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在悬崖边上吭哧吭哧挖洞的洛缘,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它用自己的坚喙利爪,不断凿在顽固的岩石,但每次撞击都只是落下了一些石屑。
“这样不行啊,感觉十天时间我最多只能挖出来一个洞。”
洛缘脑子被岩石反震的力道,震的有些发昏,同时两只爪子根都有些发麻。
“天时就是秋雾正浓,大青鱼看不见前方的时候,等着就行。”
“但是地利……”
小紫鸢看向面前,岩壁上被凿出来的一块小坑。
还有自己满布灰尘的两爪,以及眼前,已经开始有些磨损的鸟喙。
“虽然凿坑确实能磨炼身体,但过犹不及。”
“没好吃的,只靠灵力可养不好身上的暗伤。况且现在对我来说,用灵力疗伤是最下下乘的用法,用它来蕴养血肉才是正途。”
“难啊,难。”
洛缘心里不住的叹息,之后张开翅膀,飞到自己存放小木枪的崖洞上。
“形单影只一鸢儿,想要修行何其困难。”
“什么都要考虑,什么事情都要自己去做,这山里还都是想吃了我的野兽。”
“黄鼠狼和灰耗子,它们的子孙千千万,根本不在乎死几个。”
“而我,现在连伤都不敢受一点,能躲就躲,不知道得躲到什么时候去……”
“难,难,难。”
连续几次叹息后,重生到现在所有过去的东躲西藏,忍饥挨饿的日子,这一刻堆积成了疲惫,压在洛缘身上。
小紫鸢昂扬向天的头,差点颓丧下去。
“完全想不到能激励自己的东西。”
“最多,想象一下吃掉大青鱼之后,自己能变成什么样子……”
“再就是……那只老狐狸。”
洛缘想起那只给自己做守门员的狐狸。
它身上已经看不见有多少毛了,清淅可见褐色的斑点宛如尸斑,密密麻麻盖在皮上。
“如果让我变成它的模样,不如让我死了。”
“也许坚持修行的意义,就是如此吧……”
小紫鸢摇摇脑袋,总算是将胡思乱想都甩出了脑海。
“修行!”
用两个字,将自己要垂下去的脑袋挑起来,但胸腔里那股颓丧,怎么消散不下去。
洛缘昂起头,看向无垠的夜空。
皓月依旧悬在高空,辉光大盛,将周边的繁星尽数遮掩。只有远离月亮的星星,才能放射出来属于自己的光。
“心情不好看什么都不好!”
心胸郁闷的洛缘正要振翅,飞到高空高鸣三声作为宣泄。
忽然窸窸窣窣的有脚步声,自悬崖上方传来。
“什么东西?”
洛缘的羽毛悄然炸起,整只鸟都膨胀了一圈。
下一瞬,夜风将一股刺鼻的腥臊味送到空气里,是涎水混着血腥,粘在兽毛上发酵的霉味。
“黄皮子?”
洛缘猛地转头,只见悬崖上,一双又一双绿色的、狭长的眼睛钻了出来。
还不止是三两小只,而是一大群。
“它们是怎么找来这里的!”
萤火虫一般的目光,汇聚在小紫鸢身上,骇得它脖子上那一圈羽毛几乎都要直立起来。
“叽——!”
一声凄厉的叫声穿透空气,钢针一样直直扎进洛缘的耳朵里。
之后,又变成一根粗大的搅屎棍,生生要挤进耳蜗、挤进大脑,将自己的灵智思绪搅成一锅浆糊。
“跑!”
这音波攻击,强度远超自己初生那段时间,遭遇的上百只披甲螽斯的合力。
小紫鸢振翅飞起。
见到手的机缘要逃,骑在野狼般的子孙背上的‘祖奶奶’跳到悬崖边上。
屁股朝下,抬起尾巴将全身气劲汇聚在小腹,淤塞至极。
“噗——!”
就跟便秘三天的人在一秒内,清空自己肠胃里的库存一样。
‘祖奶奶’一招火山喷发,黄绿色的‘熔岩流体’宛如炮弹、雨点,天女散花般激射出去。
恶臭浓雾蔓延开来,所到之处,草木尽皆枯萎。
而在悬崖上站着的黄鼠狼们,它们被黄烟包裹之后,没有丁点不适。
反而是“叽叽”的乱叫,好似在感慨‘祖奶奶’终于发出此等神威。
恶臭的黄烟被它们争先恐后的吸入体内,眼中的莹莹绿火忽然暴涨。
“叽!”
‘祖奶奶’的坐骑,那只野狼般大小的黄鼠狼,在饱尝黄烟后筋脉猛地凸起,宛如蟒蛇缠绕全身。
“叽!”
它一骑当先,跃出悬崖,直扑被‘弹幕’逼回悬崖洞口的鸢鸟。
“小的们!”
黄仙老奶宣泄完自己的库存,意气风发的举起手里的拐杖,大喊道:“黄烟大阵!”
“叽!”
闻言,没有跟着‘野狼’跳下悬崖围攻洛缘的黄鼠狼们,纷纷迅速跑到悬崖边上。
它们的尾巴,像掀开门帘一样抬起。
“放!”
“我放你妈!”
身上差点沾上‘流体熔岩’,恶臭扑鼻,心中那点淤塞的郁闷尽数化为柴薪,喂养给了名为愤怒的烈焰。
洛缘一翅膀,再次将爬上崖洞探头出来的‘野狼’推开。
同时它体内虚幻如烟的妖丹,疯狂旋转。
尚未祭炼的玄阴月华,顺着血液流动,尽数汇聚在小紫鸢的翅膀上。
“老子不过了!”
“战!”
洛缘心里怒吼,猛地拍打双翼,旋转身体。
几乎将它身体冻结的玄阴之力,随劲风播洒出去。
霜寒将灰色的岩壁冻成白色,之后蔓延,恶臭的黄烟被冻结成无数细小的冰晶,雪沙般坠下。
寒风一吹过,再次爬上崖洞的‘野狼’,它的前爪直接被冻结。
“我让你追着我打!”
洛缘一记猛爪狠狠挖过去!
“咔嚓”
‘野狼’的前爪,被当场斩断!
“你!”
黄仙在悬崖上,看见小紫鸢宛如冰凤展翅的威势,它心里对洛缘的忌惮,瞬间拔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妖兽修行,无非开智、启灵、通玄结晶,之后结妖丹。
这鸢鸟才出生几天,就已经到了启灵阶段,甚至可以自如运用月华灵力?!
“若是让它熬过今年冬天,到明年,我黄家子孙将尽遭屠戮!”
“此鸟,断不可留!”
如果眼神可以造成伤害,那洛缘现在的身体早已经千疮百孔。
它振动双翼,高飞入空,利爪上还挂着一只脑子被洞穿的黄鼠狼。
小紫鸢在天上,宛如银狼啸月。
“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