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红旗轿车行驶得异常平稳，车内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林渊坐在柔软的后座上，身体有些僵硬。他偷偷打量著旁边那位面容严肃的警卫，对方目不斜视，坐得笔直，像一尊雕像。
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坐这么高级的车。以前他收废铁的时候，也见过老板开大奔宝马，但跟这辆车一比，总感觉差了点什么。这车从外面看低调，可坐进来，那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场，压得人喘不过气。
他心里乱糟糟的。
自己的人生，就因为下午那一次手贱的切割，彻底拐了个大弯。
废品站没了，以后不用再为了几千块的房租发愁，不用再被供应商堵著门要账，也不用再听房东嫂子那尖酸刻薄的催债声了。
可自由，好像也没了。
王院士说，会给他一笔丰厚的奖励，解决他所有的后顾之忧。
会是多少？一百万？还是两百万？
林渊的心脏不争气地跳了起来。要是真有两百万，他欠的那几十万外债，还清了还绰绰有余。剩下的钱，在老家县城买套房，再买个门面，开个小饭馆，舒舒服服过完下半辈子，简直跟做梦一样。
可一想到以后可能就要被关在一个地方，不能随便出门，他又觉得有点不得劲。
这算什么？用自由换钱？
可转念一想，以前的自己，又算得上有什么自由？每天起早贪黑，跟一堆破铜烂铁打交道，浑身机油味，为了生计到处求爷爷告奶奶，那也叫自由？那叫活受罪。
现在，虽然可能没那么自由，但至少不用再为钱发愁了。而且，自己干的事，听起来好像还挺牛逼的，为国家做贡献，推动科技发展一百年！
这么一想，心里那点失落感顿时就淡了不少。
“人嘛，总得图一头。”林渊在心里嘀咕著，“要么图钱，要么图个安稳。现在钱和安稳都有了，就是方式有点特别，知足吧。吴4墈书 无错内容”
车子不知道开了多久，林渊感觉自己都快睡着了。车窗外早就不是熟悉的城市景象，而是一片漆黑的郊野。最后，车子驶入了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隧道。
隧道很长，而且是螺旋向下的。林渊感觉耳朵有点发堵，这是在往地下走。
又过了大概十几分钟，眼前豁然开朗。
林渊的嘴巴，慢慢张大了。
车子停在了一个巨大得超乎想象的地下空间里。这里灯火通明，亮如白昼。头顶上看不到天花板，只能看到纵横交错的钢铁结构和巨大的通风管道。四周的墙壁是光滑的银白色金属，一尘不染。
无数穿着不同颜色制服的人员在各自的岗位上忙碌著，各种林渊只在科幻电影里见过的车辆和设备在预定的轨道上无声地穿梭。
这里不像个基地，更像是一座未来城市的地下交通枢纽。
“乖乖这得花多少钱才能建成这样？”林渊心里直咂舌。他那个占地几亩的废品站，跟这里一比，连个厕所都算不上。
车门被打开，之前那位陈主任的秘书，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年轻人，对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林渊先生，请下车。陈主任和王院士已经在等您了。”
林渊跟着他下了车，脚踩在光洁如镜的地面上，感觉自己那双沾满泥土的旧运动鞋，跟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他下意识地在地上蹭了蹭鞋底，想把泥蹭掉，结果发现地面太干净了，根本蹭不掉什么。
这个小动作被秘书看在眼里，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微笑着在前面引路。
他们穿过几道需要人脸和虹膜识别的厚重金属门，走进了一部高速电梯。电梯里没有按钮，秘书只是在墙壁上的一块屏幕上按了几下，电梯就开始飞速上升。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
眼前不再是那种充满工业感的巨大空间，而是一条铺着柔软地毯的安静走廊。兰兰文茓 追最薪章踕
“林渊先生，这里是您的生活区。”秘书介绍道，“以后您就住在这里。左边是您的卧室和书房，右边是配套的健身房、娱乐室和医疗监测室。一日三餐会有专门的营养师为您搭配，您有任何生活上的需求，都可以通过房间里的终端随时呼叫服务人员。”
秘书推开一扇门，林渊探头一看，又一次愣住了。
这哪里是卧室，这简直就是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巨大的落地窗外等等，这里是地下，哪来的落地窗？
他走近一看，才发现那“落地窗”其实是一整面墙的超高清屏幕，上面显示的，是和他老家一模一样的田园风光，连远处那条小河都清晰可见。
“这是环境模拟系统，可以根据您的需求，模拟地球上任何一个地方的实时景象和天气。”秘书解释道，“我们知道您可能会不适应地下的生活，希望这个能让您感觉好一些。”
林渊摸了摸那张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大床，又看了看旁边那个比他废品站办公室还大的独立书房，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
“那个我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地方？”
“是的，林渊先生。考虑到保密需求和您的重要性，整个生活区目前只为您一个人服务。”秘书的语气很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林渊感觉自己的喉咙有点干。
这待遇，也太好了吧？好得让他心里有点发慌。
“陈主任和王院士在会客室等您。”秘书带着他穿过起居室，来到了另一扇门前。
推开门，陈主任和王院士正坐在一张巨大的会议桌前，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茶水。
“小林同志，来了啊。”王院士看到他，立刻热情地站了起来，“快坐快坐，奔波了一晚上，肯定累了。”
陈主任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目光依旧锐利。
林渊局促地在一张椅子上坐下，屁股只敢坐一半。
“小林同志，我知道，突然让你接受这一切，可能会有些不适应。”陈主任率先开口，声音不带什么感情，“但是，国家需要你，人民需要你。你的贡献，我们不会忘记。”
他朝旁边的秘书递了个眼色。
秘书点点头，从公文包里拿出两样东西，轻轻地放在林渊面前。
一样是一张崭新的身份证，上面的照片还是他原来的照片，但名字、地址和身份证号，已经完全变了。
另一样，是一张黑色的银行卡。
“这张身份证，是你未来的身份。从今天起，‘林渊’这个名字，连同他过去所有的社会信息，都已经被封存了。以后在外部，你需要用这个新身份。”
“至于这张卡”陈主任顿了顿，看着林渊的眼睛，“这是国家给你的第一笔奖励。你的所有债务，我们已经通过特殊渠道，为你全部还清了。包括你欠银行的贷款、供应商的货款，以及你向朋友借的钱，一分都不会少。”
林渊听到这话，心里最重的一块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谢谢谢谢国家！”他激动得有点语无伦次。
“这只是开始。”陈主任的语气依旧平淡，“这张卡里，还有一笔钱，作为你个人和家庭的安顿费用。密码是六个八。”
林渊拿起那张卡，手有点抖。他这辈子，卡里最多的时候也没超过五万块。这里面会有多少钱？五十万？还是一百万？
“旁边有查询终端，你可以现在就确认一下。”秘书在一旁提醒道。
林渊点点头，走到墙边一个类似at机的设备前，笨拙地把卡插了进去。
他深吸一口气，颤抖着手输入了密码。
查询余额。
屏幕上，一串长长的数字跳了出来。
林渊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他凑近屏幕，一个一个地数着那串零。
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千万亿？
“一一个亿？”
林渊感觉自己的大脑“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他以为自己眼花了，又使劲揉了揉眼睛，再数了一遍。
没错，那个“1”后面，不多不少，整整八个零！
一个亿！
他这辈子连想都不敢想的数字，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了他的银行账户里。
他感觉自己的双腿一软，差点没站稳，连忙扶住了旁边的机器。
“这这是给我的？”他回过头，声音都在发颤，看着陈主任和王院士。
“是的，一个亿。”陈主任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仿佛这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数字，“这只是预付款。以后，你每完成一次成功的打捞，根据带回物品的价值，都会有相应的奖励。上不封顶。”
上不封顶！
林渊感觉自己的心跳快得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他原以为自己是进了笼子，现在才发现，自己这是掉进了米缸里啊！还是一个用黄金和钻石堆起来的米缸！
“另外，”秘书补充道，“我们调查了你的社会关系，你父母早逝，没有什么直系亲属。只有一个当初你开废品站时，资助过你的远房表叔。我们已经以‘海外投资公司’的名义，给了他一笔五百万的‘分红’，足够他安度晚年。对外，你的说法是，你被这家海外公司看中，派去国外负责一个长期项目，未来十年都不会回来。”
林-渊听着这些安排，心里最后一点顾虑和牵挂，也烟消云散了。
国家想得太周到了，把他能想到的，没想到的，全都安排得明明白白。
他现在，真正成了一个无牵无挂，只为国家“打捞”的“拾荒者”。
“我我明白了。”林渊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他走回会议桌前，重新坐下。这一次，他的眼神里不再有之前的局促和不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
“首长，王院士，接下来需要我做什么，你们尽管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