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浩坐在彩票店的台阶上,盯着地板上的裂缝发呆。
他知道,赵春明这狗日的是劝不住的。
从小,赵春明就是单亲家庭长大的,缺母爱的那种人,往往走极端。
要么特别无私,要么特别自私。很显然,赵春明属于前者,为了李娜,他能豁出命去。
陈浩也不傻,他立马就分析出了这件事的内核所在
这事百分之百会牵扯到自己头上,因为他和四川帮也有仇恨,当然了,陈浩并不知道闻东已经被自己打死了。
那天在八角笼里,他虽然用了杀招,但留了力,没想真要人命。
没想到闻东还是死了。
他深吸一口气,把事情简要地说了一遍。
说完,立刻把彩票店的门关了,拉上卷帘门。店里一下子暗下来,只剩柜台上的小灯泡亮着,投下长长的影子。
“琳姐,小雪。我也不知道这件事会牵扯这么大。对不起,现在你们赶紧收拾东西,走人。”
“最好是回老家躲躲。等我把事情处理完了,我再联系你们。”
陈浩的声音低沉,带着点自责。
他从兜里掏出银行卡,卡里还有四万八千多块。
“这些钱你们先拿着花,就当是我的补偿。我处理完事情,如果这家店开不下去的话,亏损的钱我会想办法补偿给你们的。”
陈浩想清楚了,如果这家店真开不下去的话,他可以去打黑拳。
打两场就有钱了。
陈浩把卡递给了韩雪。
韩雪摇摇头,眼睛红红的:“我不要,我要和你待在一起。”
“哎呀,别任性。这件事可不是闹着玩的,实在不行我会跑,我又不是傻子。”
陈浩揉了揉她的头发,声音软下来。
“我不管!”
韩雪紧紧攥着陈浩的手,眼神中闪铄着泪花。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自己喜欢的男生,眼看日子也要好起来了,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呢?
她咬着嘴唇,声音有点颤斗:“浩,我不怕,我跟你一起扛。”
韩雪有点感情用事,但杨琳却看得很通。
她站在一旁,双手抱胸,眉头微皱。
杨琳比他们大几岁,经历过的事多,知道这不是搞儿女情长的时候。
杨琳接过了陈浩手中的银行卡:“小雪,别任性。你留下来也没用,只会给他添麻烦。”
“我觉得陈浩说的对,我们先出去躲躲。等风头过了再说。大不了就这家店亏损吧,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有时候人算不如天算。”
陈浩看向杨琳,微微点了点头。
还是杨琳比较明事理一些,毕竟她经历过的事情要多一点。
“我在深城有个朋友。她在那边开了一家服装店,要不我们去那边躲躲吧。等风头过了再回来。”
杨琳补充道。
韩雪咬了咬嘴唇,思索再三,就跟着杨琳上楼收拾东西去了。
脚步有点沉重。
半个小时之后,两个女人收拾完了。
带的东西也不多,就两个行李箱。
然后悄悄的从后门出来,戴上墨镜,打了个车走了。
陈浩坐在彩票店里抽着闷烟。
td,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他一根接一根地抽,烟灰缸很快就满了。
不过陈浩的脑子还是很好用的,如果他的战斗力是100的话,他的智商至少是101,智商永远比战斗力高。
接下来就是两种情况。
要么娜娜已经全部都招了,包括自己把药给他的事也招了。
枪和药是在一起的,娜娜只拿到了药和钱。那么枪有可能在自己这里,也有可能在赵春明那里。
赵春明逃去东北了,不可能一路上带着枪,所以这件事还是会牵扯到自己头上。
要么就是娜娜骨头硬,不提自己,这样的话就是娜娜和赵春明两个人去扛。
这他妈能怎么扛?一个弱不禁风的女人,一个被老女人榨干的弱鸡。等待他们的只有一个字——死。
其实到这个时候,陈浩还有一个选择,那就是跑。
趁着四川帮的人没反应过来,跑就是了。
可他并不知道的是,从闻东死的那一刻开始,他、韩雪和杨琳已经被人盯上了。
被盯上的人不只是陈浩,还有湖南帮的老大老管子。
陈浩薅着头发叹了口气,来到楼上。
陈浩打开床底下的箱子,把枪拿了出来。只有一个弹夹是装满子弹的,陈浩把子弹全部压进了弹匣,把枪别在了腰上,就在店里静静的等着。
不管了,等赵春明来了再说吧。
要让陈浩就这么走了,他还真做不到。哪怕不能为赵春明做什么,至少把枪给赵春明。
或者暗中帮助他一下。万一,有百分之一的几率能让赵春明活着呢。
闻强的茶餐厅里,他把除了老管子之外的,大大小小的帮派老大都召集过来了。
大家围坐一圈,脸色各异。
闻强抽了口烟,眼睛眯成一条缝:
“各位老大,我今天找你们来,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我就明说了。老管子打死了我亲弟弟,这件事,我必须要个说法。”
闻强话音刚落,扫了一眼各位老大。
大家都默不作声不说话,心里各有各的小九九。
有的人自然是希望闻强能够打散湖南帮,这样的话他们就能吞并一些湖南帮的地盘。
有人低头抿茶,有人交换眼神。
而有一些和湖南帮没有利益纠葛的帮派,则是选择作壁上观,和他们没什么关系。
但是有的人却不是这么想的。
毕竟双花红棍单挑,这是道上的规矩,以最小的代价解决帮派之间的纷争。
如果动不动就大规模械斗、火拼、搞暗杀的话,那以后大家睡觉的时候,都要睁着一只眼。
这不符合规矩。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所以一旦放任闻强暗杀或者是通过其他方式搞死老管子。
那么他们这些老大也就要注意了,毕竟大家相互之间都有点矛盾,搞不好哪天落单就被人给捅死了。
湖北帮的老大赵三明咳嗽了两声,打破了沉默。
“阿强,你这么做不合规矩。都是出来混的,图财。他打死了你亲弟弟,你上个月不也打死了别人堂哥吗?算了吧,大家和和气气挣钱。”
赵三明刚说完,云南帮的老大冷哼一声,脸上闪过一丝不屑:
“明叔,你这是什么话?死的又不是你弟弟,你当然不心疼了。”
贵州帮的老大莽登儿也冷哼一声,接话道:
“就是,再说了,以前湖南帮势大的时候,没搞过你吗,没搞过你们吗?”
莽登儿指了指几个和湖南帮有恩怨的老大。
大家都微微点头,其实老管子这个人人缘不好。
湖南人比较精明,一开始在莞城这边混得很好,其他帮派都是后来的,所以湖南帮势大的时候,这些人都被老管子压着搞。
俗话说云贵川不分家,三家老大都站在一起,其他人也不好说些什么。
赵三明又说道:“可这么搞,什么时候是个头?真搞出了事,到时候整个打黑除大家都要遭,没必要。”
“td赵三明,你老糊涂啦?你算老几啊?”
“别以为当初你带着我混,就能在我面前胡说八道。谁的话我听不顺耳,一样不给面子。”
闻强猛地拍了下桌子,带着杀气。
最近四川帮实力很强,其他老大不敢吱声,包括赵三明。
他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把头扭到一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