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天天流逝!
今天的雨格外粘稠,象是混进了什么洗不净的污浊,滴滴答答地敲打着江澄“中医馆”的牌匾。
医馆内,江澄正专注地为一位老人把脉。
李伯,您这咳嗽是长年累月的老毛病了,我上次开的方子,您按时吃了吗?”
江澄轻声问道,手指依然搭在老人干枯的手腕上。
老人刚要回答,医馆的门突然被猛地推开,撞在墙上发出巨响。
几个面色徨恐的人冲了进来,手里都提着几包中药。
“江医生,这药我们不拿了!退钱!”一个中年妇女率先开口,把药包重重地放在柜台上,眼神躲闪着江澄的目光。
江澄微微一怔,缓缓收回诊脉的手:“刘姐,这是怎么了?王叔的腰痛还需要再调理一段时间”
“别说了,退钱吧!”被称作刘姐的女人打断他,“现在谁还敢在你这儿看病?谁知道这些药干不干净?”
又有几个人把药包扔在柜台上,嘈杂的声音充满了原本宁静的医馆。正在看病的李伯不安地动了动身子。
江澄站起身,眉头紧锁:“各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没人回答他。
学徒小林慌忙从后堂跑出来,看着柜台上一字排开的药包和面色不善的众人,不知所措地望向江澄。
“师父,这”
江澄轻轻摇头,示意小林不要多说,然后平静地对众人说:“好,既然大家要退,那就退吧。小林,给各位办理退款。”
他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这是冲着中医馆来的。
江澄半个月前很苏韵向民政局提交了离婚协议书,现在还在冷静期内。
他可不想在这最关键的时候中医馆出现麻烦,苏韵现在态度非常强硬,就是不离婚。
苏韵告诉江澄,他的那些证据就算提交到法院,也根本离婚不了。
自己跟张磊就是一些暧昧!
要是这样就离婚,那现在没有几对夫妻能维持婚姻。
苏韵是明白江澄不可能把视频公开,那样娇娇和圆圆恨他一辈子。
如果仅仅是走法律的途径,那苏家有的是关系,又不是真的跟张磊发生关系,视频聊天而已!
甚至当年牵手的照片都没有,怎么能算出轨?
江澄暗想着会不会是妻子对自己出手?
他越想越难受,真要是妻子要对他最爱的事业下手,那就是彻底撕破脸了!
江澄胡思乱想之际,很快,他从手机上看到:
“黑心中医馆针灸传播艾滋病!”
“传统医学还是致命杀手?中医馆消毒程序遭质疑!!!”
“他是医生还是杀手?起底江澄的非科班背景。”
一篇篇充满煽动性的文章在本地论坛和社交媒体上疯传,评论区早已沦陷。
“太可怕了,我上周刚去江澄开的中医馆针灸过,这会不会中招了?极度恐惧中!!!”
“现在中医馆都是骗人的,根本没有消毒概念!中医治病完全靠运气。”
“听说那个江澄根本不是医学院毕业的,不知道从哪买的行医资格证。”
“有关部门不管管吗?这是要出人命的!”
“中医就是伪科学,早就该取谛了!”
江澄的手指在屏幕上慢慢滑动,眼神越来越沉。
他点开一篇题为《我们的生命不是中医迷信的试验品》的长文。
文章洋洋洒洒数千字,详细“揭露”了中医馆的不规范操作,暗示江澄没有正规医学背景,质疑他的行医资格。
文章的评论区,一个名叫“李强”的用户连续发了数十条评论。
声称自己在江澄中医馆针灸后检测出艾滋病阳性,言语中满是绝望和愤怒。
“我今年才二十四岁,人生就这么毁了!”
“那个姓江的不得好死!”
“既然他不让我活,那我就跟他同归于尽!”
江澄的眉头越皱越紧。
他记得这个李强,确实来治疔过腰椎问题,可当时所有器械都是一次性的,就算不是,按照标准消毒程序,艾滋病病毒也不可能通过针灸传播。
这根本不符合医学常识。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苏韵”两个字。江澄深吸一口气,接听了电话。
“你看到那些消息了吗?”苏韵关切问。
“正在看。”江澄简短地回答。
“医馆可能要暂时关门了,这事闹得太大。”苏韵说,“我可以帮你联系公关公司,不过费用不低。”
江澄沉默了一会儿:“清者自清,我没有做错什么,不需要公关。”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叹气:“澄,你还是这么天真。这个世界不是你那套中医理论,非黑即白。很多人等着看你笑话呢。”
“包括你吗?”江澄轻声问。
苏韵顿了一下,“我只是关心你!”
电话被挂断了。江澄放下手机,走到窗前。
雨已经停了,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医馆的霓虹招牌在积水中投下破碎的倒影。
苏韵想不到江澄就好象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再加把火,我要他无路可走。”
苏韵摇晃着手中的红酒杯,对赵婷说。
赵婷点点头:“放心,我已经联系了几个大v,他们答应跟进。李强那边我也安排好了,明天他会去医馆门口闹事。”
“要确保媒体到场,”苏韵抿了一口酒,“我要让江澄明白,除了我,没人能救他。等他走投无路了,自然不会再提离婚的事。”
赵婷轻声说:“苏总,不过李强要的钱有点多!
他说自己站出来,那他得艾滋病的事就瞒不住了。
最重要的是这事风险大,要是被查出来是诬陷”
“给他,”苏韵毫不尤豫,“不惜成本,我要的是结果。”
“明白。”
苏韵起身走到窗前,眼里都是坚定。
她不能接受离婚。
“你会回来到我身边的,江澄。”她对着窗玻璃上自己的倒影,轻声说道。
第二天清晨,江澄象往常一样早早来到医馆。
还没走近,他就看到门口聚集了一群人。有记者,有看热闹的,还有几个举着牌子的人。
牌子上写着:“黑心医馆还我健康!”
“中医害人,天理难容!”
“江澄滚出医疗界!”
一个年轻男子站在人群中央,声嘶力竭地喊着什么。
江澄认出他就是李强,照片和视频里那个声称因针灸感染艾滋的“病人”。
“就是他,那个庸医!”李强也看到了江澄,立刻指着他大叫起来。
摄象机和话筒瞬间对准了江澄,记者们蜂拥而上。
“江医生,你对传播艾滋病的指控有什么回应?”
“听说你没有正规医学学历,这是真的吗?”“中医馆的消毒程序是否符合标准?”
“会有更多受害者站出来吗?”
问题象雨点一样砸来,江澄站在原地,面色平静。
他的目光越过人群,直直看向李强。
“李先生,”他的声音不大,却奇异地压过了所有嘈杂,“你说你在我这里针灸后感染了艾滋病,请问你有什么证据?”
李强愣了一下,随即更加激动:“证据?我体检报告就是证据!我从来没去过别的地方,就是在你这针灸后才查出来的!”
“你最后一次在这里针灸是什么时候?”江澄继续平静地问。
“一个月左右,就是你亲手扎的!”李强吼道。
江澄点点头:“小林,把诊疗记录本拿来。”
学徒小林急忙跑进医馆,很快抱着一本厚厚的记录本出来。江澄接过,翻到某一页。
“根据记录,李先生来针灸是二十七天前,治疔腰椎间盘突出。
使用的是我们医馆常规的一次性针灸针,拆封前患者亲自确认包装完好。”
江澄抬头看向李强,“我说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