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旅途(1 / 1)

1956年10月25日,需要张明玄铭记于心的这一天,带着秋晨特有的清冽。

买票的队伍不算太长,他排了没多久就轮到了。

窗口后的售票员是个中年男人,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手指在泛黄的票册上翻了翻,抬头问道:“去哪儿?”

“巴彦淖尔盟。”张明玄递过钱和介绍信。

售票员愣了一下,抬眼多看了他两眼,似乎有些意外这个年纪轻轻、看着干干净净的小伙子会去那么远的地方。

他没多问,麻利地撕下车票,连同找零一起递出来:“去巴彦淖尔得先到包头转汽车,这是票,到了那边再转乘。”

“谢谢。”张明玄接过车票,小心地收进贴身的口袋里。

票面上印着密密麻麻的字迹,终点那行“包头”的字样,像一颗投入湖心的石子,在他心里漾起一圈圈涟漪——那是他新生活的起点。

离发车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他找了个角落的长椅坐下,将那个看起来有些陈旧、实则里面只装了几件厚实衣物和少量干粮的大帆布包放在腿上。

这包是他特意找出来的,身上穿的棉衣和行李,都是自己利用空间内的布料和棉花简单制作。

简单但是看起来很精神,带着几分刻意的“朴素”,免得太过惹眼。

意识大部分沉入壶天空间,整理著这段时间的各种收获,本来三级空间整理好的物资,被升级后改变的布局弄的乱七八糟。

这次他将古董字画全部妥善安置,分配了一层作为博物馆,没事可以自己欣赏艺术。

火车站里渐渐热闹起来,人声鼎沸,蒸汽火车的鸣笛声时不时划破长空,带着一股粗粝的年代感。

他抬眼望去,随处可见送别的场景:一对老夫妻拉着儿子的手,絮絮叨叨地叮嘱著,老太太偷偷抹着眼泪。

几个年轻人聚在一起,互相拍著肩膀,说著“到了那边常写信”的话。

还有抱着孩子的妇人,对着即将远行的丈夫千叮万嘱,孩子似懂非懂地扯著父亲的衣角

看着这一幕幕,张明玄心里莫名地泛起一丝孤独。

前世他是一个破碎家庭出身,从小的经历堪比狗血电视剧,还从未体会过这般牵肠挂肚的送别。

穿越到这个世界,那个所谓的“家”也从未给过他半分温暖。

如今真要远走他乡,身边却连一个能说句“一路保重”的人都没有。

他轻轻叹了口气,将那点莫名的情绪压下去。也好,无牵无挂,反倒能走得更洒脱。

下午五点,随着站台广播响起检票的通知,张明玄背起帆布包,跟着人流走向检票口。

这个年代的下乡潮还未到最汹涌的时候,车厢里的人不算挤。

大多是带着行李的普通旅客,像他这样年纪轻轻、目的地明确的支边青年,确实不多见。

他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靠窗的位置,刚好能看到窗外掠过的风景。

刚坐稳没多久,周围几个年纪相仿的年轻人就主动跟他搭话了。

“同志,你这是去哪儿啊?”邻座一个穿着蓝色工装、脸上带着憨厚笑容的小伙子率先开口,他叫李建国,是去呼和浩特找亲戚的。

“巴彦淖尔盟。”张明玄回答道。

“嚯,那么远?”斜对面一个梳着两条麻花辫的姑娘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她叫王秀兰,是去包头上学的,以后一定是有一片好前途的包分配者。

“听说那边可偏了,条件也艰苦,你去那儿干啥?”

“支援边疆建设。”张明玄语气平静,像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这话一出,周围顿时安静了几分,几道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他身上,带着惊讶、敬佩,还有几分难以置信。

李建国咂咂嘴:“同志,你可真了不起!那地方我听我叔说过,风吹石头跑,十里不见人,你能主动申请去那儿,真是”

他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最后只憋出一句,“是条汉子!”

旁边一个戴眼镜的青年推了推眼镜,语气郑重:“我叫赵文斌,是师范学校的学生,准备去盟里的中学教书。

说实话,我一开始还打憷呢,听你这么一说,倒觉得该向你学习。”

张明玄笑了笑:“都是为国家做贡献,哪儿需要就往哪儿去,没什么好佩服的。”

他这话谦虚,却更让人心生好感。

尤其是他如今的模样,升级后身高长到一米七,身形挺拔,肌肉线条藏在朴素的衣服下,却难掩那份力量感。优品晓说罔 蕞薪蟑踕耕新筷

皮肤白皙得像是从没受过风吹日晒,五官俊朗分明,一双眼睛清澈明亮。

再加上身上那件虽然款式普通、却干干净净没有补丁的衣服,怎么看都不像乡下长大的孩子。

“同志,看你这样子,家里是不是”王秀兰犹豫着开口,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大家都觉得他像是从条件不错的家庭出来的,甚至可能是高干子弟。

毕竟这年头,能穿得这么体面、气质又这么好的年轻人,大多有些来头。

张明玄自然听出了她的意思,淡淡一笑,没承认也没否认。

“家里就是普通人家,只是从小受的教育告诉我,年轻人该多吃点苦。”

张明玄也是被灌好多碗鸡汤的新时代青年,能给别人灌两碗鸡汤的机会怎么能轻易放过。

这话既保留了神秘感,又显得境界很高,更让周围的人高看了几分。

几个女孩子更是脸颊微红,借着问这问那的由头,主动凑过来攀谈。

“张明玄同志,你去了巴彦淖尔,具体是做什么工作啊?”

一个剪著齐耳短发、看起来很活泼的姑娘问道,她叫刘芳,是跟着父母去呼和浩特定居的。

“组织安排什么就做什么,开荒、种地、修路,都行。”张明玄回答得坦然。

“那多累啊,听说那边冬天能冻掉耳朵呢。”刘芳吐了吐舌头,带着几分担忧。

“没事,年轻人,抗冻。”张明玄笑了笑,阳光透过车窗照在他脸上,勾勒出俊朗的轮廓,看得刘芳脸颊更红了。

火车碾过铁轨,发出规律的“哐当”声,像是为车厢里的闲聊打着节拍。

赵文斌喝了口自带的热水,也主动上前攀谈,看着张明玄感叹。

“说起来,咱们真是赶上了好时候,也摊上了硬骨头。

国家刚安定没几年,到处都等著建设,就拿这铁路来说,我小时候去趟县城都得靠步行,现在能坐着火车跑这么远,搁以前想都不敢想。

可要说难吧,是真难,就像你要去的巴彦淖尔,听说是一片戈壁,要在那儿扎根,不知道得吃多少苦。”

李建国在一旁点头附和:“可不是嘛,我叔在西北当过兵,说那边风大得能把人吹跑,冬天冻得石头都能裂开口子。明玄同志,你真打算在那儿长待?”

张明玄正望着窗外掠过的灯火,闻言转过头,脸上带着平静却笃定的笑意:“既然去了,就没想过轻易回来。难是肯定的,但正因为难,才需要人去。

现在看着是戈壁,等我们种上树、开出田,修起公路和房子,再过十年、二十年,未必不能变成好地方。”

刘芳托著下巴,眼里带着好奇:“可真能有那么一天吗?我听我爸说,以前闯关东的人,好多都没能熬下来。边疆那么远,条件又差,万一”

“没有万一。”张明玄打断她,语气不重,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闯关东是旧时代的无奈,现在不一样了。

国家是一盘棋,我们去边疆,不是单打独斗,背后有组织,有全国的支援。

你看这火车,能通到呼和浩特,再过几年,说不定就能一直通到巴彦淖尔。

现在我们带去的是锄头和种子,以后就会有机器和工厂。”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车厢里专注倾听的几人,声音里透著一股沛然的底气:“你们信吗?用不了几十年,咱们国家一定会变得无比强大。

到时候,不会再有那么多吃不饱饭的人,孩子们都能上学,咱们的火车能跑得比现在快十倍,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工厂里能造出自己的汽车、飞机,不用再看别人脸色;外国人提到中国,都会竖起大拇指。”

这话一出,车厢里安静了片刻。王秀兰眨了眨眼,小声问:“真能那么厉害?我听说外国的轮船能装好几千人呢,咱们”

“他们能做到的,我们凭什么做不到?”张明玄的声音里带着一种感染人的热忱,“以前咱们落后,是因为被欺负了百年,底子太薄。

但咱们中国人最不缺的就是韧劲,从一无所有到能造出枪炮,我们只用了几年。

从识字率不足一成到村村有小学,我们也在一步步赶。

现在难,是因为我们在爬坡,等爬过了这道坎,前面就是坦途。”

他指著窗外远处隐约可见的输电线路,继续说道:“你们看那电线杆,现在可能只通到县城,以后会通到每个村子,家家户户都能用上电灯,不用再点油灯。

以后种地不用再靠人力,机器能一天耕几百亩地。

以后咱们也能有自己的大学,培养出成千上万的工程师、科学家,让所有难题都有解法。”

赵文斌听得眼睛发亮,他是师范生,对这些尤为敏感:“你说得我都想跟着去边疆了!要是真能让戈壁滩上建设学校,让那里的孩子也能读上书,那才是真本事。”

“会有那么一天的。”张明玄笑了,“我们这代人未必能亲眼看到最繁华的样子,但我们埋下的种子,总会发芽。

就像现在修铁路的人,未必能坐火车走遍全国,但他们知道,这条路能让后人走得更稳。

国家的强大,从来不是一代人的事,是一代接一代,踩着前人的肩膀往上走。”

李建国挠了挠头,憨厚地笑了:“明玄同志,你说的这些,我以前想都没想过。听你这么一说,突然觉得浑身是劲,好像再大的困难都不算啥了。

我到了呼和浩特,得跟我亲戚好好说道说道,让他们也知道,咱们国家以后能多厉害。”

刘芳看着张明玄,眼神里多了几分敬佩:“你跟我们说这些的时候,一点都不像在空想,就像就像你真的见过那样的日子似的。”

张明玄心里微动,他确实“见过”。

那些高楼林立、高铁飞驰、航母远航的画面,是刻在灵魂里的记忆。

他没有解释,只是望着窗外深邃的夜空,那里有稀疏的星辰在闪烁,如同他话语里的底气,清晰而坚定。

车厢里的闲聊还在继续,话题从边疆的艰苦转到了家乡的变化,又聊到各自对未来的打算。

但不知何时起,大家的语气里都多了几分之前没有的昂扬。

张明玄的话像一粒石子,在每个人心里激起了涟漪。

不是空洞的口号,而是带着具体画面的憧憬,是基于现实的笃定,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自信,让这个原本就显得格外的年轻人,越发让人刮目相看。

赵文斌悄悄跟李建国说:“这明玄同志,不简单。他说的那些,听着远,可经他一说,就觉得真能成。跟他在一块儿,好像再难的路,都敢往前闯了。”

李建国重重点头,看着张明玄的背影,眼里满是信服。

马灯的光晕落在张明玄脸上,映着他平静的侧脸,仿佛能看到他话语里那个强大的未来,正顺着这列火车的轨迹,一点点向他们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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