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形的杀气凝聚在空中,一步步逼向那人!
那怪人似有所感,身上陡然也升起一股威压来与之对衡,虽说並未对其身体有所伤害,但也让他的道心有了一丝丝的裂痕。
“这难道就是凡人之怒吗?”
他有些心惊,想不到竟然能在这弹丸之地见到,在他的认知里凡人不过是螻蚁而已,对其予取予求,劳其力,用其身,对他们这些修士来讲不过是平常之事。
这让他敬畏之余也生出被冒犯之意,他缓缓起身,已然是准备出手。
一场屠戮即將上演!
白无夕此时也是心急如焚,她不能眼睁睁看著这些无辜的生命为了自己陪葬,遂而银牙轻咬,就在眾人惊讶的目光中腾空掠过眾人头顶,反而立在了战场正中!
她转过身来对著韩万春吴四娘等人深深万福,微笑道:“韩大哥,四姐,这人是衝著小妹而来的。小妹自愿追隨这位前辈而去,切不可为了小妹一人伤了岛上眾乡亲!”
说罢,又一礼接著道:“承蒙岛上诸位这些年收留照应!无夕无以为报,只愿用此残驱换得诸乡亲平安!无夕在此恳求诸位莫要再上前来!”
吴四娘平日里最是跟她要好,此时已是眼泪婆娑,她上前拉住白无夕的双手,哭道:“好妹妹!快不要如此!我鱉鰲岛哪里有让一女子去扛的道理,即便是战死最后一人,我们也都是鱉鰲岛的儿女,不是吗?”
吴四娘说的哽咽,但却是刚强无比。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白无夕闻言亦是红了眼圈,却是强忍著眼泪不落下,拒绝道:“四姐,你我的姐妹缘分怕是到此为止了!若有来世,我们再做好姐妹!”
说罢,毅然转身。
“好妹子!”吴四娘已是哭得瘫坐在地。
“嘿嘿!还算识相!”那怪人怪笑著看著一步步走近的白无夕,说道:“或许你已经知道老夫是谁了吧?”
“自然记得!刻骨铭心!”白无夕眼中闪出仇恨的光芒,脸上却是平静无比。
“记得就好!以后跟著老夫自然不会亏待与你!”那人颇有些得逞后的得意,向著白无夕伸出了手。
“难不成鱉鰲岛的男人都死光了吗?由得一个弱女子前去赴难,我江麻子不要脸面吗?”
就在这时,一声断喝从天而来,一个雄壮得身影也隨声而来!
眾人听到江大麻子的声音俱都一阵鬨笑,却都是躬身迎接道:“大当家的!”
那怪人正自得意之时,忽然被打断颇为不满,他待要抬头看时,只觉一阵劲风扑面而来,锋利划破了空气直直向自己而来。
他暗道不好忙起身闪躲,一飘几丈远去,但听身后“轰”的一声巨响,砂石木屑四溅而出。
待他立定了身形回头看时,只见一头巨熊般的汉子正手持一把开山巨斧立在烟尘之中,硕大的脑袋上头髮鬍子乱飞,一双小眼中更是凶光闪闪,浑身上下更是凶戾之气遍布,真好似个立地太岁,混世的魔王。
那怪人再次眯起眼睛来,神色不禁严肃起来,只因眼前这汉子气息难测,仙不似仙,怪不似怪,人也不似人,让他很是费解。
“兔崽子,竟敢来此的地盘上撒野,问过爷爷手中的大斧子了吗?”江大麻子单手挥舞著巨斧骂道。
也不等那怪人搭话,江大麻子已是挥斧砍了下来,口中兀自喊著:“吃爷爷一斧!”
那人一向养尊处优,且辈分极高,哪里受得了这般腌臢气,顿觉七窍生烟,见那斧子劈贯下来,也是发了狠,竟然以一双肉掌迎了上去。
“砰”!
一声闷响,二人竟然以蛮力相爭,力道之大,已超常人。
二人各被震退两步遂又再次冲向对方,毫无招式可言,好比两个孩童打架,只是发力狠拼,一时间掌影嚯嚯,斧声刺耳。
二人你来我去斗了不下三十招,待分开始,已是累得气喘吁吁,江大麻子头髮被撕掉了一把,血淋淋的,而那怪人亦是被震得斗篷歪斜。
“好力气!”那怪人喝道,也不在上前,而是深深吸了一口气,伸手一招,一把尺长的短剑赫然飞起在那人面前,並有阵阵剑鸣。
“去!”
只见那人手掐剑诀,一个点指间,短剑去如流星,眨眼就到了江大麻子身前。
江大麻子看似笨拙,其实是个心窍通灵之人,一见那短剑飞来,心头也是莫名的悸动,隨之巨斧也被架在身前遮住了大半身子。
“当”!
只听一声尖利的金属撞击声,火飞溅处,江大麻子已然被击飞数丈外,半空中一口黑血夺口而出,巨斧也被击碎成四五块来飞向四面八方。
“噗通”!
江大麻子砸落地面,顿时有些昏昏然,头上的鲜血漫过他仅剩的右眼,世界一片血红。
“大当家的!”眾人此时皆发出惊呼,立时就要抢上前去救人。
可江大麻子竟然摇摇晃晃站起身来,吐了口血沫子,口中仍然不饶骂道:“好孽畜,著了你的道了!”
“看你还是嘴硬!看老夫打烂你的臭嘴!”那怪人一击得手,仍被江大麻子气得不轻,手一招,那短剑又滴溜溜打著转儿向江大麻子斩去。
江大麻子此时似乎有些懵头,大手使劲拍著自己的脑袋,口中兀自喃喃不休,根本没有察觉到短剑再次袭来。
“唉!”
就在这千钧之际,一声轻嘆悠悠传来,只见一把鱼鉤霍然飞了过来,只在空中轻轻一卷,便將那短剑缠绕起来,一拉之下,短剑顿时哀鸣起来,已然脱离了那怪人掌控。
那人瞳孔一缩,只见一乾巴瘦小的老头扛著鱼竿慢悠悠走来,看似极慢,却是两三步便来到了场中。
只见老头轻轻拍了拍江大麻子的脑袋,似在教训一般道:“都伤成这个样子了,还要逞能!”
江大麻子却是裂开大嘴笑道:“谁让我是江大麻子呢!哈哈哈!”
老头不去理会江大麻子,转身道:“闹也闹够了,该收场了!”
那人却是嗤笑道:“伤了我的徒弟,害他不能再有寸进,这个怎么算?”
“哦,想起来了,三年之前有个小贼从这里偷走了地煞,老头子没要了他的命,你该知足了!”老头依然不紧不慢道。
“哼!老魁,別人不认得你,老夫可是记得你!今日当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呀!”那怪人霍然一把扯开了斗篷,一张满是刀疤的脸赫然出现在眾人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