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栽培他们的将军已然逝去,但白马义从还在。
只要白马仍在,公孙之名就永不湮灭。
义之所至,生死相随,苍天可鉴,白马为证。
公孙瓒或许已死,
但只要世间还有异族,白马义从就永不消亡!
赵云横枪立马,
静候异族现身。
他早料到:一旦开门接纳流民,暗中窥伺的豺狼必会按捺不住。
这群畜生,
嗅到利益就克制不住贪婪,哪怕局势与预想不同。杀!!
喊杀声起,在赵云耳中却显得微弱。
太少了,
他不用看就知道,
这群乌丸骑兵不过两千余人。
就这点兵力,
竟敢在大汉疆土上烧杀抢掠!
真不知袁绍那几个儿子是干什么吃的!
东北方向
乌丸骑兵从埋伏的山坡上冲杀而下,气势却骤然减弱,只因为他们骨子里深埋的恐惧被瞬间唤醒。
该死!
那不是白马义从吗?
怎么可能还有白马义从?
公孙瓒不是已经死了吗?!
许多乌丸骑兵看见赵云率领的白马骑兵时,手中的长矛已然不稳,甚至萌生逃跑的念头。
何必拼命?
何必和这群煞神死战?
连那位被誉为乌丸勇士的统领也慌了神,不知该如何应对。
可惜,赵云不会给他们犹豫的机会。
白袍将军高举长枪,直指苍穹——
“白马义从听令!”
“杀!!!”
震天的怒吼爆发,先前乌丸人的喊杀声与之相比,仿佛孩童咿呀学语。
这才是杀意!
这才是白马!
喊声落定,赵云一马当先,直冲乌丸散骑,气势如虹,似要一人屠尽敌寇。 !”
乌丸统领怒骂一声。
此时想逃已来不及,他深知白马义从的厉害,若转身溃逃,只会沦为箭下亡魂。弟兄们,拼了!”
“杀进城里,金银女人都是我们的!公孙瓒早死了,怕什么?杀!”
或许是贪欲驱使,或许是绝境激发的凶性,这群异族竟真的迎头冲来。
可惜,即便当年面对公孙瓒,他们也是溃败之局,何况今日的对手——是那位曾单枪匹马撼动千军的白袍枪仙!
此刻的赵云再无往日的温润,眼中只有怒火。
龙胆亮银枪寒光一闪,一名乌丸骑兵的头颅轰然迸裂!
活生生的人像烟花般炸开,这群惯于欺压百姓的乌丸人何曾见过如此场面?不少人愣在原地,忘了身在战场。
杀红眼的赵云岂会留情?更何况他指挥的是最精锐的白马义从!
他冲阵斩敌,旋即抽身后退,冷然抬手——
“放箭!”
箭雨倾泻,不等乌丸人反应,白马骑兵再度冲锋。
这不是对抗,而是碾压。
无关武勇,纯粹是军力的悬殊。
一千八百乌丸骑兵,转眼仅剩不足两百。
这已不是战斗,
而是 !
……
易京城头,
吕布不屑地摇头。
武者目力极佳,即便远隔沙场,他也一眼看穿——
乌丸人,
彻底乱了!
不止阵型溃散,更溃了战意!
乌丸勇士面对那支专克异族的白马义从时,未战先怯。
习武之人都明白,沙场对决讲究的就是狭路相逢勇者胜。
一支在厮杀前就胆寒的军队,即便人数再多一倍,吕布也敢断言他们必败无疑。
事实正是如此。
白马义从本就碾压乌丸骑兵,更何况此刻还有一个暴怒的赵云!平时切磋尚可留手,但若生死相搏,连吕布都不愿轻易激怒他。
平原上下皆知——盛怒的赵子龙,无人敢惹!
枪影如龙!
寒芒闪过,一名乌丸骑兵喉咙绽开血线,栽倒马下。
短短片刻,近两千乌丸骑卒已十不存一。
不少吓破胆的士兵滚 背,跪地求饶,只为苟活。
那位号称勇士的乌丸统领浑身发冷。
自公孙瓒死后,他再未经历过如此绝望的时刻。
可这能怪他吗?谁料这弹丸小城竟藏着三千白马义从,更没想到他们的统帅不仅复刻了公孙氏的旗号,武力更胜当年的白马将军!突如其来的打击,彻底碾碎了这支本就畏惧白马的军队。
他知道败局已定。
但身为“勇士”,若像寻常士卒般溃逃,返回乌丸也是死路一条——他玷污了封号。
前有赵云,后有族规,看似绝境中他仍存侥幸:赵云虽强,终究孤身一人,拼死一搏或有一线生机。啊——!”
乌丸勇士嘶吼着鞭马冲向赵云。
巧合的是,他也使枪。
只是他那杆铁枪在龙胆亮银枪前如同儿戏。
仅一回合。
无需精妙招式,赵云侧身展臂,银枪如电,直接洞穿对手肩胛。
腕力迸发,竟将这名勇士挑 下。
主将惨败,残存的乌丸骑兵顿时四散奔逃。
赵云冷眼瞥过跪地降兵,枪尖抵住地上 的敌将,鼻腔里溢出一声轻哼。
手腕猛然发力,乌丸勇士只觉肩胛骨传来刺骨剧痛,赵云已然抽回长枪,正欲调转马头离去。你
不取我性命?
白袍将军勒住缰绳,回望那个捂肩跪地的异族战士,冷声道:
留条贱命。
去告诉你们的乌丸单于——
白马义从,
回来了。
夜幕低垂,
易京城内,
吕布军帐中烛火摇曳。
向来克制的赵云竟有些醉意,这在他身上实属罕见。
素日温润如玉的将领虽擅饮却从不贪杯,更遑论战时饮酒。
吕布举茶代酒,与他又碰一盏。子龙,
若将你违令饮酒之事上报布苦笑摇头,
不怕军法处置?
奉先会说吗?
我
布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如今的他,怎会做这等蠢事?即便二人当真烂醉如泥,尚有巡营的张辽坐镇,断不会出什么乱子。唉
布轻叹一声。
麾下英才济济,
反倒成了甜蜜的负担。
若让江东孙权听闻此言,怕是要气得掀案而起——单论猛将如云,此刻的刘备确实奢侈得过分。奉先
赵云双颊微红,话语已显醉意。今日重振白马威名,多亏将军成全。
尚未谢过,实在
子龙言重。
布浅啜清茶,盏底轻叩案几。区区流寇岂需我出手?
不过顺水人情罢了。
忽而话锋一转:
听说城中盛传,公孙将军显灵率白马义从庇护百姓。
再传下去
布意有所指地停顿,
不怕被人抢了功劳?
银甲将领闻言轻笑:
这样啊
甚好。
【三百廿晨光熹微,
整顿完毕的吕布军即将开拔。
幽州战事吃紧,南皮城外的包围网不容有失。
久围不攻,迟早会被审配看出端倪。
赵云望向城中流离失所的百姓,面露忧色。奉先。
布拍了拍他肩甲:
白马义从救得了他们一时,
救不了一世。
想真正安定,
就得让玄德公拿下整个河北。
幽州边境的风呼啸而过,卷起沙尘扑打在赵云脸上。
他眯起眼睛,耳边回响着吕布先前的劝诫。幽州不宁,流民不绝。
你赵子龙纵有通天本领,又能救得几人?吕布的声音如重锤敲在心头。
赵云不得不承认这道理。
止乱需从根源入手,拖延一刻,便多一分百姓苦难。
战机转瞬即逝,岂容妇人之仁?二人当即整顿兵马,直奔北平。
北地寒风刺骨,虽未入冬,却已刮得人面颊生疼。
赵云任由风沙拍打,心中升起愧疚——安逸日子过久了,竟差点忘记故乡的苦寒,忘记在胡骑铁蹄下挣扎求生的乡亲。
赤兔马忽地止步。
吕布环视四周,沉声问道:子龙,距北平还有多远?
快了!赵云笃定回答,此刻他才明白为何李佑力荐自己出征。
论及对幽州地形的熟悉,刘备帐下无人能出其右。
他从怀中取出舆图,指尖在某一处重重一点:若走官道尚需三日,若取小道指腹划过一道弧线,两日可达。
吕布挑眉下马。
他熟读幽州舆图,却从未见过这条捷径。
赵云见状笑道:此乃昔日白马义从操练所用密道。
因常年封闭,故未标注于舆图。
路面狭窄却不崎岖,最宜骑兵奔袭。
只是弯道颇多——赵云望向身后严阵以待的铁骑,对并州狼骑应当不成问题。
自然。吕布傲然应道。
天下精锐骑兵,岂分高下?
赵云远眺北平方向,眼中燃起希望之火:却不知守城之将话说半截又止。
能把治下百姓逼成流寇的守将,想来也不足为虑。
吕布的轻笑声随风飘散在旷野中。说起此人,倒是与你我有些渊源,子龙将军不妨猜猜?
莫非是高干?
赵云略显诧异,细细思索间,袁绍麾下与他二人皆有交集的,似乎唯此一人。
昔日刘备与袁绍决战前,袁绍遣高干为主帅,荀谌为军师,在青州与吕布、赵云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