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是他能想到最文雅的装蒜姿势了,自己觉得挺带感。
窗户外吹进来一阵冷风,把他后脑勺的头发都给掀飘了。要是窗户再大点,他估计自己能直接飘起来,那才叫一个爽!
大厅里所有人都盯着他看,对他开窗站那儿吹风的行为完全摸不着头脑。
“这货搞啥呢?”
“他不冷吗?风飕飕的哎!”
“没看见人家穿着丝袄吗?抗冻!”
“那为啥一直看外面?”
“找灵感吧?要我说找啥找,直接认输算了。”
“找什么灵感,分明是怕丢脸不敢转身!”
这帮学生完全欣赏不来林云轩那故作潇洒的造型,反而觉得他另有目的。
得,又白演了,这么帅的姿势都没人懂。林云轩在风口有点心塞。
不过好不容易摆出这么高冷的造型,现在转身也太破坏气氛了。他咬咬牙,决定继续面朝外头,盯着江面发呆。
“林同学?”等了半天没动静,台上的崔近卫坐不住了,小声催了一句。
你小子别想靠拖时间蒙混过关,这招对我不好使!崔近卫盯着林云轩,嘴角一撇冷笑。
“江上一笼统。”林云轩慢悠悠念出第一句。
嗯?崔近卫一愣,这开头有点儿意思啊,难不成我真看走眼了?
嘉宾席上几个儒生也跟着点头。
这句说的是江面被雪盖住,白茫茫连成一片,分不清天和水的界限,意境还挺开阔。
绿珠眼睛一亮,小手攥得紧紧的,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家少爷。
王翊和吴家班那帮弟子也稍微松了口气,不求林云轩能赢赵鹤平,别输得太惨就行。
这一句出来,大伙儿都觉得有戏。
长安书院的人反倒紧张起来,一个个绷着脸。
裴季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难道今天林云轩又要搞什么惊喜?
“井上黑窟窿。”林云轩轻飘飘抛出第二句。
“噗。”崔近卫一口茶喷了出来,嘉宾席上也接连响起喷水声。
我靠!全场学子感觉脑门儿上挨了一闷棍。
少爷!绿珠嘴一瘪,眼圈立马红了,刚燃起的希望“啪”一声就碎了。
害我白紧张!长安书院的人全乐了,有人笑得直拍大腿。
“这才是他真实水平嘛!刚才差点被他唬住。”赵鹤平笑着捅了捅旁边的刘卿铭。
“就是,狗改不了吃屎,第一句装得像,第二句就现原形!”刘卿铭笑得东倒西歪。
吴老夫子摇摇头,刚才激动站起来的身子,又重重坐回椅子上。
“唉,真不该让林兄上去比诗,实力差太多了。”王翊苦着脸对谢沛他们说。
“这写的啥呀,笑死个人了。”谢沛也跟着摇头。
果然帅不过三秒裴季在嘉宾席上默默叹气。
而站在窗边的林云轩压根没注意这些反应,还沉浸在这首“绝世好诗”的意境里呢。
“黄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他高声念完最后两句,唰地转身,摇着扇子看向全场。
“救命啊哈哈哈这哥们儿是想笑死我!”
“能写成这样也是个人才!”
“他脑子里整天装些啥啊?”
“蒙学小孩都比他强吧?”
“绝对是故意的!这梗我能笑一年!”
整个大厅笑炸了锅,不少人捂着肚子直抽抽,手指着林云轩说不出话。
我去,大家刚才都沉浸在赵鹤平那文绉绉的诗里,突然听到林云轩搞出这么一首打油诗,谁都绷不住啊,实在憋不住笑。
台上坐的那几个姑娘更是笑得不行,捂着肚子,东倒西歪的。
崔近卫衣服上全是泼出来的茶水,可他压根顾不上擦,光顾着在那儿哈哈直笑。
就连吴家班自己人里也有不少在笑,一边笑还一边偷瞄吴老夫子的脸色。
王翊和绿珠脸都黑了,左看右看,这场面根本压不住,总不能捂着别人的嘴不让笑吧?
林云轩倒是一脸淡定,抄着手站在那儿,看大厅里乱成一团,一句话都不说。
等笑声稍微小了点,他才冷冷开口:“笑够了没?”
赵鹤平“噌”地站起来,一脸嘲讽:“姓林的,你搞出这种破烂打油诗,还不准人笑?”
林云轩瞥他一眼,居然还笑:“打油诗?哟,还知道这叫打油诗,可以嘛。”
“装什么装?就这水平也配跟我们比?赶紧滚出去吧!”刘卿铭也跳起来指着他骂。
“我滚?”林云轩哼了一声,“看来长安书院也就这点眼界了。”说完懒得再理他,转头看向嘉宾席:“张大儒,您来评评理。”
啥?这种打油诗还要大儒点评?全场的人都懵了。
赵鹤平斜眼瞅着林云轩,满脸不屑:“你疯了吧?这种破诗也配让大儒开口?你夫子怎么教你的?”
吴老夫子一听这话,脸色一沉想反驳,可咬了咬牙还是忍住了。
吴家班的人一个个低头不敢吱声,自己也觉得丢人。本来打油诗就上不了台面,何况还是在这种正经诗会上?再说长安书院水平确实高,他们说不行,那基本就真不行。
“你懂个屁。”林云轩“啪”地一收扇子,对着赵鹤平冷笑,“就你这脑子,也配点评我的诗?”
赵鹤平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你!”
林云轩没理他,又朝发呆的张大儒拱拱手:“请大儒点评。”
张大儒回过神来,摸着胡子沉吟:“林公子,你这诗老夫还得再品品。”
林云轩微微一笑:“您多念两遍,妙处自然就出来了。”
他心里有数,这诗虽然看着俗,但多读几遍,味道就不一样了。
刚才这首诗一念出来,大伙儿都被它粗俗的用词给整懵了,一时半会儿根本没品出哪里好。
可林云轩觉得,这诗能从唐朝传到后世,肯定有它的道理,不可能光靠“俗”就能流传下来。
“多读几遍?”张文秀愣了下,还真在心里默默念了起来。
旁边几个嘉宾听林云轩这么一说,也小声嘀咕起那几句:“天上一笼统,井上黑窟窿,黑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
念着念着,几个人眼神渐渐亮了。
“好诗!真是好诗啊!”张文秀第一个回过神,拍手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