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三十这天早上,何大虎照例到派出所露了个面,处理了几件零碎事,跟值班的同志交代了一番,便早早离开了。
他骑着自行车直奔百货商店,开始为过年采买物资。
商店里人头攒动,到处都是置办年货的人们,空气中弥漫着各种商品混合的味道和节前的喧嚣。
何大虎挤在人群里,按照心里的清单一样样采购:炒得喷香的瓜子花生、孩子们最爱的大白兔奶糖、传统的百果饼和马蹄酥、各色酸甜的果脯,还特意称了些苹果、梨等水果,装了满满两大网兜。
想了想,他又转到文具柜台,买了几张红纸和一瓶墨汁。
回家把东西放下,略作休息,下午他又出门转了一圈,买了些新鲜的肉菜和一条大鲤鱼,准备年夜饭用。
转悠了一天,直到天色将晚,才提着大包小包回到四合院。
年三十晚上,何家早早地吃完了一顿简单的晚饭,一家人就开始为守岁和新年忙碌起来。
李秀莲在厨房里和馅,准备包些饺子半夜吃;何雨柱支起油锅,开始炸丸子、炸带鱼、炸豆腐,厨房里香气四溢;
何大虎则搬了张小桌子到堂屋,铺开红纸,准备写福字和对联。
何雨水好奇地凑过来:“二叔,您要自己写啊?”
“恩,”何大虎一边研墨一边点头,“雨水,你这几个月跟着晓娥嫂子学文化,字写得怎么样了?来,写几个福字看看?”
何雨水一听,小脸顿时垮了下来,连连摆手:“二叔,我跟晓娥嫂子学的是用钢笔写字,可不会写毛笔字啊!我怕写不好……”她扭捏着,不太想献丑。
“那写大字和自己平常练的能一样吗?”
何大虎笑着把一支毛笔递给她,
“没事,就当玩了,又没有外人看到。再说了,你都没写过,怎么知道写不好?来,直接写,别怕。”
他鼓励地看着侄女:“不管什么事,能行还是不行先不说,但是你要是自己一直说自己不行,那肯定不行。试试看。”
何雨水看着二叔温和而坚定的眼神,尤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鼓起勇气接过了毛笔。
那毛笔握在手里轻飘飘的,感觉和钢笔完全不同。
“那我要是写的不好,你不能笑话我。”
“放心吧,没人会笑话你的。写吧。”
何雨水深吸一口气,蘸了墨,在铺开的红纸上小心翼翼地写了起来。
第一个“福”字写得歪歪扭扭,笔画粗细不均,结构也松松垮垮,只能勉强看出是个字。
“哎呀,二叔,你看,我就说写的不好吧!”何雨水看着自己的“作品”,有些懊丧。
“这很正常,”何大虎一点没嫌弃,反而指着字耐心讲解起来,
“刚接触毛笔字,手不稳,对笔锋和墨量控制不好,都会这样。你看,这里起笔要顿一下,这里转弯要提笔……”
他接过笔,就在这张废纸上给何雨水做示范,从握笔姿势、手腕如何发力、用笔的轻重缓急等基础方面简单教了一下,然后让她自己在废纸上慢慢感受。
“先练着玩,不急。”
何大虎自己则另铺了几张新红纸,略一沉吟,提笔醮墨,手腕稳如磐石,刷刷几下,几个饱满端正、力透纸背的“福”字便跃然纸上,墨迹乌黑发亮,看着就喜气。
接着,他开始构思对联。
写什么呢?
他沉思片刻,心中已有计较。笔锋落下,一行端庄大气的楷书出现在红纸上:
上联:万里山河披锦绣
下联:一城烟火绽芳华
横批:国泰民安
“好!”何雨水在一旁看得眼睛发亮,虽然她还不太懂书法好坏,但二叔这字方方正正、气势十足,配上这大气磅礴的词句,让她忍不住大声叫好,激动地直拍手。
厨房里的何雨柱和李秀莲听到动静,也擦着手走出来:“什么好啊?”
“哥,嫂子,你们快来看,二叔写的对联!”何雨水兴奋地招呼。
两人走过来,凑到桌前,何雨柱一字一顿地念了出来:“万里山河披锦绣,一城烟火绽芳华……霍!二叔,您这写的也太大气了!这……这挂咱们家门口,是不是有点浪费了啊?”他挠挠头,觉得这对联格局太大了。
何大虎笑了笑,没直接回答,反而问何雨水:“雨水,你说,哪里好啊?”
“恩……”何雨水歪着头想了想,“我也说不上来,就是好看,感觉特别的大气!有劲儿!”
“可不是吗!”何雨柱附和道,“二叔,我觉得您这幅对联,应该挂在城门楼上都行!
再不济,挂你们派出所门口都够格!而且您这写的是什么字啊?怪好看的,比前院那个阎老抠写的都顺眼!”
何大虎淡定地回答:“这是楷书。”虽然干爹会的书法众多,篆隶楷行草各有千秋,但何大虎自己还是偏爱这形体方正、笔画平直、法度严谨的楷书,觉得它端庄稳重,正气凛然,便主要跟着干爹学了这一体。
多年练习,虽谈不上大家,但也算登堂入室,写得一手漂亮的楷书。
“那二叔,你别光写一副啊!”何雨柱来了兴致,“给我们那屋也写上一副啊!这贴出去多有面啊!”
“我也要,二叔!我那边也要!”何雨水也赶紧嚷嚷。
“行,都写。”何大虎也不罗嗦,重新铺纸,略一思索,给何雨柱他们那屋写了一副:
上联:瑞气盈门迎贵子
下联:祥云绕户纳千祥
横批:添丁进宝
“嘿!这个好!这个好!添丁进宝好啊!”何雨柱一看横批就乐开了花,拿着那张红纸转身就递给李秀莲,
“媳妇你看!添丁进宝!多吉利!”
李秀莲虽然没多少文化,但“添丁”的意思还是懂的。
她接过横批,看着那四个字,脸上微微一红,心里却是一动,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嫁过来两个多月了,肚子还没动静,她心里其实也暗暗着急。
此刻看到这吉祥话,既有期盼,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