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看,现在最关键的是,这些煤炭里面,”
杨思琦一边说,一边引着张建军来到何大虎刚才冒险拆开的那个铁罐跟前,
“被敌特掺杂了这种东西!”
张建军弯腰仔细一看,当看清那火药中混杂的尖锐锈铁片时,饶是他久经沙场,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脸色瞬间变得无比凝重:
“狠!真他娘的狠啊!”
他直起身,目光扫过那座小山般的煤堆,语气斩钉截铁:
“杨厂长,你现在就一个任务,能找多少磁石,就给我找多少磁石!越多越好!
我马上打电话,再调两百人,不,调五百人过来!
时间紧任务重,这件事拖得越久,走漏风声的风险就越大!”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另外,杨厂长,这几天这个原料车间和仓库必须完全隔离封锁!
对外就统一口径,说有内核设备需要进行紧急大修,任何无关人员不得靠近,违令者严肃处理!务必把消息控制在最小范围!”
“好的!好的!张师长,感谢!您提的这点太重要了!我这就去安排!”杨思琦连连点头,立刻转身去布置。
张建军不再耽搁,对旁边待命的史劲和高连长下令:
“刚才的情况你们都听到了,废话我就不多说了!
交代下去,干活的时候都给我把招子放亮点,小心小心再小心!
这他妈是炸药!里面是什么玩意儿你们也看见了!
爆一个,后果谁都承担不起!听到没有?!”
“听到了!长!”史劲和高连长凛然应命,神情肃穆。
“行了!去吧!先把派出所的同志们全部替换下来休息!用我们的车,把他们安全送回去!”张建军挥手道。
“不用了,老张。”赵振华走过来打断,
“我们自己也开车了。这些事还是我们来吧,自己的兵,自己照顾。” 他转向史劲,
“史主任!现在你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把我们所里所有参与行动的同志,一个不落,全部安全送回去!上车的时候都扶着点!我看好些人站都站不稳了!”
“是!”史劲抬手敬了一个礼,立刻带人上前接手。
那些连续忙碌了几十个小时的民警同志,此刻猛然被替换下来,一直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不少人刚一直起腰,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
更有几个身体透支严重的,这口气一松,双腿直接一软,就要往地上瘫倒,幸好边上接手的同事眼疾手快,赶紧一把架住。
回想起来,从前天晚上奔袭抓捕开始,接着是连夜突审,昨天白天开会分析案情,下午又出去搜查敌特据点,晚上再次奔袭轧钢厂,然后就是围着煤山干了一个通宵……
铁打的人也扛不住这样连轴转。
此刻还能站着,已经算是意志力惊人了。
看到这情形,史劲直接安排:“两人一组!把人夹住了,直接送上车!动作轻点!”
民警们被战友或搀或扶,陆续送上了卡车。
许多人一上车,脑袋一歪,几乎瞬间就陷入了昏睡。
赵振华几人来到何大虎坐的那辆吉普车副驾驶旁。
何大虎这会儿已经靠在座位上,紧闭着双眼,眉宇间是化不开的疲惫。
“大虎,你们的人都上车了,这就回去了。
回去先让食堂弄点热乎东西吃,收拾一下再睡,一个个造的跟野人似的,埋汰死了…啊?听见了吗?”赵振华扒着车窗交代。
何大虎连眼睛都懒得睁,只是无力地摆了摆手,示意听到了。
赵振华也不在意,看着那些一个个蓬头垢面、憔瘁不堪的手下,心里也是阵阵心疼,更别说车里这位“定海神针”般的人物了。
他又对司机仔细交代:“回去的路上开慢点,稳当点,让他们能在车上眯一会儿。”
“让他走吧。”何大虎在车里含糊地嘟囔了一句。
车子缓缓激活离去。
边上的史劲看着远去的车影,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心,凑到李卫国身边,压低声音问道:
“副局长,这…这位何所长,到底什么来头啊?谱也太大了吧?不就是个所长吗?这也太没上下级观念了…”
他语气里不免带着点酸意,自己跟在局长身边鞍前马后这么多年,局长也没用这么…近乎“絮叨”的关切语气跟他说过话。
难不成是局长的私生子?
李卫国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
“你跟他比什么啊?还有,没事别瞎打听。
你只要知道,别说是你了,就是咱们部长见到他,那也得客客气气的就行了。” 说完,他转身跟上赵振华的步子走了。
史劲愣在原地,嘴巴微张,脑子里嗡嗡作响。
“卧槽…我没听错吧?副局长说的是…部长?” 他使劲晃了晃脑袋,
“这…不记得有姓何的家长啊…” 他打了个冷颤,不敢再往下深想,甩甩头,暗自决定:还是干好自己的事吧,不该问的别问,不该想的别想!
走在前面的赵振华微微侧头,对跟上来的李卫国道:“你没事跟他说那些干什么?”
李卫国看着远处已经开始有序投入排查工作的队伍,轻叹一声:
“老赵啊,咱们的年龄也不小了,总有退下来的一天。
有些事,该铺垫的得提前铺垫,该培养的苗子,也得早点让他们心里有数啊……”
赵振华沉默了片刻,没有反驳,只是背着手,目光深沉地望向那依旧忙碌的原料车间。
心里面想些什么,别人就不知道了,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就这小子不爱学习的毛病要是改不掉,将来准吃亏,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