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基本都是庄稼汉出身,性子实在。这会儿说的话也是真心实意。吃了人家的好东西,总得说点好听的吧?
林云轩看着这群热情的脸,心里也挺激动。自己费劲巴力送了那么多东西劳军,看来没白忙活。
“鼎文啊,到了林家,可得好好听林家少爷的话,别耍性子。”张泉走在最前头,旁边跟着一脸还没回过神的林鼎文。李恪和林云轩在两旁陪着,后面呼啦啦跟着长安驻军所有大官。
军营里头,剩下的兵们都看傻了,这阵仗他们可从来没见过。
要不是大伙儿心里清楚林鼎文现在就是个小校尉,还以为是哪个朝廷大官来军营视察了呢。
堂堂三品大员,亲自送一个九品小官离开?这可真是破天荒头一遭。
“去了林家好好干,让林家瞧瞧咱们长安驻军的精气神儿!你在外面,代表的就是咱们长安驻军的脸面,懂不?”
张泉对着已经有点懵的林鼎文,苦口婆心地叮嘱。做思想工作是他最拿手的,这么多人看着,必须得好好表现。
“林家少爷,林鼎文我就交给你了。该打就打,该骂就骂,别因为他是咱长安驻军出去的就有啥顾虑。”张泉又转头对林云轩说。
林云轩心里直嘀咕:大叔,你可真能演!现在说得好像林鼎文是你亲儿子似的。
他对张泉这变脸的功夫真是服了,不愧是朝廷里混的老油条,翻脸比翻书还快。
“都督说得对。鼎文到了我家,我肯定管得严。他是从咱长安驻军走出去的好苗子,以后还要奔更远的地儿呢,不能让他给咱丢人。”林云轩绷着脸,一本正经地回答。
“那就好!鼎文啊,虽说你人离开了咱们长安驻军,可心里得记住。这儿的大门永远为你开着,长安驻军永远是你的家。”
送到军营门口,张泉用一副挺有感情的语气,带着点伤感对林鼎文说。
“大人,您的话我记住了!您放心,我绝不会给咱长安驻军丢脸。”林鼎文是个实诚人,被张泉这话说得眼泪汪汪的。他以前咋没发现这位都督大人这么有人情味儿呢?
“行了行了,别哭。送多远也得分开,就送到这儿吧。林鼎文,跟着林公子好好干。”又絮叨着送了一小段路,张泉突然停下脚步,看着林鼎文说。
“是!都督大人!您的教导,我一定牢牢记在心里。”林鼎文感激地看着张泉。
张泉点点头,对一直没说话的李恪说道:“殿下,我回去就向陛下报告,殿下您冒着大雪来长安驻军看望我们,这份心意,我们长安的兄弟们都能感受到陛下的关怀。
您放心,我们长安驻军一定拼出最好的表现,报答陛下的大恩。”
其实他说了一路,就这句才是真正想说的重点,前面那些都算白扯。
李恪也点点头,接话道:“张都督你带兵管得好,大家都服气,这点我回去也会专门跟陛下提的。”他这话算是回应了张泉刚才的示好。
张泉一听就乐了,脸上马上堆起笑容:“那就好,那就好!欢迎殿下,还有林家少爷,随时来我们长安驻军指导。”他对林云轩和李恪拱了拱手。
“告辞。”林云轩和李恪也抱拳回礼,转身走了。
林家大院里热闹非凡,下人和丫鬟们忙得脚不沾地。
有的往厨房搬菜搬柴火,有的忙着抬长桌子、摆椅子、放碗碟。更多的人在杀猪宰羊,把一坛坛的白酒从酒窖里搬出来。
在林家最大的院子里,摆着酒席。林云轩、朱为民、明玥和李翠坐主桌,还有秦怀玉、程处亮、程处默、房遗爱他们几个。
李恪、李丽质也都在这一桌。林鼎文也被安排坐在这儿,跟他一起从冀州来的几个兵坐在旁边桌上。
院子里还摆着二十多桌,保安队员们一个个腰杆挺得笔直坐在那儿,手放膝盖上,看着下人们忙活,自己坐着一动不动。
林鼎文这会儿的心情特别复杂,又感激又发愁,坐那儿有点心神不宁。
感激的是,林家对他一个小小保安队队长也太隆重了。全家人都出来陪着不说,连李丽质这样的贵客都请来了。
他知道李恪是王爷,是皇帝的儿子,就算不如李泰、李承乾得宠,那也是实打实的亲王啊。
李丽质就更不用说了,谁不知道她是皇帝最宠的长乐公主?平常人哪能见着?林家摆这么大场面招待他,他心里感动得不行。
愁的是,说到底自己就是个家丁队的队长。虽然蜀王李恪承诺得挺好,可到时候能不能兑现,还得打个问号。
另外,他仔细观察了那些保安队员,一个个坐站行走都很有规矩,这训练出来的本事,怎么看也不像是光为了看家护院那么简单。
林云轩练这些人到底想干什么?不会真想带着他们去打仗吧?
想到这儿,林鼎文心里像压了块石头,沉甸甸的。
林家的人呢,都好奇地打量着林鼎文,不明白林云轩干嘛要这么兴师动众地招待这个据说刚从长安驻军带回来的保安队长。
林家这帮人看保安队,还就觉得就是看家护院的命。他们觉着以前那个梁志勇就挺好,弄不明白林云轩为啥非要换个新的回来。
酒菜一盘接一盘地往桌上端,林鼎文和那几个冀州来的兵,眼珠都要粘在菜上了。
他们哪见过这么排场的席面啊!尤其是那个白酒,光闻着味儿,就知道比他们平常喝的米酒劲儿大多了,根本没法比。
还有那些菜,做得那叫一个讲究,好些菜式他们别说吃了,听都没听过。
林云轩看菜上得差不多了,大伙儿都盯着盘子直咽口水,就站起来清了清嗓子:“今儿个请大家来,是想介绍个很重要的人物给你们认识。”
“很重要?”李丽质、李翠,还有朱为民这些不认识林鼎文的人,齐刷刷地看向了他。
“对,重要得很。”林云轩拍着胸脯说,“他不光对我们家重要,对整个大唐都重要。”
这话一出,李恪、李丽质、秦怀玉几个都惊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