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时间，总是格外漫长。
林渊坐在废轮胎上，眼睛时不时地瞟向废品站的大门口，心里七上八下的。
他不知道会来什么人，是穿着制服的警察，还是穿着白大褂的科学家，又或者是电影里那种穿着黑西装、戴着墨镜的神秘人？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周围安静得可怕。他甚至能听到自己因为紧张而加速的心跳声。
他有点后悔，刚才电话里是不是说得太玄乎了？万一人家来了，发现自己是在吹牛，会不会把自己当成报假警给抓起来？
可一想到那块黑得深邃的金属板，他心里又多了几分底气。
那玩意儿是真的，不是他臆想出来的。只要他们来了，只要他们亲眼看到，亲手测试过，就一定会相信自己。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
就在林渊等得快要睡着的时候，一阵轻微的汽车引擎声从远处传来，由远及近。
他精神一振，猛地站了起来，朝着大门口望去。
一辆黑色的、没有任何标识的普通家用轿车，缓缓地停在了废品站的门口。车灯没有开远光，只是静静地照亮了门口的一小片区域，显得很低调。
车门打开，从驾驶座和副驾驶座上分别下来两个人。
一男一女，都穿着很普通的便服，男的穿着一件深色的夹克，女的则是一身干练的运动装。两人看起来都很年轻，也就二十七八岁的样子。
男的身材中等，相貌普通，属于扔到人堆里就找不着的那种。微趣小税 嶵歆蟑踕哽鑫筷女的扎着一个简单的马尾，眼神很亮，透著一股精明和干练。
他们就是林渊想象中的“神秘人”？
怎么看都像是两个普通的社区工作人员。
林渊心里有点犯嘀咕。
两人下车后，并没有立刻进来，而是站在门口，目光警惕地扫视了一下废品站里的环境。男人的手一直插在夹克口袋里，似乎随时准备掏出什么东西。
“是林渊先生吗？”那个叫张伟的男人开口了，声音很平稳。
“是，是我。”林渊赶紧应道。
“我们是特殊事件处理中心的。”张伟言简意赅地表明了身份，同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证件，隔着十几米晃了一下，“我们接到了你的报告，过来了解一下情况。”
特殊事件处理中心？
这名字听起来倒是挺像那么回事的。
林渊点点头，指了指院子中央：“东西就在那儿。”
张伟和那个叫李娜的女人对视了一眼，然后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他们走路的姿势很特别，看似放松，但彼此之间始终保持着一个可以随时相互支援的距离。
两人走到林渊面前，但没有靠得太近。
李娜的目光在林渊身上打量了一下，然后问道：“林先生，电话里说的是你本人吗？有没有受到什么胁迫？”
“是我本人，没有胁迫。”林渊老实回答。
“很好。”张伟点点头，目光越过林渊，落在了不远处那块黑色的金属板上。“就是那个东西？”
“对，就是它。”
两人迈步向金属板走去，林渊跟在后面，想解释两句，却被李娜抬手制止了。
“林先生，请你待在原地，不要靠近。”
林渊只好停下脚步。
张伟走到金属板前，蹲下身，但没有用手去碰，只是仔细地观察著。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类似手机的仪器，对着金属板扫了一下。
仪器屏幕上亮起一串绿色的数据。
“无有害辐射，无生物活性，无强电磁波。”张伟低声对旁边的李娜说道。
李娜点点头，从随身携带的背包里拿出了一个手提箱，打开。
林渊伸长了脖子看，只见箱子里全是各种他看不懂的精密仪器和工具。
李娜取出一个戴着手套的手，从金属板上轻轻刮取了一点几乎看不见的粉末，然后放进一个试管里，滴入几滴试剂。
试管里的液体没有任何变化。
“成分无法识别。”李娜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一丝困惑。
张伟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他们处理过的稀奇古怪的事情不少，但用便携设备完全分析不出成分的物质，还是头一次见。
“你电话里说，你试过切割它？”张伟转过头，看向林渊。
“对。”林渊指了指旁边那把已经报废的等离子切割枪，“就用那个，进口的，功率很大。结果喷了半天，它一点反应都没有，枪自己倒烧了。”
他又指了指旁边一堆破损的工具：“还有这些，锤子、液压剪，都试过了，没用。”
张伟和李娜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凝重。
他们见过来虚报军情博取关注的，也见过来精神失常胡言乱语的，但像林渊这样，人证物证俱在，逻辑清晰的，他们还是第一次遇到。
尤其是看到那把明显是超负荷烧毁的等离子切割枪，和那个崩了口的液压剪，他们心里的怀疑已经去掉了七八分。
张伟沉吟了一下，对李娜说：“上硬家伙。”
李娜点点头，从手提箱里拿出了一个看起来像是电钻，但造型更加科幻的工具。
“这是‘食人鱼-7型’携带型超声波钻，钻头是多晶金刚石复合材料，专门用来对付超高强度的未知物质。”张-伟对林渊解释了一句，语气里带着一股自信。
这东西是他们单位的标配，就算是地球上最硬的材料，也能钻个洞出来。
李娜戴上护目镜，启动了钻机。
“嗡——”
钻机发出一种高频的、几乎听不见的振动声，钻头高速旋转起来。
她将钻头对准了黑色金属板的一个角落，稳稳地压了下去。
“滋滋滋——”
一阵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响起，甚至冒出了一串细小的火花。
张伟和李娜的眼睛都紧紧地盯着钻头和金属板接触的地方。
一秒。
五秒。
十秒。
钻头的转速开始明显下降，发出的声音也变得越来越吃力。
突然，“咔嚓”一声脆响！
高速旋转的钻头，那个号称能钻穿一切的多晶金刚石钻头，竟然从中间断成了两截！
断掉的半截钻头弹飞出去，在水泥地上打着旋。
而那块黑色的金属板上，被钻了半天的地方，只有一个浅浅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白点。
空气，在这一瞬间仿佛凝固了。
张伟和李娜脸上的表情，从专业、自信，瞬间变成了彻彻底底的震惊。
两人呆呆地看着那个白点，又看了看手里只剩半截钻头的钻机，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这他妈是什么硬度？！
这已经不符合他们所知的任何物理学常识了！
张伟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咽了口唾沫。他猛地转过身，从口袋里掏出一部加密的卫星电话，快步走到一边，他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波动。
“呼叫中心！呼叫中心！这里是东海-01！重复，这里是东海-01！”
“现场确认，目标物品物理特性严重异常！我们的便携设备无效！重复，便携设备完全无效！”
“请求支援！请求支援！我申请将事件等级提升至二级！不！一级！我申请将事件等级直接提升至一级优先事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