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数百公里外的荒原上,庄杋的处境同样糟糕。
他单枪匹马,驾驶著一辆废弃车,在荒野里格外突兀,成了尸潮最显眼的目標。
他从后视镜里看到,地平线上出现一片涌动的灰色潮水,那是数以万计的行尸。
有好几次,他险些被行尸包围。
他猛踩油门,在尸潮形成合围之前,堪堪冲了出去。
还没开出多远,前方又出现一片诡异的移动“森林”。
上万个直径超过两米的巨型风滚草,漫无目的地翻滚著。
所过之处,无论行尸还是变异生物,都被捲入其中,在荆棘利刃中绞成碎。
血液和养分被它们瞬间吸食乾净。
庄杋不敢硬闯,只能选择绕路迴避。
被拖在车尾的乔森,只剩下半截身躯,散发著浓烈血腥。
这吸引了空中盘旋的掠食者。
十几只翼展超过五米的食人鷲,紧紧跟在车后,不断俯衝骚扰,用利爪撕扯车顶。
“砰!砰!”
庄杋不断开枪反击,但子弹打在它们身上,只能溅起几片羽毛。
到最后,他只能拿起步枪,对著锁住尸体的铁链扣动扳机。
“哐当!”
铁链应声断裂。
透过后视镜,他看到乔森的尸体瞬间被十几只食人鷲淹没。
前后耽误了太多时间,当他终於赶到哈里的临时营地时,已经过去两个小时。
他悄然下车,利用诡雾定住了四五个哨兵,用匕首抹断了他们脖子。
外围营地的士兵们早已喝得酩酊大醉,三三两两地围著篝火吹牛,警惕性降到了最低。
没人注意到,周围的诡雾正以一种不正常的速度蔓延。
庄杋的身影在雾中若隱若现,完美隱藏了行踪。
一路上,他將几枚定时炸弹,悄无声息地布置在营地的不起眼角落。
做完这一切后,他躲避了好几轮守卫,潜入到营地最中心。
可眼前的一幕,让他脑袋嗡的一声,血液瞬间涌了上来。
篝火旁,几个巨大的炉窑正冒著热气,肉香四溢。
哈里和七个军官围坐在一张长桌旁,大口吃著烤肉,放肆谈笑。
在哈里的脚下,踩著一张战术面罩。
那是华昕的。
铁笼被隨意丟弃在一旁,里面空空如也,只有几摊血跡和散落的橘白色猫毛。
他给老猫女的承诺,没了。
他的同伴,没了。
他没能保护好自己的人。
华生也失去了唯一的亲人。
这一刻,庄杋失去了理智。
那股始终被他压在体內的黑雾,终於挣脱了枷锁,瞬间涌上脑海。
耳边传来哀嚎咆哮,还有呢喃哭泣,连绵不绝。
愤怒、绝望、憎恨所有极端情绪在他脑海里轰然爆炸。
“砰!砰砰!”
他抬起枪,將营地中心所有的驱雾灯和照明灯全部打碎。
黑暗降临。
浓郁的暗雾从他体內狂涌而出,瞬间將营地中心吞噬。
“怎么回事!”
“敌袭!”
场外的护卫发现了中心区的异状,他们试图用驱雾灯驱散,但收效甚微。
场中央,源源不断的暗雾涌出,浓度甚至接近漆黑,根本进不去。
哈里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住了,他们什么都看不见了。
与此同时,庄杋带来的发射器,信號也被诡雾彻底屏蔽。
“轰隆隆——!”
营地外围,所有炸弹同时引爆,火光冲天,巨大的爆炸声撕裂夜空。
“谁他妈”
哈里突然发现,自己完全说不出话了,身子也没法挪动半。
一股刺骨寒意传来,他觉得大事不好。
庄杋从黑暗中缓慢现身,用暗雾定住了他们每一个人。
没有枪声。
只有利刃划破喉咙的“噗嗤”声,和血液喷溅的声音。
一个,两个,三个
他用最原始的方式,收割著生命。
最后,只剩下哈里一个人。
“你是谁?”
哈里终於能开口了,强忍镇定。
庄杋没回答,只是將沾满鲜血的砍刀,架在他脖子上。
“那只猫女,在哪里?”他声音沙哑。
哈里稍微冷静下来:“原来你们是同伙,很大胆嘛,你可知道袭营的后果,现在放开”
“嗤——!”
清脆的骨裂声传来。
他的四肢直接怪异外翻,被扭断了。
“啊啊啊——!”
他被狠狠踩在地上,发出一连串惨叫,额头冷汗直流。
“再说一遍,她在哪里。”
哈里痛地歇斯底里,反而更怒了,满脸狰狞:“哈哈哈,都吃完了,你来晚了!”
庄杋封住了他的嘴。
他走到一个炉窑旁,打开滚烫铁门,拿起铁鉤勾住哈里的背部,像掛烤鸭一样,將他掛了进去。
哈里终於慌了,不敢再嘴硬,用眼神求饶,身子忍不住颤抖。
庄杋平静地看著他:“你一次次招惹我,今天连本带息还了。”
哈里怔住了。
他终於听出来这个熟悉的声音是谁。
那个天价悬赏犯!
“唔唔”
庄杋没理会他说什么。
铁门关上,然后將门把手扭成麻状,確保没人能打开。
隨后,他往炉膛里扔进更多柴火。
哈里发不出声音,也无法挣扎,只能眼睁睁看著火焰吞噬自己的身体。
庄杋的胸膛依旧激烈起伏。
他逐一检查后厨和每一个炉窑,都没有发现华昕尸体。
內心像坠入深渊,全是绝望。
三名护卫冲了过来,碰巧发现了他。
“砰砰砰!”
庄杋抬手三枪,直接將他们射杀。
他藏不住內心杀意,几乎被体內的诡雾彻底控制,只想將这里的所有生命抹去。
就在这时,他的腕部传来微弱震动。
是楚寧雁发来的三条加密信息,她通过微型转发器,將信息传给了庄杋。
第一条消息是三小时前:哈里抓住了小猫女,你们那边出事了?速回】
第二条消息是一小时前:人我悄悄救出来了,我先带她回临海城,等著】
第三条消息是一小时前:你別衝动,这里人多,收到信號立刻撤,別莽】
灰雁將华昕救出来了
庄杋的身体猛地一僵,眼中血色逐渐褪去,理智恢復了少许。
头部剧痛来袭,他险些跌倒在地。
眼前视野再次昏黑,他缓了好一会才恢復过来,只是脑海中的哀嚎声始终不停。
这次的后遗症,比以往都要强烈
他看了一眼炉窑,大火猛烧,哈里已经开始焦炭化了。
营地乱成了一片。
他转身离开,小心翼翼地躲开守卫,回到自己的废弃车上。
他猛踩油门,朝著临海城方向疾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