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文下意识贴着边走,刚进营地就发现那个做梦也无法忘记的人影。
对方坐在那个属于罗比的树桩上,脸上的怒意已经藏不住了。
“你们头呢?为什么这么久还没回来?”
一旁的乔嚼着干草,闻言也只是不屑地看了他一眼。
其他人也是自顾自干着自己的活。
如果往前倒推一年,他们肯定不敢以这个态度。
但现在?他们和男爵之间也只不过剩下那最后一层遮羞布没撕破,一旦撕破他们就彻底变成强盗了。
“该死,你们这群没教养的猪猡,我还要去帮男爵大人查看这个季度的税收,快让你们头回来见我。”
马文此时才优哉游哉走进营地,暴露在其他人视野中。
“头,你回来了!”
“头有人找你。”
“他等你好久了头。”
盗贼们一发现马文,就七嘴八舌地打起招呼。
对他们而言,有人把这个混蛋应付走才是最重要的,其他都可以往后稍稍。
坐在木桩上的管家听到对话,整理了下领子,站起身背负双手。
“你是谁?”
他听到有人这么说,一回头才发现是一名年轻人坐在自己对面,那态度不知道以为对方是谁家的贵族在审视平民。
“无礼……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管家突然发现马文看起来是如此面熟,但又不太确定,他总感觉两人在哪见过面。
有点象那个叫马文的男仆,那可是他为数不多的乐子。
对方的性子懦弱,被骂不敢还口,被打不敢还手,可惜已经死了。
“如果你觉得我是你失散多年的父亲,那就大可不必,我还生不出你这么大的儿子。”
此言一出,整个营地顿时就乐了,那刺耳的笑声让管家脸色一阵白一阵红。
他刚想开口呵斥,但想想自己此次目的,又哼了一声。
“你们老大罗比呢?让他来见我。”
这群匪徒太没礼貌了。
“罗比死了,现在我才是这里的头,有什么事就跟我说。”
管家闻言又上下打量了一眼马文,那意思很明显。
就你?
马文也不跟他恼,而是自顾自走到水旁,用那个属于他的碗从里面舀一碗水,走到火堆旁开始煮。
“男爵大人要求你将这三个月的收入上缴一半给他。”
最终还是管家忍不住先开口。
“一半?交一半那我的人吃什么?”
“这是男爵大人和你们老大之前谈好的……”
“罗比已经死了,我不想再重复一遍。”
被马文打断的管家已经看出来了,这个新任的盗贼首领,恐怕不打算给自己钱。
“那你们就等着迎接男爵大人的铁蹄吧。”
此言一出,营地里的其他人脸色都变了,唯有马文一副老神自在的模样。
管家拍了拍自己的屁股,脸上是完全没有掩饰的嫌弃。
“你刚说你要去帮男爵查看最近的税收是吧?”
以为有转机的管家捏着手指转过身。
“当然,我起码有十天不能回城堡,如果你想得开的话,最好在这段时间内给我一个答案。”
紧接着他就看见马文起身走入一间帐篷。
他心里满是欢喜,果然还是需要威武的男爵大人才行,这群盗贼居然还敢有自己的小心思。
但很快,他脸上的笑容就不得不消失了。
因为马文提着一把弩从帐篷里走出,那上面是已经上了弦的弩箭。
“你、你要干什么!”
他的色厉内茬并不能挽回他那条即将死亡的生命。
嗖!
不到十米的距离,马文成功正中面门。
静!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没想到,马文居然敢杀死对方。
那可是男爵的管家!
如果说之前双方还有谈判的馀地,那么马文的行为就相当于把他们所有人都拉上绞刑架,现在就等绞索套下来!
当管家尸体砸在地上时,营地的寂静才被人打破。
“马文,你怎么敢杀了他!他可是男爵的管家!”
回应他的,是马文冷漠的眼神,仿佛刚才他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踩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那种对生命的淡漠感,就连马文自己都没留意到,他一直被玛莎和科尔潜移默化的影响着。
最明显就是,放以前他绝对不可能这么干脆就把一个人干死。
“约瑟夫在外面,乔你去把他喊回来。”
“恩……哦哦,我这就去。”
没多久,独眼和乔回到了营地,地上的尸体是那么的引人注目。
毕竟他们这里穿的都是粗麻,而对方身上却是上等的羊毛,一看就不是他们这群人可以穿的。
“约瑟夫,把袋子打开。”
当金灿灿的金币映入众人眼前时,之前那股因为马文杀死管家的愤怒突然被风吹淡了不少。
“我打算以后所有人换点活干,不干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你们怎么说。”
马文不担心他们哄抢,感谢死去的罗比,是他给这群盗贼练出了一丝纪律性。
不多,但足够了。
一听到他这个打算,比之前他杀死管家的动静还要大瞬间扩散到整个人群。
刚开始只是不解,但随后又转化为质疑。
他们就是靠这个才站得住脚跟,现在让他们别干盗贼,那他们干什么?
“我打算去买些装备,盔甲,长剑盾牌,对了还有马,我有把握弄到一个骑士头衔,所以有人打算跟着我干的话,就留下。”
他的话就象深水炸开的鱼雷,席卷起来的浪涛久久不能平息。
那些质疑变成了看疯子一样的眼神。
马文没有打算辩解,本来就是一种筛选。
“不愿意留下的人,我会每人给5枚金币,你们可以带着它去你们想去的地方。”
有人心动了,脚步轻抬就要越众。
但旁边的乔脸色涨红,气息粗重。
“头,您真的能弄到骑士的头衔?”
“六成把握吧,我没办法告诉你我有十成,因为我自己都没太大的底。”
马文本以为这句话说出来他们会失望,没想到之前尤豫的人此时也收回了脚。
那灼热的目光似乎要给他烧穿。
“我干了,头!”
“对,我也干了!”
“还有我,怎么能少了我!”
一个个盗贼向着马文表忠心。
“好,这笔钱我会拿来买军备,用来武装我们,同时也是我们未来的军费,所有参与战斗的人,一人一套棉甲一把象样的剑!”
乔抬起手来:“头,咱们以后要干什么?”
“当雇佣兵,什么都干,把自己的名气打出去再说。”
其他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但没人反对,雇佣兵和他们干的事,好象差不多。
人群散去,马文这时也才后知后觉这群人为什么会添加他。
在这个世界,这个阶级固化得如此严重的世界,突然有个人说自己能完成阶级跃升,在其他人看来不是疯子就是真的有把握。
而六成?别说六成,就是三成他们都愿意跟着干!
成了妓院泡到烂,输了田里干活。
脱下裤子干,还是挽起袖子干。
不过是一场豪赌!
这让他不禁感叹。
梭哈,有时也是一种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