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年,南锣鼓巷。
暴雨过后,空气夹杂着泥土的清香,让人陶醉。
一条彩虹挂在天空,赤橙黄绿青蓝紫七种颜色,一层层重迭着,相映生辉。
巨大的彩虹从远处升起来,直通到天上,宛如一座绚丽的天桥,横卧天空,气势雄伟,光彩夺目。
林玉明穿着一身土黄色满是补丁的旧军装,坐在四合院门口的台阶上,眼神平淡的看着胡同里玩耍的孩子
旁边几个七八岁的小男孩穿着满是补丁的衣服,两个年龄小的还穿着开裆裤,露出白嫩的屁股蛋子。
一个个撅着屁股正在玩泥巴摔泥炮,将泥巴做成碗型,随后拿起来倒扣着狠狠的摔向地面,伴随着一声爆响,泥碗顶部破开一个大洞。
随后探着脑袋凑上前查看谁的泥碗摔的响破的洞大,比试谁厉害。
远处几个穿着花布衣服脚踩布鞋的女孩正在踢毽子,两个讲究些的女孩,布鞋上还绣着梅花,为黑色的鞋面带来一丝亮丽的色彩。
上面是羽毛下面是铜钱的毽子,不知用了多长时间,羽毛早已光秃秃的只剩下中间的那根杆,但几人依旧玩的起劲。
一锅底,二锅盖,三酒盅,四牙筷,五钉锤,六烧卖,七兰花,八把抓,九上脸,十打花……
中间少女灵巧的踢着毽子让毽子上下翻飞,周围几人拍着手迎合的唱着儿歌,随着少女马尾上下甩动,传来欢乐的笑声。
更远处,两个孩子哈哈笑着滚着铁环在胡同里飞奔,铁环上面有着两个小圆环,随着铁环滚动,发出清脆的响声。
林玉明却没有被他们的欢乐影响,反而心中沉闷,又带着一丝不知所措。
回不去了!他本是在家中躺在沙发上玩着手机,对那些衣衫褴缕还坚强的跳着舞蹈养家的小姐姐充满同情,正准备给她们一个点赞以资鼓励,哪想到一道晴天霹雳将他送到这困苦的五一年,再也回不到那物质丰富的年代。
若是有可能,他很想喊一句,帮我手机格式化!
他手机里面好东西太多,不能让别人看到。
抽烟喝酒烫头的于谦于大爷说过,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我的清白啊!
“铁蛋哥,在那里坐着干什么,快来玩啊。”
玩泥巴的人中有人抬起头伸出沾满泥巴的手掌冲着他打招呼。
林玉明嘴角抽了抽,铁蛋,多么富有年代感的名字,而这正是自己的小名。咱已经十三了,能不能别喊这么幼稚的名字。
看他还想喊,赶紧起身走过去查看,几个家伙手上满是泥巴,脸上一道道的满是泥水,连衣服上也沾满了泥水,看着跟个泥猴子似的。这模样,回家以后保证是竹荀炒肉伺候。
不过看着那些泥巴,林玉明童心大起。
谁还不喜欢玩泥巴摔泥泡,只是随着一天天长大,生活的沉重压力随之而来,车贷房贷老婆孩子,处处都是花钱的地方。
钱钱钱,如同一只只索命的手掌扼住他的喉咙,让他为那二两碎银奔波不休,哪里还有童心。
今天他就要重新拾回童心,享受童年的快乐。至于生活,上面有老爸扛着,你让我一个十三岁还在上学的孩子当家?
看着地上那一个个泥碗,开口询问“怎么玩。”
“那边有泥,你可以自己和。”
对方说着起身跑到旁边就准备给他弄点泥巴。
看着有些干的泥巴,林玉明纳闷询问“没有水怎么和?”
他四下打量想找到水桶,也好舀水和泥。却没有看到水桶的踪迹。
“可以尿尿和泥。铁蛋哥快点,咱们先和泥,等会一起玩。”
见他没有动作,几个孩子站起身解开当做腰带的布条帮他和泥,一道道水流呲在泥巴上,溅起朵朵水花。
“你们玩吧,我去那边看看。”
林玉明脸色微变赶紧告辞离开。
“铁蛋哥,我们给你弄完了。”
几人在身后大喊。
林玉明走的更快,开什么玩笑,他可没兴趣当着女同志的面尿尿和泥。
旁边有个扎着两个冲天辫,冒着鼻涕泡约莫三四岁的小女孩,正跟他们一起和泥玩,这应该也算女同志……吧?
更主要的是孩子们能尿尿和泥玩的开心,但他心理年龄早已成年,哪里能玩的下去,不嫌骚啊。
他可没兴趣去玩这骚气冲天的泥巴,回头还得吃饭呢,拿着窝窝头正准备放进嘴里,忽然闻到一股骚味,咱怎么吃?
正在这时,林玉明感觉到有孩子撞过来一把抱住他的腿,低头看过去,是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因没有营养,头发干枯发黄,小脸蛋上抹的一道道的,跟个小乞丐似的。
小女孩抬头看着他,喊道“哥,我饿了。”
说着在鼻子上一擦,一道鼻涕在脸蛋上清淅可见,手又要往他大腿上抱。
拜托,你是要干什么,别弄脏我的衣服。
林玉明心中惊呼,赶紧伸出食指大拇指,捏住她的袖子,嫌弃的将她拉开。
这是自己的妹妹囡囡,老妈早已不在,只留下这个小家伙。
可怜他穿越过来,不仅面临食物短缺难以下咽的境况,还得帮忙带孩子。
这生活,怎是一个苦字了得。
很是无奈的说道“走吧,我带你回家吃饭。”
说着,让她跟在自己后面回家,至于牵手,看到她手上亮晶晶的模样还是算了。
他家居住在一栋四合院内,而且是三进四合院,有正房、厢房、耳房、倒座房、后罩房,大大小小几十间,占地足有一亩半,装修的奢侈豪华。
可惜这不是自己的,好好的三进四合院,到了现在已经成为大杂院,居住着十几户人家,自己家就在后院靠东的位置,只有两间房。
迈过院里的大门,囡囡迈开腿就往家里跑,想要吃饭。
喂喂喂,你能不能把手洗一下,鼻涕都流在手上了好吗。这埋汰样,这是想要成为二埋汰吗。
林玉明赶紧揪住她的衣领,带着她来到水池边打开水龙头,先给她洗了把脸,又将手洗干净,这才带着她回家,给她拿了个黑乎乎的窝窝头,让她啃着。
自己则坐在旁边看着狼吞虎咽的妹妹发呆。
穷困的家庭让他难以承受,必须想办法改善生活。
几只麻雀扑棱棱从空中飞过来落到四合院房顶上,蹦蹦跳跳很快钻入瓦缝下,随即里面传来一阵叽叽喳喳的声音。这是小麻雀张着嘴,正在问父母索要食物。
此时正是麻雀孵化的时节,不时的能听到小麻雀叽叽喳喳的叫声。
林玉明忍不住咽了口口水,穿越过来一个星期,他最大的感受不是穿的差,而是吃饭。每天窝窝头咸菜,还大多是用棒子面做的,剌嗓子。
以前他不说顿顿大鱼大肉至少不缺,想吃什么手机上一点,自有黄袍躬敬奉上美食,生怕他反手给个差评。
现在却是要吃这玩意,只是一口下去就让他知道什么叫做难吃到死,他饿死也不吃这玩意。
直到第二天实在饿的受不了,这才开始吃饭,肚子饿的咕咕叫,差点没真的饿死,即使吃不下棒子面的窝窝头,也得硬往肚里塞。
将窝窝头用热水一泡,变成一碗黄呼呼的糊糊,加之几根咸菜,闭着眼硬塞。
穿越过来一个星期没见到点荤腥,他现在看什么都是肉。
蚊子再小也是肉,你看人家黑哥们,蚊子饼吃的多美,麻雀在这时候也是难得的美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