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手足无措
“别紧张,我只要长安的市场。而且等我给你讲讲林家砖的优点,你就知道这事儿好不好干了。”林云轩看顾振宏一脸严肃,笑着拍拍他。
“走,进砖窑瞧瞧。”林云轩看见工人推出一车红砖,就带着顾振宏钻进砖窑。
顾振宏没多说,跟着进去。要是放以前扬州顾家还没败的时候,这种又黑又闷的地方他肯定不乐意进。
如今吃过苦头,他更懂做生意了,明白了解生产过程也挺重要,至少跟客户介绍时能显得更专业。
“这么多红砖啊?”一进砖窑,顾振宏就惊了。
“老顾,砖窑你也看了,砖的产量和两种砖的特点我也都说了,现在心里有底没?”林云轩和顾振宏走出砖窑,顺手帮他拍了拍身上的灰。
“少爷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顾振宏现在信心十足。要是林云轩不跟他讲清楚这些,他真没把握拿下整个市场。
毕竟东西差不多,你没有绝对优势,怎么抢得过来?
“行,那你去找绿珠支一笔钱,先把销售人手招起来。另外在城里找个好点的铺面当办公点。”林云轩交代道。
想做事情,总得有人有地方。现在顾振宏光杆司令一个,这些事都得他自己张罗。
“是,人手招齐之后,我把名册送给您过目。”
顾振宏赶紧恭敬地说道,他现在对林云轩是越来越服气了。这人不仅技术牛,连销售上的门道也懂不少。
“行,你先去忙吧。我跟绿珠得去个朋友那儿。”林云轩拍了拍顾振宏的肩,转身走向马车,朝一直等他的绿珠笑了笑。
“绿珠,咱们回去是不是要经过老宅那边?”坐上马车,林云轩随口问绿珠。
“对啊少爷,是要回老宅那儿吗?”绿珠有点纳闷地看向林云轩,想不通他这会儿怎么突然想起老宅来了。那边东西早就搬空了,林云轩和朱为民都不是念旧的人,还回去干啥?
“不是回老宅,是顺路去看看王翊。他好几天没过来了。”林云轩笑着解释。他总觉得王翊这人跟许舒华、谢沛不太一样。
那俩早就跟林云轩签了合同,现在整天跟歌姬混在一块,玩得可嗨了。就王翊一直没露面,也不知道在忙啥,林云轩有点好奇,打算去瞅一眼。
马车吱呀吱呀拐进窄巷,没走多远就卡住不动了。
“少爷,路太窄,马车过不去了。”林伯跳下车汇报。
“没事,那就走两步。”林云轩利索地跳下来,顺手把绿珠也扶下车。
“少爷,这儿好脏啊”绿珠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小心地挪着步子。
林云轩也皱起眉。这路上不是狗屎就是人粪,两边堆满垃圾,风一吹还飘来一股尿骚味。他赶紧牵住绿珠的手,怕有野狗窜出来。
这就是大唐底层人住的地方,没人组织扫地,也没人送温暖。有钱的早搬走了,没钱的只能忍着,一辈子活在这种脏乱里。
“王翊家环境也太差了。”林云轩边躲着地上的污秽边嘀咕。
等真看到王翊家院子,他又被震了一下。院墙破得厉害,半人高的缺口,随便一抬腿就能跨进去,绿珠翻过去都不难。
院里乱七八糟堆着柴火和破罐子,右边厨房门半开着,里头黑乎乎的。林云轩以前的老宅虽然旧,好歹墙是完整的,也没这么乱。
林云轩皱着眉,伸手在那扇破柴门上敲了几下。
正中间那屋的门突然开了,王翊探出身,一脸疑惑地朝院门看过来。
看见门口站着林云轩,王翊先是一愣,脸上闪过惊喜,紧接着就有点手足无措。
“林兄,怎么是你?”他赶紧拉开院门,把林云轩和绿珠让进屋里。
“屋里乱,别介意啊。”王翊边说边把床上胡乱堆着的东西往里边推了推,勉强腾出块能坐的地方。
林云轩扫了一眼这屋子,光线很暗,就一扇窗户,还糊着厚窗纸。窗下摆着张桌子,上面摊开一本书,连个油灯蜡烛都没有。
屋子特别小,除了一张桌,就一张窄得只能睡一人的床,剩下全是杂七杂八的瓶瓶罐罐。
王翊站在屋子当中,有点不自在地搓着手,看着林云轩和绿珠。绿珠皮肤白,模样俊,待在这昏暗房间里,愣是让整个屋子都亮堂了几分。
“林兄,还有这位姑娘,我这地方实在太寒酸,连杯茶水都端不出来,真是对不住。”王翊低着头,语气窘迫。
屋子太小,除了床,就一把椅子能坐人。
“没事,王老弟,你坐。”林云轩指了指那把椅子,“我就是顺路来看看你。”
看他这样,林云轩其实挺能理解。上辈子他住出租屋的时候,朋友突然上门,他也是这么手忙脚乱。
“王老弟,许舒华和谢沛可都来找我签合约了,你怎么没动静?”林云轩说着站起身,走到桌边拿起那本翻开的书。
是本竖排的线装书,林云轩刚翻开一页,看见那密密麻麻的小字就头疼,赶紧又放下了。
“不瞒林兄,我打算考州试,说书这行当,不太适合我。”王翊话说得挺坚决。
“你要走科举?”林云轩有点意外。
在唐朝,尤其是贞观年间,科举基本是寒门子弟当官的独木桥。也正因为路太窄,科举卡得特别严。
头一桩就是地域倾斜,录取名额明显偏向长安户口,就跟后世某些地方高考分数线低一样,好多人都把户籍迁到长安。
再说这考试一年一回,在地方考完,还得大老远跑长安参加终考。要是没选上,又得回原籍。
古代那交通,来回折腾一趟,时间精力全搭路上了。
最要命的是,就算终考过了,也就是得了个能当官的资格,离真正穿上官服还远着呢。
正因为这样那样,林云轩一听王翊要科举,才觉得特别惊讶。就唐朝科举这个玩法,一般家庭哪折腾得起啊。
更别说王翊这种穷读书人了?这简直是把最好的青春全押在科举上,结果还说不准能不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