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蹊跷?”
见杰克逊面色不对劲,唐纳对此却是也摸不着头绪。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其所谓的不对劲究竟指的是什么。
“对,关于玉藻前主人的事情,处处都透着不对劲”
这位原初纪元侥幸存活至今的老人,慢慢阖闭上眼睛,蹙眉陷入沉思之中。
许久之后,他猛然睁开双眼,眼底掠过几分骇然,似乎是意识到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要真是那样,可就真是不得了啊,我们所有人都被他给耍了。”
耍了?被谁给耍了?
唐纳越听越是觉得迷糊,不解地望向面色骤然变得无比难看的杰克逊。
而后者此时也没空去搭理他,而是伸手取出那块来自玉藻前的勾玉,仔细端详起来。
“前辈,怎么了吗?”
杰克逊突然之间做出的种种反常举动,着实是把唐纳给弄得有些无所适从,所以便忍不住开口问道。
“唐纳,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前者没有要回答的意思,反而后发制人,头也不抬地问了后者一个问题:
“若遭遇欺骗和背叛,你会恨那个对你做出这种行径的人吗?”
“那是自然。”
尽管依旧搞不懂,杰克逊所问的事情究竟用意为何。
但对于这个问题,他却是不假思索地就回答。
“倘若那个是你所爱的人呢?比如父母之类。”
杰克逊又问道。
听到这位老前辈又在前面加上限制条件,唐纳挠挠脸颊,表情略显为难:
“前辈,我没有父母,我最爱的人是我的外祖母,前几年就已经去世了。
而且我的外祖母很少骗我,就算是骗我也只是为了我好比如骗我说只要努力读书,就能出人头地什么的。
所以我并不恨我的外祖母。”
唐纳所说的话并非欺瞒,作为出身于平民窟,拥有经典皮肤款式的白头鹰联邦公民。
自打记事起就没有父母的印象,只有戴着脏兮兮头巾的发福外祖母一直陪伴在左右。
唐纳的母亲是个注射器爱好者,所以直到难产而死,也没有想起来唐纳的父亲究竟是谁。
据负责接生的祖母说,女儿弥留之际喊了好多陌生人的名字。
可能那晚真的是人太多,确实不好说到底谁才是唐纳真正的父亲。
而作为唐纳在世唯一的亲人,外祖母很爱这个外孙,想尽办法供他读书,希望能通过这种方法让唐纳成为一个体面的人。
而唐纳后来也确实成为体面的联邦州议员,拥有大豪斯和自己的事业与家庭。
但这些东西,基本都跟他那张野鸡大学的文凭,可以说是压根就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全靠来到乐园世界后觉醒超凡力量,才拥有了这一切。
而在这之前,他也不过是一个,随时都有可能飞升类固醇星球的,三流健美运动员罢了。
虽然努力念书到头来,只得到一张屁用都没有的野鸡大学文凭。
但要是没有祖母,他大概早已经加入蓝星的物质循环了 。
所以唐纳才会说祖母骗他,但却也并没有因此恨祖母的原因。
“这样么?那行吧。”
对于唐纳的这个回答,杰克逊并没有给予太多评价,只是不着痕迹地点点头。
毕竟他之所以会问出这个问题,并不是为了征询后辈的家庭情况。
而是想要把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提供铺垫引子和准备时间。
“但玉藻前,它可不会像你这样去想。”
说着,杰克逊慢慢紧握住那块曾属于原初色欲的顽石,同时眼神一犀,暗暗催动超凡力量。
只见他的指缝中,有几缕淡淡的灰雾钻出。
并且,这些灰雾不会因为海上的大风而被吹散。
而是似乎有着自己的意识,或者是像是受到了什么牵引,向着瀛洲岛的方向飘去。
很是奇异的现象,无疑是已经表明这些灰雾并非是什么寻常之物。
同时,唐纳立马就从它们之上,嗅到了非常熟悉的气息,以至于他的表情也是为之发生改变,错愕惊恐。
“这好像是怠惰罪冠的灰雾?!”
“对于,这就是独属于怠惰的灰雾。”
杰克逊松开手,盯住手心里那冒着灰色迷雾的勾玉,然后又循着灰雾走势,远远望向遥远到已经不见踪影的瀛洲岛,脸上的神色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玉藻前的主人,就是怠惰!
真是该死!我怎么现在才想到这点!”
什么?!
听到杰克逊的话语,唐纳都惊呆了。
先前还说陆故安不是,怎么现在又变成是了?
也不能怪这位第六贪婪罪冠冕下脑袋尖尖,主要还是整件事情反转实在太快,让人始料未及。
“前辈,此话怎讲?”
唐纳也顾不上太多,连忙追问,并望向杰克逊手中冒着灰雾的顽石勾玉:
“还有这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原初色欲冕下的加权物品,会冒出独属于怠惰罪冠的灰雾?”
这一连串问题抛出来,无论换作是谁,都得好好准备之后才能回答好。
更何况是此时情绪明显激动,气息紊乱的原初老人呢?
所以杰克逊并没有立即做出回答,而是冲着唐纳摆摆手,示意后者先让自己缓口气。
而在努力调匀呼吸后,他再次转头望向瀛洲岛的方位,眼眸深处掠过一抹敬畏的底色。
“怠惰真不愧是欺诈权柄的本身,居然能将我们所有人都耍得团团转。”
杰克逊暗暗想着,并不自觉的,在脑海中浮现出那道隐藏于灰雾之下的身影。
积压在内心深处的、对于那道身影的恐惧,再度袭来,使得他托着勾玉的手也因此而一颤。
这块顽石随之落地,在甲板上蹦跶几下才消停。
“前前辈,你还好吗?”
眼看着勾玉落下,以唐纳这种超人类体质的超凡者,想要眼疾手快接住,那定然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不过,忌惮于那些萦绕在顽石上面的灰雾。
唐纳愣是不敢伸手去碰,似乎是生怕会因此沾染上些什么不好的东西。
只能任凭其掉在地上,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装作是无动于衷。
“我没事,唐纳。”
杰克逊俯身捡起勾玉,重新收入囊中。
而在深深叹息之后,他也开始逐个解答先前唐纳所提出的问题。
“这块顽石会在我催动力量激发之后,冒出灰雾,就说明它曾经有被怠惰所持有过,而且是在相当一段时间里,长久的持有。”
确实,看那隔着衣物都能渗出来的灰雾,怕不是已经腌入味。
“而玉藻前在加冕时,所持有的凭证是这块顽石它又是怎么得到的呢?”
杰克逊深吸口气,伸手揉了揉拧成一团的眉心:
“总不能是它靠自己实力,从怠惰那里抢过来的吧?”
这位老罪冠所说的话可谓是相当合理,毕竟倘若是玉藻前真有这个实力,那就不至于会被陆故安镇压在地下这般长久,直到现在才秽土转生了。
所以,把这个可能性给排除,答案就只剩下一个。
而在想到这里,唐纳也是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前辈,你的意思是说,这块顽石是陆故安,他送给玉藻前冕下的?”
“对,就是怠惰送的。
所以,显而易见的,玉藻前口中那个从未出现过的主人”
杰克逊缓缓点头,一字一顿地说道:
“就是怠惰!”
语出惊人,但却有理有据,显然并不是在胡乱臆测。
“这”
唐纳张大嘴巴,愣住半天,连句完整的话也没能说出来。
良久,他才咽了口唾沫,艰难问道:
“那前辈,既然陆故安是玉藻前冕下的主人,为什么二者之间的关系会变成现在这样?”
确实,这在他看来,也是非常奇怪的点。
之前说什么,玉藻前是有多么钟爱,自己所认下的那个主人。
可看就它对于陆故安那恨的牙痒痒,巴不得生吞活剥对方而后快的厌恶。
这反差太大,明显就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态度。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的?
“这也是我刚才会问你那个问题的原因。”
似乎是早知道唐纳会这般提问,杰克逊如是回答: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玉藻前之所以会发生这种180°的态度转变,对陆故安如此恨之入骨。
大概率就是,它意识到自己遭受到了欺诈和背叛。”
顿了顿之后,这位原初贪婪冕下幽幽说道:
“他把我们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之中,包括玉藻前在内,它应该也是受害者。
这样看来的话,怠惰可还真是这个世界上,最强的欺诈大师。”
“你终于冷静下来了。”
陆故安伸手接过绚爱子递来的手帕,擦了擦手和脸上的水渍印子,笑呵呵地说道。
至于他所对话的那位,就在不久前还是狂热舔狗状态,现如今已经冷静下来玉藻前冕下。
正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也不知道它心里在想着些什么。
至于目睹全过程,看着玉藻前使用神代恋身体,做出种种奇怪举动的虞斩曦。
依旧是保持警戒状态,纹丝不动。
不过,从她那紧紧抿着的嘴角,还有那明显已经皱成川字的眉头,视线在扫过陆故安与玉藻前之时,不忍直视的微表情。
也不难看出,这位龙雀小姐此刻的心情,应该也很复杂。
“怎么不说话了?”
似乎是有意要逗对方寻开心,陆故安笑着问它:
“刚才不是还一个劲得叫我主人吗?怎么突然哑巴了?”
玉藻依旧是没有说话,恐怕是吸取教训,才故意暂时性地选择装聋作哑。
毕竟不久前的真香环节犹在眼前,她要是还像刚刚那样,对陆故安摆出恶劣态度。
怕不是又要在另外两个小辈面前出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