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杋没有立即返回基地。
他站在被毁的据点外，任由晚风卷起灰烬，吹过自己脸颊。
他在脑中飞速推演着危局。
塔塔吉的鼠脸，以及它背后那个若隐若现的魔将，这两道阴影挥之不去。
是回避，还是直面？
回避，便是认怂，等于将主动权拱手相让。
塔塔吉会变本加厉，捷达团队和回收站都将任其宰割，自己辛苦建立的“魔将”威严也将荡然无存。
直面，风险同样巨大。
他对那位未曾谋面的魔将一无所知，一旦伪装被识破，后果不堪设想。
他虽然被称为“魔将大人”，却不是真的魔将，只能吓唬一下塔塔吉而已。
但也未必
庄杋想起在xr662避难所里，遇到的那只新生魔将。
当时，自己只是吸了它一丝诡雾，那家伙就吓得仓皇逃窜。
或许，魔将也不是无懈可击，它们同样会恐惧，有弱点。
那就赌一把。
与其被动等待，不如主动出击。
庄杋眼中掠过一丝决然。
他转身登上卡车，引擎在荒野中轰鸣，朝着基地方向驶去。
他回到基地时，华生和盖奇正拆解着那台“铁牛”残骸。
切割机发出刺耳嗡鸣，火星四溅。
看来，华生兄妹在搜刮老贩子的据点时，是真把拾荒精神贯彻到底了，连铁牛都拉了回来。
巨大的装甲板被一块块拆卸，华生用切割机处理着边缘毛刺，盖奇则在一旁，研究着内部的液压结构。
“这玩意儿太笨重了。”
华生挥舞着铁臂，将一块装甲板从铁牛身上硬生生掰下来，“但材料是好东西，融了能做不少零件。”
盖奇也抬起头，眼神里带着炽热：“老板，这东西的核心动力单元还能用，改造一下，可以给发电机供能。”
物尽其用，不浪费分毫，刻进每个废土客的骨子里。
庄杋点了点头，没有多说，只是对华生道：“你跟我来一下吧。”
华生跟着他走进了一间独立的储藏室，庄杋关上门。
华生察觉到气氛不对劲，“出什么事了？”
“老贩子的背后有人指使，我等会要去赴约，需要一整套纳米皮肤。”
“好，明白。”
庄杋一边说，一边打开手提箱，激活了纳米虫回收程序。
很快，银色的液态金属从华生身上剥离，缓缓流回箱中，露出了他原本面容。
华生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脸庞，竟觉得有点陌生。
随后，庄杋将手指按在凹槽上，纳米皮肤迅速蔓延，覆盖全身。
一层可靠的纳米皮肤，是他今晚唯一的防御保障。
庄杋也曾想过，要不要找毛山王借一套动力装甲，但那样显得太怂了，还是黑袍形象更让人显得深不可测。
他扔给华生一个面罩，小声叮嘱：
“戴好面具，不要露真容，你现在还是越狱犯呢。”
华生连忙点头。
庄杋两人走出储藏室，华昕刚好从楼梯上下来。
“涯哥？”
庄杋将一把狙击枪递了过去，“你拿上，再跟我出去一趟，事情还没完。”
华昕接过枪，没有丝毫犹豫：“好啊，又可以出去了！”
“你们要小心。”
站在一旁的华生，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内心有点不安。
庄杋两人离开基地，开着卡车来到野外的一处断桥边，熄火。
他穿上那件宽大的黑色斗篷，兜帽拉得很低，然后调动暗雾，笼罩住全身。
一个由阴影构成的扭曲人形，无声地朝着塔塔吉的据点走去。
华昕第一次看到他这副装扮，翡翠色的猫眼里满是惊讶。
涯哥还有这种癖好
她很快压下了惊讶，没有多问。
庄杋带着她来到那座熟悉的断桥，指了指边缘一处被碎石掩盖的狙击位。
“你守在这里，枪口对准那边的鼠洞，不要乱开枪。”
他声音变得低沉：“等我命令。”
“明白的。”
华昕接过枪，身形如猫般敏捷，悄无声息地潜伏了过去。
塔塔吉的据点，是一处被掏空的断桥桥墩。
四名鼠人守卫拿着步枪，不断往四周盯梢，留意任何动静。
每逢这个时间，它们早就打瞌睡了，但首领再三交代，今晚会有大人物过来，谁敢懈怠就将谁吞了。
当它们看到远处那个被暗雾笼罩的身影时，立即精神抖擞。
“是魔将大人！”
“我去禀报！”
一名守卫连滚带爬地冲进洞穴深处，抓紧汇报给首领。
庄杋在守卫的带领下，走了进去。
很快，塔塔吉迎面而来。
它那三米高的身躯微微佝偻，脸上恭敬，眼珠里却闪烁着难以掩饰的得逞。
“大人，您来了。”
庄杋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它。
塔塔吉被盯得有些发毛，硬着鼠皮笑道：“大人来得正好，里面有一位贵客，已经等候您多时了。”
它侧过身，做出一个“请”的手势，亲自在前面引路。
庄杋心中暗笑，这是请君入瓮了。
他迈开脚步，跟了进去，来到一处空旷的中央场地。
火光摇曳，将墙壁上的鼠人图腾映得阴影幢幢。
场地中央，立着一个被魔将附身的人类壮汉。
他躯体高大，筋肉暴起，从体表散溢的暗雾，和庄杋身上的气息如出一辙。
“哼！”
壮汉缓缓站起身，瞪向庄杋：“你是哪个魔使派来捣乱的？”
除了蒂萝丝，庄杋不知道其他魔使叫什么名字，但不妨碍继续装下去。
他不动声色地反问：“那你是蒂萝丝麾下的？”
壮汉愣了一下，随即承认：
“没错，我是主上麾下的第七大将，铁塔。”
自报家门后，铁塔下意识地挺直胸膛，认为这个名号足以震慑对方。
“没听过。”
庄杋摇了摇头，声音里多了一丝冷意：“就是你派人搞的鬼？”
“是我做的，因为你越界了！”
铁塔的脸色沉了下来：
“蒂萝丝主上很看重这次征讨，禁止任何魔使插手，你屡次在鼠人族内部制造混乱，严重耽误工期，又作何解释？”
“鼠人的话你也信？”
庄杋瞥了一眼身旁的塔塔吉，“就它们那拖拉的德性，延误工期是必然的，这种鬼话你也当真，真是没脑子。”
“哇，你不能血口喷人！”
塔塔吉急了，连忙向铁塔辩解：
“铁塔大人，这家伙在挑拨离间！而且他还从我们这里抢走了一台男爵！请铁塔大人出手，为我们主持公道！”
“真够放肆。”
铁塔死死盯着庄杋，声音森寒：“你这藏头露尾的家伙，不过是野外诞生的散魔，也敢冒充魔使麾下的将领！”
话音未落，又有两道身影凭空浮现。
它们没有实体，披着黑色斗篷，五官模糊，全身散发着腐烂气息。
又是两名魔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