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海城的夜色依旧浓重。
几辆印着锋芒徽章的巡逻车,在污浊街道上缓慢行驶,连探照灯都显得无精打采。
“都三天了,连个鬼影都没找到,队长是不是疯了?”一名佣兵低声抱怨。
坐在他对面的同伴,正心不在焉地擦拭步枪。
他闻言抬起头,先确认车内的监控设备关闭后,脸上才带着一丝讥诮:
“疯?我看他是被逼急了,灰雁那娘们是什么人,她真想躲,别说三天,就是三个月,咱们都别想找到她一根头发。”
“就是。”
另一名佣兵忍不住插话,“我听说灰雁早就被哈本森给接走了,咱们在这儿瞎转悠,纯粹是演戏给索伦看呢。”
“小声点吧。”
另一人警惕扫了眼四周,“让队长听见了,有你们好果子吃。”
怨声渐息,车厢内再次沉寂。
临时据点内,丘山站在光幕前,背影显得有些佝偻。
索伦董事的全息影像悬浮在他面前,那张脸隐藏在烟雾后,看不清表情。
“董事”
丘山声音干涩:“我们把城外所有可能的藏匿点都排查了三遍,城内一些荒地也搜查过还是没发现灰雁踪迹。”
“我不想听过程,要的是结果。”索伦打断他,指间的雪茄亮了一下。
“董事,最大的可能是,灰雁被哈本森那条老狗救走了。”丘山语气里带着几分不甘。
“嗯,那你告诉我,明天的审判大会怎么处理?对着一个空椅子宣判吗?让所有人看我的笑话?”
索伦声音听不出情绪,却让丘山背脊发凉,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去。
灰雁背后有爱德华,有哈本森,甚至可能有核子集团这些势力盘根错节,他根本斗不过。
索伦一派若是失势,他下场会很惨,不仅队长位置不保,甚至会被清算。
一股颓丧涌上心头,或许他真该放弃了,今晚就偷偷出城吧,跑去南城。
就在丘山心灰意冷之际,通讯器响起,显示的加密号段是“核子”标识。
丘山愣了一下,下意识看向光幕。
索伦眉头也微微蹙起,“接。”
随后,一个面容熟悉的男人出现在屏幕上,丘山认得他,是核子在临海城的负责人——乌鸡。
“丘山队长?”对方声音带着一股不容小觑的气势。
丘山连忙调整姿态,挤出笑容:“是我乌主管,晚上好。”
“我听说,锋芒内部最近挺热闹的?”
丘山心中一凛,不明白对方卖的什么药,“这件事是有点复杂。”
乌鸡笑了笑,语气玩味:“我对你们内部的权力更迭很感兴趣,不知道丘山队长,有没有时间来我这里一趟,给我好好讲解一下?”
丘山愣住了,这唱的是哪一出?
索伦朝他微微点头,丘山立刻会意,连忙点头:“当然有时间!能得到您的召见,是我荣幸!我马上过去!”
“很好,欢迎你到来。”
丘山应声,随即切断了通讯。
他站在原地,脸上的恭敬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困惑和警惕。
前段时间,核子封锁锋芒总部,这事闹得沸沸扬扬,还和燧发枪公会闹了很大矛盾,双方关系早已处于冰点。
原以为核子就此消停,没想到这么快又找上门,还指名道姓想了解内部斗争?
索伦看穿了丘山心思,缓缓吐出一口烟雾,“怎么,怕是鸿门宴?”
“董事,我觉得奇怪。”
丘山皱眉:“乌鸡在这个节骨眼联系我们,是想拉拢,还是另有所图?”
“都有可能。”
烟雾缭绕,索伦的面容也跟着模糊不清,“但你别忘了,乌鸡刚上位不久,权力不稳,手下没几个可用之人。
“他现在最需要的是盟友,是能在临海城站稳脚跟的力量,而我们恰好是他眼中的选择之一。”
丘山若有所思:“原来如此。”
索伦轻笑一声:“核子内部的权力倾轧,可比我们精彩多了,爱德华是看重灰雁,但乌鸡未必,乌鸡很可能想借我们的手,除掉灰雁这个潜在威胁。
丘山眼神微动,觉得索伦的分析不无道理,“董事,那您的意思是”
“去见他,探探他底细,如果他诚意合作,那明天的审判大会”
索伦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或许就不只是审判那么简单了。”
丘山听懂了弦外之音:“您的意思是趁机动手,把哈本森那一派”
“没错。”
索伦的声音斩钉截铁:“既然有核子的人撑腰,我们就有足够底气,将所有反对者一网打尽。”
“可是董事。”
丘山还是有些犹豫:“中立派那两席董事,他们未必会答应,强行清洗恐怕会哗变,甚至分裂。”
“哗变?分裂?”
索伦嗤笑一声:“那就杀!谁反对就杀谁!杀到他们全部答应为止!”
他阴冷地盯住丘山,“只要我们牢牢掌控‘锋芒’这个金字招牌,哪怕失血一半,也能很快恢复元气!那些墙头草,最终还是会依附过来的。”
丘山沉默了,不得不承认,索伦的计划疯狂,却也直指核心。
但他还是抓住另一个关键隐患:“董事,这样一来,锋芒就等于引狼入室,我不信核子他们没有图谋。”
“引狼入室?”
索伦摇头:“核子和森阪闹得不可开交,不会管我们这点破事,他们只是想扶植一个听话的代理人罢了。
“先渡过眼前难关,把内部整顿好,到时候再许诺给核子三个董事席位。”
三个董事席位就够了吗?丘山深表怀疑,但眼下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丘山微微躬身:“董事英明,我立刻去见乌鸡主管。”
“不,我和你一起去。”
索伦熄灭雪茄,站起身,“这样更能显出我们的诚意,也能说服他。”
丘山微微点头,索伦董事心思缜密,有他在场,分量确实更重。
一行人没有耽搁,乘坐黑色浮空车,飞往核子集团的临时营地。
营地戒备森严,高耸的合金围墙上布满传感器和自动机枪塔,入口处更是有装甲兵把守。
浮空车经过层层验证后,降落在指定停机坪。
一名核子军官早已等候在此,他脸上是例行公事的表情,领着丘山和索伦穿过训练场。
乌鸡手下的兵力不多,但丘山粗略扫过,发现至少有一百名装甲兵,浑身透着肃杀之气,远非锋芒那些散漫佣兵可比。
丘山暗自观察着四周,稍显不安,如果乌鸡有什么歹意,他们根本插翅难飞。
索伦却很从容,饶有兴致地观看士兵训练,偶尔还点评几句。
军官将两人带到一栋独立办公楼前,示意他们稍等。
片刻后,乌鸡的副官走出来,脸上带着公式化歉意。
“实在抱歉,乌主管正在与部长进行通讯,恐怕需要一些时间,请两位到旁边会议室稍作等候。”
“没关系,我们有时间。”索伦点了点头,显得很有耐心。
副官领着两人走进一间会议室。
会议室干净明亮,布置简洁,桌上放着饮水机和几个干净杯子。
“两位请自便。”副官说完便转身离开,轻轻带上了门。
丘山坐下后,下意识看了一眼手腕上的通讯面板,发现没有任何信号。
“奇怪”他皱起了眉。
“军营重地,有电磁屏障不是很正常么?”索伦端起一杯水,吹了吹热气,显得不以为意。
“耐心等等,看这位乌主管,到底想唱哪一出。”
安全屋内,楚宁雁、科尔、毛山王和二十四名整装待发的装甲兵先行离开。
屋内只剩庄杋和皮皮两人。
庄杋坐在终端前,头上戴着一个布满线缆的脑波控制器。
这是一种相对落后的人机外戴连接方案,传输效率低,延迟高,还可能对操控者的大脑造成损伤。
真正的机械兵,都是植入头颅内,实现更高效的人机合一。
皮皮站在旁边,观察着他的状态。
“感受如何?”
“嗯,目前一切正常。”
庄杋面前的光幕上,一百个绿色光点整齐排列,实时显示着每一只机械犬的运作情况。
皮皮站在他身后,手里拿着一块数据板,寸步不离地监测他的脑波情况。
楚宁雁出发前的一遍遍叮嘱,还在她耳边回响:
“一旦他状态异常,立刻切断连接,绝不能犹豫,无论行动是否顺利,二十分钟后强制断开,皮皮你明白了吗?”
“嗯,明白!”
另一边,捷达团队早已提前行动,将一百台机械犬,运送到各个窝点的地下管网或隐蔽角落,随时等待被唤醒。
庄杋闭眼,意识探入脑波控制器中。
犬群1100状态正常,待机中】
瞬间,庄杋只觉得大脑一阵晕眩,仿佛被硬生生撕扯成一百份。
无数混乱视觉、听觉和传感器信号涌入,像是要冲垮他的意识。
但很快,他强行适应了这种状态。
原来这并非一心百用,更像是在一百个机械犬中高速切换画面。
每一台机械犬有自己的行动逻辑,会潜伏移动,或者规避障碍。
只有在关键时刻才需要他介入,做出精准判断。
一百个视角,一百个战场环境,一百个随时处理的突发状况,这很考验他的精神负荷和反应速度。
“能适应吗?”楚宁雁的声音通过加密频道传来。
“完全没问题。”
庄杋非但没有退缩,反而继续加码:“你们把剩下的三十台无人机,还有那些钢铁蛛也连上来,进攻会更顺利。”
楚宁雁沉默了会:“你确定?”
“确定,我必须保证进攻的多样性,如果只是机械犬,会比较难突破。”
“好吧。”
很快,光幕上又多出几十个代表无人机和钢铁蛛的光点。
“卧槽,这家伙简直不是人。”
毛山王低声嘟囔:“就没人能同时操控这么多玩意儿。”
“注意,乌鸡那边传来消息,丘山和索伦已经在核子营地了。”
楚宁雁声音再次传来,确认了最后情报,“现在敌人窝点分散,防御薄弱,是最好的进攻时机。”
“好,交给我吧。”
庄杋确认所有单位准备就绪后,眼中掠过一丝寒芒。
“行动开始。”
此时,锋芒的某处窝点。
几名在外围警戒的佣兵,正围坐在一张桌子旁打牌,桌角放着几瓶劣质烈酒。
一名狙击手靠在沙袋掩体旁,唾沫横飞地吹嘘过往“战绩”,手里晃荡着半瓶威士忌。
他身后阴影里,通风管道的栅格被无声拆下,一只扁平的钢铁蛛悄悄爬出。
八条细长的机械足没有发出声响。
狙击手还在比划着,“枪法是最重要的,懂吗?然后是角度,风速”
金属利爪从他的脖颈后方猛地划过。
“噗嗤——”
声音戛然而止。
狙击手的脑袋滚落在地,颈部断口平滑,一双眼睛还圆睁着。
几乎同一时间,躲在屋顶的鼠人,肩扛发射器,射出一枚“防御克星”,命中了窝点的混凝土墙。
“轰!”
没有剧烈爆炸,墙体像被无形力量腐蚀,瞬间崩解出一个直径两米的大洞,碎石簌簌落下。
“咻——咻咻——”
烟雾弹紧随其后,浓重的白烟迅速弥漫,吞噬所有光线和视野。
“敌袭!”
“咳咳人在哪里!”
混乱中,数十只机械犬蜂拥而入,它们身形低伏,动作迅捷,对准那些惊慌失措的人影。
“哒哒哒哒!”
机械犬腹部的微型机枪喷吐火舌,一些机械犬则直接投射炸弹,将这个小小窝点变成修罗场。
“轰隆隆——!”
几架无人机也从破口飞入,在烟雾中盘旋,投下一颗颗小型破片手雷,进一步制造混乱。
一名佣兵刚劈翻了一只机械犬,还来不及喘息,就被另外三只扑倒在地,机械獠牙撕开了他喉咙。
“大伙顶住!敌人数量不多!”
一名佣兵将手雷扔了过来,却被一只机械犬叼住,然后反扑过来同归于尽。
“轰——!”
角落里,一台自动机枪塔开始旋转,试图锁定目标。
“嗡——轰!”
一只机械犬毫不犹豫地扑上去,腹部的温压手雷被引爆。
火光吞噬一切,机枪塔连同周围几名佣兵,瞬间化为焦黑残骸。
“敌人在通风口!”
“不对,怎么排污渠里也有敌人!”
一名佣兵躲在金属掩体后,对着通讯器嘶吼,“请求支援!敌人数量不明,有好多机械犬,火力太猛了!”
与此同时,其他六处被标记的丘山窝点,也遭到了毁灭性打击。
“遭到猛烈攻击!敌人携带了大量炸弹!”
“机枪塔被打掉了!重复,机枪塔被打掉了!我们需要”
“信号被干扰!我们听不清!滋啦滋啦”
求援警报和混乱呼喊,通过备用线路断断续续传回大本营。
丘山大本营,指挥室里。
负责值守的副手,听着通讯频道里传来的阵阵惨叫,脸色煞白。
他面前的全息地图上,代表各个窝点的绿色信号灯,已经熄灭了一盏,其它几盏全是刺眼红色。
敌人数量不明,攻击点位众多,火力凶猛这显然是要搞大事情!
他却怎么都联系不上丘山,其他副手音讯全无,就连索伦董事也失联了。
“该死!偏偏是这个时候!”
副手在原地焦躁踱步,汗水浸湿了他后背制服,最终一咬牙,做出决断。
“传我命令!”
他对着通讯器怒吼,“所有精锐小队立刻出击!增援各处遇袭点!其它小队待命,保持警惕!”
核子集团的临时营地,会议室。
丘山和索伦已经等了快半个小时,两杯廉价咖啡早已冷却。
丘山端起水杯,又抿了一口,水是温的,却无法缓解内心焦躁。
索伦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看似对外界的一切漠不关心,其实他是烟瘾犯了,却不敢在这里抽烟。
终于,会议室的门被推开,
乌鸡的副官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歉意。
“两位久等了,主管刚结束了通讯,请两位随我来。”
丘山闻言松了口气,随后两人跟着副官穿过一条走廊,来到乌鸡的办公室。
乌鸡站在全息地图前,听到动静后缓慢转身,脸上带着一丝笑容。
“索伦董事,丘山队长,欢迎你们!如有怠慢之处,还请见谅。”
索伦语气温和:“乌主管客气了,我们这一趟拜访,希望不会打扰到您。”
“来,先坐吧。”
一番客套寒暄后,三人落座。
然而,乌鸡没有直入正题,反而饶有兴致地聊起临海城的风土人情,就像是老友叙旧。
“说起来,临海城这地方,潜力还是很大的,就是之前的管理太乱。”
乌鸡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前任乌鸦主管,行事过于激进,搞得天怒人怨,也难怪公民会怨声载道。”
索伦笑着回应:“听闻主管刚接手临海城的事务,想必您也千头万绪,若有需要我们锋芒效劳的地方,请尽管开口。”
“索伦董事太客气了。”
乌鸡连忙摆手:“要说这临海城的事务,确实繁杂,我这刚接手,很多事情都还不熟悉,处理起一些历史遗留问题,着实让人头疼。”
接着他话锋一转,却谈论起对临海城未来发展的“宏伟蓝图”,从港口扩建到新区规划,从能源结构调整到治安改革,仿佛他才是这座城市的主宰。
丘山悄悄看了索伦一眼,脸露狐疑,这乌鸡也太会卖关子了吧。
乌鸡似乎没察觉,继续侃侃而谈:
“尤其是边防区政策,我觉得过于保守了,限制太多有潜力的劳动力,那位费恩行政官,我看也是因循守旧之辈,缺乏魄力。”
索伦始终保持微笑,偶尔点头附和几句,听得津津有味。
“乌主管见解独到,确实点出了临海城管理上的弊病。”
“哪里哪里,一点浅见而已。”
双方你来我往,言语间全是试探,却又点到即止,谁也不肯先亮出底牌。
会客室看似融洽,实则暗流涌动。
“你说信号被屏蔽了?对方开了静默场?涉!难怪我一直联系不上队长!”
副手大声咆哮,额头青筋暴起。
现在大本营也在沦陷,敌人的炸弹就像是无底洞,外面的爆炸声连绵不绝,就没有消停过。
“轰隆——!”又一声巨响传来,震得天花板簌簌落下灰尘。
一名浑身是血的佣兵连滚带爬冲了进来,“顶不住了!大门被炸塌了!”
那扇引以为傲的合金大门,连同两侧的厚重墙体,被一连串定向爆炸掀飞,浓烟滚滚。
二十几台漆黑的装甲兵冲了进来,有的手持轮转机枪,有的肩扛发射器,将据点内的防御工事撕得粉碎。
“哒哒哒哒——!”
指挥室的防弹玻璃上,留下密密麻麻的白点。
“哪来的这么多装甲兵!”
副手只觉得头皮发麻,只希望派出去的增援部队能察觉到异常,抓紧赶回来。
大本营里的装甲兵,不到二十台。
在这场混战中,普通士兵如果没穿上动力装甲,基本就是炮灰的命。
双方地装甲兵都在较量。
“全给我顶住!”
副手目眦欲裂,抓起榴弹发射器,朝那些钢铁怪物发射。
但普通的爆炸,对装甲兵如同挠痒。
副手想到了什么,拉住军需官:“库存还有多少装甲克星?”
“报告,还有三枚。”
“全扔出去,务必炸死他们!”
但科尔也抱着同样的想法,而且他扔过来的装甲克星更多,足足八枚。
顿时,场上一片嗡鸣。
结果副手发现,自己这边的装甲兵倒下了十几台,对面却安然无恙。
“涉,怎么回事!”
副手抓住军需官的衣领:“你拿的是假货?!”
军需官愣了好一会,语气颓丧:“不是的,是他们安装了纳米内衬,我当初劝了很久,队长却说浪费钱”
副手听了后,只觉得眼冒金星。
战场没有后悔药。
留守的佣兵再怎么拼死抵抗,可在钢铁巨兽前如同螳臂当车。
科尔也没有给敌人穿上动力装甲的机会,悍不畏死往前冲,发动碾压式进攻。
“轰——!”
但凡稍有抵抗,立刻会被这支装甲小队杀进来,而且连人带掩体一起被碾碎。
“收缩防线,撑到援军回来!”
副手果断下令,不和敌人硬碰硬,此时己方的装甲兵仅剩八人,再怎么硬碰硬也挡不住敌人。
他拔出手枪,顶上子弹,准备做最后的困兽之斗。
安全屋内。
光幕上的信号灯全部熄灭。
尚存的机械犬,也启动自毁模式,化为一地燃烧零件。
皮皮已经帮庄杋擦了好几次鼻血,她紧盯计时器。
“呼,终于到时间了。”她立即切断脑波控制器的所有线缆。
瞬间,庄杋的意识回归躯壳,他整个人靠在椅背,脸色有些苍白。
他缓了好一会,才压下那股不适感,皮皮帮他仔细擦拭额头汗水。
“我还能再坚持几分钟,大本营现在需要人手。”
“你任务完成了,现在好好休息。”
庄杋摇头:“索伦还有一位战斗主管,管辖着五个队伍,万一他们察觉到风声,那就”
“我说了,不行!”
皮皮态度严肃,“组长千叮万嘱,绝不能让你乱来!她说,接下来的事情交给他们就行。”
她顿了顿,模仿着楚宁雁的语气:
“组长还说你要是把脑袋弄坏了,她会心疼死的。”
“”
庄杋看着她那副惟妙惟肖的样子,知道最后一句肯定是现编的,但还是感到一丝暖意。
“皮皮医生,知道了。”
“嗯,要听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