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二扣动了扳机。
“砰！砰！”
百米之外，两名狂信徒的头颅炸开，身体软软倒下。
剩下的狂信徒面无表情，甚至没回头看一眼倒下的同伴。
他们动作麻利，将一颗颗诱饵弹塞进发射器，精准抛向回收站。
其中一颗，穿过一楼破碎的窗门，滚落在大厅中央。
“嗡——！”
刺耳嗡鸣中，信息素弥漫开来，瞬间点燃了尸潮的狂暴。
尸潮彻底失控，朝回收站汹涌而来。
它们互相踩踏，只为更靠近那致命的吸引源。
几名狂信徒抬头望向钟楼，脸上露出一丝得逞笑意。
下一秒，他们张开双臂，任由自己被涌来的尸潮淹没。
连一声惨叫都未留下。
熊二低声咒骂，抓起通讯器。
“尸潮转向了！快跑！”
但已经晚了。
几千只行尸汇聚成一股洪流，朝着回收站汹涌而来。
很快，便将其围得水泄不通。
地下室里。
华昕早在听到第一声爆炸时，就意识到大事不妙。
地下室并不安全，况且楼上还有两个人，完全孤立无援。
她撞开门后的杂物，抓起一把自动步枪，回头看向众人，声音决绝。
“不想死的，都拿上武器！”
她声音不大，却像一记重锤敲落。
恐惧在蔓延，但求生本能压倒一切。
众人连忙从地上爬起，拿起武器纷纷往外冲。
“别忘了弹药，快搬上去！”
科尔喊住了几名成员，将一箱箱弹药迅速抬到二楼。
转瞬之间，大量行尸已从一楼破碎的窗口涌入。
腐烂的肢体互相拥挤，在地上留下一道道粘稠痕迹。
它们嘶吼着，直冲二楼。
“哒哒哒哒——！”
密集枪声响起。
华昕和科尔等人，依托着楼梯口的狭窄地形，构建起一道火力防线。
步枪喷吐火舌，滚烫弹壳掉在水泥地面，叮当作响。
冲在最前面的行尸被打成筛子，腐肉横飞，却无法阻挡后面的尸潮。
“顶住！别让他们冲上来！”
盖奇怒吼，手中的步枪火舌不断，枪管已经开始发烫。
房间里。
华生刚换完一瓶全效维生液，擦了擦额头汗水。
他不敢轻易挪动庄杋，任何一点颠簸，都可能造成严重后果。
他抄起一旁的自动步枪，冲了出去，又轻轻带上了门。
“我来了！”
华生的加入，让防线稳固了几分。
众人从最初的慌乱中镇定下来，熟练地反击。
但涌入的行尸实在太多。
楼梯口被残骸堵死，后面的行尸踩着同伴尸体，继续向上攀爬。
更糟糕的是，一只只体型庞大的尸怪，利爪轻易抓进水泥墙壁，直接攀上了外墙。
“砰！”
钟楼塔顶，熊二沉稳开火，轰爆了一只尸怪的头颅。
他专盯着大个头打，因为它们对防线的威胁最大。
“诱饵弹！”
华生一边换弹匣，一边大吼，枪声几乎盖过他的声音。
“在我这儿，还剩五颗！”
华昕紧盯着一楼行尸，汗水浸湿了她脸颊的短毛。
“装进无人机里！全派出去！”
“好！”
华生当机立断：“盖奇！你来操控，用它们减轻一下防线压力，最好闹出大动静，把尸潮引开！”
“收到！”
盖奇立刻回应，手指在控制面板上飞快滑动。
机械犬率先激活，它们的背部加装了自动步枪，对着尸潮疯狂扫射。
紧接着，十架无人机从二楼窗口呼啸而出，开启了防御模式。
“哒哒哒哒——！”
它们对着外墙的尸怪精准扫射。
然而，盘旋在空中的红尸鸟开始俯冲，尖啸着撞向无人机。
三架无人机惊险躲过，随后带着诱饵弹，从尸潮头顶飞过。
下方的行尸顿时被吸引，阵型出现一阵混乱。
约有一半的行尸被引走。
回收站内。
华生拿出仅存的两颗高爆弹，扔到了楼梯口。
“轰隆——！”
剧烈的爆炸声中，楼梯被炸得粉碎，断绝了行尸上楼的路径。
但这治标不治本。
二楼的断墙处，仍有尸怪源源不断地爬进来。
它们生命力极强，很难被杀死。
另外，在诡雾影响下，行尸的伤口也在缓慢愈合。
一些断裂肢体甚至会重新拼凑，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它们几乎是不死的。
众人从地下室出来时太匆忙，忘了携带驱雾灯，导致整个室内被诡雾覆盖，成了怪物的主场。
这种情况，除非用火攻。
科尔拿起燃烧瓶，被华生拦住了。
“不行，不能在这里放火！”
他脸色凝重，用枪托砸开一只扑上来的行尸，快速解释。
“这里空间太窄，我们会被活活烧死，必须冲出去，把尸潮引开！”
“对，我们去外面烧！”
盖奇皱眉：“但外面空旷，很难防住红尸鸟。”
“总要试一试！”
华昕主动请缨：“我带一队人出去，你们谁来！”
“算我一个！”
“我也去！”
五六名成员站了出来。
他们宁愿死在开阔地带，也不愿困死在这里。
华生朝她重重地点头。
华昕不再犹豫，一个助跑从二楼窗口纵身跃出，稳稳落在隔壁仓库的屋顶上。
其他人紧随其后。
华昕站稳脚跟后，朝远方扔出一颗诱饵弹。
刺耳的嗡鸣再次响起。
下方近半的尸潮被瞬间吸引，调转方向，朝着仓库涌去。
“开火！”
密集的火线交织成网，倾泻向仓库下方的尸潮。
行尸层层迭迭，踩着同伴尸体，很快堆成一座蠕动小山。
无数腐烂手臂向上抓挠，试图爬上仓库顶部。
“嗡嗡嗡——”
无人机群及时赶到，对着那座尸山倾泻火力。
密集子弹将行尸不断打成碎块，尸山也一次次崩溃。
科尔从回收站的窗口探出身，将一箱的燃烧瓶接连扔下。
玻璃瓶在尸群中碎裂，火焰迅速蔓延，将一具具行尸吞噬。
只有化为焦炭，它们才无法复活。
回收站的防线压力骤减。
回收站内，华生也带着一群机械犬，重新压制住了一楼的尸潮。
破碎的窗口被尸体堵得严严实实，反而让外面的行尸一时半会爬不进来。
天空中盘旋的红尸鸟发出刺耳尖啸，闪电般俯冲下来。
“砰砰砰！”
众人立即抬高枪口反击。
无人机调转方向，和红尸鸟在空中展开激战。
火光与羽毛齐飞。
“轰——！”
一架无人机被撕成碎片，冒着黑烟往下坠落。
一名拾荒成员躲闪不及，被红尸鸟当场咬断喉咙。
鲜血喷涌而出。
“顶住！”
华生带领剩下的人全冲了出来，加入了仓库防线。
华昕的脸上闪过一丝担忧。
“涯哥还在里面”
“放心。”
华生的声音压低很低。
“门堵死了，里面的行尸不多。”
到了空旷地带，众人不再束手束脚。
燃烧瓶接二连三地扔进尸潮，火焰汹涌蔓延。
在众人的绞杀下，地面上的尸潮数量锐减至不足两千。
但天空中的红尸鸟，才是真正麻烦。
大部分火力被迫转向空中，对抗俯冲而来的红尸鸟。
无人机在空中进行精准点射，应付着庞大的红尸鸟群。
一架架无人机被击落，化作火球坠地。
“来啊！让熊爷好好招待你们。”
钟楼塔顶，熊二扔掉了已经打空子弹的狙击枪，拿起了火焰喷射器。
他对着扑面而来的红尸鸟群，喷出一条火龙，将最前面的十几只烧成火球。
战况僵持之际，华昕做出一个决定。
她后退几步，然后猛地助跑，纵身一跃，精准跳进了远处的大卡车里。
华生看到她钻进驾驶室，瞬间明白了她的意图，目眦欲裂。
“回来！”
但华昕没有回应。
她将团队仅剩的最后一颗诱饵弹放在车顶，然后发动了卡车。
“轰——”
引擎发出巨大轰鸣。
她驾驶着卡车冲了出去，直接碾过前方的尸潮，将一只只行尸撞得血肉横飞。
随后，她放慢速度，任由车顶的诱饵弹炸开，将剩余的尸潮引向远方。
仓库的防线压力大减，众人得以拿出所有火力对付红尸鸟。
枪声变得稀疏，弹药在急剧消耗。
每个人都杀红了眼，机械地装填，瞄准和射击。
血污溅满全身，麻木压倒了恐慌。
又过了一个小时，最后一只红尸鸟坠落在地。
枪声终于平息。
整个回收站内外，一片狼藉。
华生全身被汗水浸透，瘫坐在地。
其他幸存者或站或坐，眼神空洞，脸上混杂着血污。
这场战斗，他们死了两名成员，还有三人受伤，需要立刻注射净化针。
熊二从钟楼顶下来。
他看着满地的尸体，提醒众人。
“抓紧时间把尸体烧掉，危险还没有解除！天启教的人随时会打来！”
“天启教？”
华生皱眉：“是他们引来的尸潮？”
熊二凝重点头，开始装填狙击子弹。
华生握紧拳头：“有病吧，我们也没招惹这群疯子啊。”
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他们给车头加装了一个巨大铲机，将散落在外的尸体全堆在一起。
回收站内的行尸，则由仿生人全部清理出来。
最后，所有尸体浇上汽油，点燃。
熊熊烈火将夜空照亮，空气中全是刺鼻的焦臭，久久不散。
一艘黑色的浮空艇悄无声息地滑过，悬停在回收站上空。
艇身侧面那枚核子集团的徽章，让华生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十几名士兵从天而降，整齐划一。
为首的军官落地时，战术靴恰好踩在一滩粘稠的血污旁，只差分毫。
他嫌恶地挪开脚步，走到华生面前，战术目镜在他脸上一扫而过。
“这里的动静，是你们搞出来的。”
他用的陈述句，不带任何疑问。
“是。”
华生点头，“请问有什么事吗？”
军官没再问，抬起手腕上的扫描仪，扫过华生的虹膜和面部。
匹配失败，无记录在案】
军官放下了扫描仪，但没立刻离开。
他走进回收站，里面一片狼藉。
尸骸已被清理，但地面和墙壁，仍残留着无法洗刷的暗红色痕迹。
军官皱了皱眉，隐约能闻到一股血腥和和霉变的气味。
他视线落在二楼。
一名士兵见状，上前请示。
“长官，楼梯塌了，需要派无人机上去看看吗？”
“不必了。”
军官语气里，充满了不耐。
“一群垃圾，死在自己的狗窝里，没什么好看的。”
他挥了挥手。
“收队。”
士兵们迅速集结，登上浮空艇，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华生靠在墙边，松了一口气。
两小时后，华昕开着那辆伤痕累累的卡车回来。
她走进回收站，里面一片死寂。
幸存者们靠在墙边，一个个筋疲力尽，没人说话。
“砰！”
远处又传来一声狙击枪响。
众人下意识抓紧武器，猛地绷紧。
直到确认是熊二开的枪后，大家缓缓松了口气。
熊二从塔顶下来，走到华生面前。
“刚狙杀了一名天启教的哨兵，他们随时会再攻来，抓紧加固防御吧。
“对了，帮我买几箱狙击弹和诱饵弹，喷火器的燃料也多来一点。”
华生点头，声音沉稳：“我已经紧急联系了毛山王，他很快就到。”
熊二“嗯”了一声，没再多言。
他扛着狙击枪，又爬上另一座高地，更换新的狙击位置。
这时，一名拾荒成员站了出来，她脸色苍白，声音颤抖。
“我我想退出了，我怕了。”
华生看着她，嘴唇动了动，却没能说出挽留的话。
这一瞬间，他想了很多。
如果老大在场，会怎么做呢？
他或许不会像自己这样沉默。
他或许会平静看着他们，用最简单的话语，剖析废土的残酷现实——离开只会死得更快。
但他又会给出一个让所有人安心的计划，一个清晰可行，能让大家看到明天的具体步骤。
背后代表的，是秩序和希望。
华生知道，自己和老大真正的差距，就在这里。
他暗叹一声，点了点头。
“还有谁要离开吗？”
接着，又有两名成员默默站了出来。
华生没有挽留，给三人结算了完整薪资，又分给他们一些食物和水。
华昕目送他们离开这片是非之地，猫耳一直耸着。
随后，华生将所有人的薪资，一分不少地发了下去。
他看着眼前这些留下来的面孔，知道任何空洞许诺，都比不上最实在的公平。
信任，是所有秩序的基石。
他需要用这种方式告诉剩下的人，只要还活着，就没人会被抛弃。
没过多久，毛山王亲自带着一支庞大商队赶了过来。
当他看到回收站外的惨状时，圆滚滚的脸上第一次没了笑意。
“你们惹上大麻烦了。”
毛山王看着满地的弹坑，摇着蒲扇。
“被人盯上了，不考虑换个地方？”
“有更好的地方吗？”华生问。
毛山王认真想了想，摇了摇头：“我找不到合适的避难所，都有主了。”
华生陷入为难：“物资都在这里，而且老大情况复杂，不能轻易挪动。”
毛山王放下蒲扇：“我去看看他。”
华生兄妹对视一眼，同意了。
毛山王来到房间，瞧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庄杋，眉头紧锁。
“他情况确实不妙。
“看样子，是不能有任何颠簸。”
华生轻声问：“老猫，你经验丰富，要不帮我们参谋一下，这地方的防御该怎么加强？”
毛山王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
“你们还有多少钱？”
“不到四十万金钞。”
“勉强够了，交给我吧。”
以后都是两章合一章，5k字，写起来比较顺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