刚,一身外门硬功据说已经修炼到了登峰造极,刀剑难伤。有媲美四品龙门的战力。”
何老话音一转:
“不过,这黑金刚终究是土匪出身,又娶了汝南王的女人,未必敢亲自到汝南王府、出现在汝南王的面前。不必太过在意。”
李浮生点头。
哪怕是汝南王不要了的女人,肯定也不愿意别人染指。
更何况,还是一个土匪。
传了出去,绝对有损王爷颜面。
“至于第三人,则有些麻烦。”
“怎么个麻烦法?”
“其人本身,据说不过是个酒囊饭袋的纨绔废物。其母族也仅是小县城的一户豪绅。但他母亲,遁入空门之后,却拜在了莲花庵水月师太的门下。”
“那水月师太,乃是成名多年的先天宗师。”
“其门下,更是有不少嫉恶如仇名震江湖的弟子……”
何老说到这里的时候,神情明显有些凝重。显然,这第三人才是他主子最大的强敌。
“合著,除了那两个不值一提的,何老你这一方最弱啊?”李浮生哑然失笑。
“所以,才需要陈老弟你鼎力相助啊。”
何老人老脸皮厚,不仅没有脸红,反而打蛇随棍上。
“让我帮忙,也不是不可以。”李浮生话音一转,“不过,得加钱。”
“要多少银子,老弟你开个价。”何老喜出望外。
“我不要银子。”李浮生摇了摇头,“事成之后,我要你家少主,利用王府的关系,给我寻来十株百年老药。”
李浮生的修为早已经到了五品后期。之所以没急着升级《神照经》,便是缺少提升修为的资源。若有了这十株百年老药,说不定就能一鼓作气将修为提升到四品圆满。
老药难得,百年老药更是有价无市。
若无特殊渠道,便是去抢,也未必能找到门路。
“十株百年老药?”何老微做沉吟,“虽然有些困难,但对于王府来说,也不是无法做到。此事,我代我家少主答应了。”
“好。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不知老弟何时可以随我们动身?你知道的,夺嫡之事,越早赶到王府,越占优势。”
“明日解决了我那长辈儿子的冤案,即可立即出发。”
“老弟放心,我待会儿就去再催催吴县令。最多明日午时,便能了结此事……”
谢绝了何老留宿县衙的邀请。
李浮生被何老送出大门,已是星光漫天。
长街寂寂,除了窝在街角呕吐的醉汉,再无行人。
路过一座灯火通明的高楼,一个腻到骨子里的声音突然传来:
“大爷,进来玩啊!”
却是高楼门口揽客的半老徐娘。
神使鬼差,李浮生顺着徐娘的引领,走进了楼中。
这世界缺少娱乐项目,到了晚间,如此热闹的的只有一种场所,那便是青楼。
记忆里,原身就曾不止一次进过青楼。不过,那都是替青楼的姑娘们诊病。
之前在汉南城的时候,李浮生为了躲避血魔,也进过青楼一次。只是,很快就被血魔追了上来。连小曲儿都没听几句。
此时,闲极无聊,忽然来了兴致,想要长长见识。
“大爷是听曲还是过夜?”
老鸨见李浮生进来的这么自然,显然把李浮生当成了老客,问得相当直接。
“先听曲吧。”
李浮生随手摸出一张百两面值的银票,塞进老鸨胸口。
既然是长见识,自然不能将就。如今的李浮生,也不缺这点儿银子。
“贵客请稍等!”
老鸨喜笑颜开。
这里毕竟只是县城。即便是在青楼这种高消费的场所,一百两银子也不是小数。
老鸨将李浮生引进一个富丽堂皇的房间,片刻之后,便领来了一群衣衫轻薄花枝招展的年轻艺人。
“捡你们最拿手的。一人先来一段。唱得好,重重有赏。”
李浮生代入角色,摸出一块金饼,“啪”的一声拍在铺着锦缎的酒桌之上。
艺人们两眼发光,争先恐后。
“咿咿呀呀……”
数曲听完,李浮生却索然无味。
艺人们的嗓音和舞蹈或许不错,但所唱的词曲,却枯燥烂俗。
“可有纸笔?”
李浮生喝止了还欲继续接唱的下一个艺人。
“有的。有的……”
片刻功夫,纸笔便被送了上来。
纸铺开,砚磨好,笔递到李浮生手中。
李浮生挥笔。
一旁,心怀好奇的艺人们下意识的顺着李浮生的笔触念去:
“对潇潇暮雨洒江天,一番洗清秋。
渐霜风凄紧,关河冷落,残照当楼。
是处红衰翠减,苒苒物华休。
唯有长江水,无语东流。
不忍登高临远,望故乡渺邈,归思难收。
叹年来踪迹,何事苦淹留?
想佳人妆楼颙望,误几回、天际识归舟。
争知我,倚阑杆处,正恁凝愁!”
搁笔,李浮生抓起桌上的酒壶,一饮而尽。
“好词啊!”
“公子大才!”
“不知这词可有词名?”
沉浸在词意中的艺人们,这才回过神来,纷纷开口。
“就叫《宴瑶池》。”
李浮生吐出一口酒气,道出了柳三变这首《八声甘州》的别名。
穿越一场,若不合法逛个青楼,若不做一次文抄公,终究有些遗撼。
名篇那么多,为何偏偏抄了这首相对冷门的词作,则恐怕就只有李浮生自己知道了。
这一夜,李浮生醉宿青楼。
做了一夜老师,教了艺人们好几首曲子。
末了,始终处于亢奋之中的艺人们追问才子的名号。
“柳七。”
已恢复状态恍若圣人的李浮生淡淡开口,拂衣远去。
次日,柳七之名伴随《蝶恋花》、《雨霖铃》、《瑶池宴》等词曲,便如秋火燎原般传开。很快,便飞出赤阳县,传遍汉南郡,乃至江北道,并向整个大周蔓延。
而始作俑者李浮生,对此浑然不知。
回到客栈,接了苏老汉和苏暖暖,径直赶往县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