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峰说得没错,不过十块钱的事儿,本来以为就是个学生娃,随便吓唬一下就行,哪想到反被人家一脚踹断了腿。
“是……是红星轧钢厂的张前进,他让我们拦你,不让你去参加中考。
要是拦不住,就……就打断你的腿。
哥,我错了,真知道错了,求你放过我这一回吧,我这脚怕是要废了啊。”那人疼得直抽气,跪在地上哀嚎。
“张前进?”陈峰眉头一皱,“谁啊?我不认识这个人。
他为啥要阻我考试?”
“我真的不知道哇!他啥也没多说,就塞给我十块,让我办事……大哥,我真的一点底细都不清楚啊!”对方哭爹喊娘地求饶。
“他住哪儿?这点你总该清楚吧?”陈峰语气沉了下来。
“知道,知道!芝麻胡同那边,三十五号院,就在东头那个老院子。
哥,我都说了,你行行好,饶了我吧!”混混颤声回应。
陈峰默默记下了地址。
其实一听“红星轧钢厂”这几个字,心里就已经有了数。
除了易忠海,还能有谁?
知道自己要中考,立马派人来堵路、下黑手的,不是院子里的人还能是谁?惯会躲在背后煽风点火、挑唆别人出头的,除了易忠海那种阴险小人,还有谁干得出这种事?
既然张前进愿意当这个枪使,那就得承担当枪的代价。
“你叫什么名字?”陈峰又问了一句。
“我……我叫麻三儿。”混混再不敢耍花样,老实交代。
“今天这事,到此为止。
你要害我残废,我废你一条腿,不多不少,刚刚好。
你若不服,明着来、暗地里搞,官府也好,江湖也罢,我全接着。
但你记住,报复之前先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扛得住后果。”陈峰声音冷得象冰碴子。
“不敢不敢!绝不敢了!”麻三儿连声磕头。
“哼。”陈峰冷哼一声,转身走向还在发愣的何雨水,“走了,雨水。”
“哦,好。”她这才回过神来。
刚才那一幕实在太过震撼。
她从没见过陈峰出手,更没想到他身手竟如此利落狠准。
想起自家那个傻哥哥当初还傻乎乎为了秦淮茹去找陈峰麻烦,现在想来真是后怕——若非陈峰留情,怕是早被人抬着回来了。
“陈峰,他们到底是什么人?”走了一段路,她终于忍不住开口。
“别人派来的,不想让我们考中专。”陈峰语气平静。
“谁啊?”她追问。
“说是张前进,红星轧钢厂的。
你觉得,背地里捣鬼的除了易忠海那条毒蛇,还能有谁?”陈峰冷笑。
“又是他?”何雨水心头火起,“他还想干什么?!”
易忠海不但把哥哥哄得团团转,如今连她的前程都要断送,这人心怎么就这么黑?
“一个断子绝孙的老鳏夫,心里早就歪了,见不得别人过得顺。”陈峰淡淡道。
看来这家伙腿伤刚养好,又开始不安分了。
这一次,恐怕得让他再躺几个月才行。
“那……明天他们会不会再来找麻烦?”她忧心忡忡。
中考总共两天半,今天刚考完语文,明天数学,后天上午还有一科。
“这两天你就跟着我走,等考完了自然太平。”陈峰说。
“恩。”她点点头,心里却莫名踏实了许多。
其实陈峰并非对她有何特别心思,只是同住一个院子,顺道捎带罢了。
到了学校,两人凭准考证进了考场。
考试过程毫无波澜。
试卷上的题目在陈峰眼里如同小儿科。
语文卷子不到半小时就答完,连作文也写得妥妥帖帖。
只是按规定不能提前交卷,只能坐在那儿等到铃响。
下午的数学更是轻松,对他而言就跟当年小学作业差不多。
考完试,二人一同骑车回四合院,全程未再外出。
而另一边,易忠海下班后特地绕到后院,借口是探望聋老太太,实则眼神不断往陈家方向瞟。
正巧这时,陈峰推门出来,端着一盆脏水往外泼。
两人目光在空中撞了个正着。
易忠海一看陈峰完好无损地回来了,心中顿时咯噔一下,一股说不出的慌意悄然爬上脊背。
他昨儿已跟徒弟张前进敲定,安排了一帮狠角色去拦陈峰。
那伙人全是亡命之徒,打架从不怕出人命,绝不可能让陈峰顺顺利利进考场,最起码也得把他的腿给废了,叫他再也别想站起来。
陈峰压根没搭理易忠海,拎着水桶泼完地,转身就走回屋去了。
这老东西显然是专程来后院瞧热闹的,看自己是不是真被治住了。
狗胆包天的东西,看来得再给他添点麻烦才是。
与此同时,芝麻胡同一处两进的四合院里。
麻三脸色惨白,脚上打着夹板,像丢了魂似的瘫坐在椅子上,对着一位四五十岁、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哭诉:“师傅……医生说我的腿全毁了,您给看看吧,我真不想下半辈子拄拐过活啊。”
当天麻三一行人被送进医院后,诊断结果一致:膝盖粉碎性骨折,基本无救。
就算骨头接上了,这辈子也别想正常行走。
“啪!”那络腮胡猛地一巴掌扇过去,怒不可遏:“你算什么东西?竟敢给我惹这种祸!能一招废你膝盖的人,至少是暗劲顶尖的好手,在整个四九城都能排得上名号。
你倒好,为了区区十块钱去招惹这样的高手,真是给咱们八卦门丢尽脸面!”
“师傅,我知错了,求您救救我!我不想残废啊!还有——那个小子,绝不能轻饶!”麻三抽泣着哀求。
“闭嘴!”络腮胡冷声呵斥,“你这伤,除非薛老出手,否则此生再难痊愈。
可薛老前些日子已经离开京城,何时回来谁也不知道,能不能治好你,全看你的命。”
“至于那小子……既然是江湖恩怨,那就按江湖规矩办。
打伤我徒弟,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回头我会让人递拜帖,让他知道什么叫规矩。”
这位络腮胡名叫程开山,正是八卦武馆的现任馆主,祖师传自董海川,门派在四九城扎根已逾百年。
他本人更是暗劲巅峰的高手,在京城武术圈内赫赫有名,跺一脚都震三震的人物。
因此在程开山眼里,哪怕徒弟行事荒唐,也轮不到外人来教训。
如今被人重创致残,作为师父,他必须出面讨回公道。
更让他心头震动的是,听麻三说,动手之人竟是个才十五岁的少年。
如此年纪便有这等修为,简直是闻所未闻。
若这少年背后另有师门,事情就棘手了。
所以他打算先下拜帖试探虚实。
若对方只是无根浮萍,那这笔帐就得一笔一笔清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