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蘅走近,双眼紧盯着他,“兄长……你是不是见过她……是不是?
崩溃大喊,“是不是?”
魏子明眸光微动,欲言又止,终是轻叹一声,“蘅儿,只是匆匆见过一面。”
“那你为何瞒着我?”
魏蘅抬起头来直直的看着他,想要洞穿他的眼底,瞳孔瞪大,蓦地闪过一丝不可置信:“兄长……莫非,你也对那纪姝——”
果然,魏子明神情一愣,想说什么最终没有说出来。
魏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讥讽大笑,“哈哈,真是可笑,可笑啊。”
……
魏蘅回到屋内,看着一旁的银子,愤恨着绞着帕子:“银子,明日你将那女子请来府中,我倒是要看看是什么样的人,能让兄长和行简哥哥如此倾心。”
银子担忧道:“女郎,为何不在外面,在这府中怕是……”不妥。
魏蘅自是知晓她想要表达什么,轻篾一笑,“裴行简都如此不在乎我的面子,我又何必处处在意他,既然他不仁,就休怪我不义。”
她恨裴行简,更恨纪姝。
她都原本都设想好了,若是裴行简非要那女子,自己也不是不能答应她进门,唯一的要求就是,只要在她没生下嫡长子之前,她肚子里绝不能有孕。
谁知——纪姝竟然不愿做妾。
她真是好大的胃口,竟借着行简哥哥喜欢她,就如此的不要脸,她怎么也不想想她是什么卑贱的出身。
燕州的世子妃也是她能够肖想的,她自小为了坐上这个位置付出了多少的艰辛和努力,纪姝不知,他裴行简难道不知吗。
他现在全然被这个狐媚子迷住了双眼,既然如此,我就让你好好看看,你心中的女子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有哪点能够比得上我。
此时书房内。
“裴行简,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裴砚之不怒自威的声音自上方响起。
“你真是好大的胆子,我不过是出去几日,你便闹出这般大的动静,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
裴行简“咚”地一声跪下,垂眸道:“儿不孝,让父亲为我操心了。”
双眸抬起,看着裴砚之道:“父亲,儿臣长这般大,从来没有那么迫切,那么想要一个人,对于纪娘子我只要一日不见她,我就浑身难受。”
“见到她我就满心欣悦,这是我从来没有过得体验,自从花灯节那日过后,她说不愿做妾,儿的心仿佛碎成了两瓣。”
话毕,他整个人匍匐在地,恳求:“儿臣如今没有什么心愿,就算不做这世子之位,儿臣也要与魏家退婚,求娶纪娘子。”
裴砚之掀起眼皮,微不可察地发出一声轻笑,使得裴行简身子僵硬,他知道这是父亲彻底动怒了。
果然厉声斥责道:“裴行简啊裴行简,你觉得你不做燕州世子之位能威胁得了谁,还是说在威胁我?觉得这位子非你不可?孤现在就告诉你,你不当宗族里有得是人来排队。”
“或者说你想让孤多挑选几个备用,嗯?”
一番话敲打得裴行简神色徨恐,显然没料到父亲会说出这番话,怒极了。
见他怔住,越发觉得当初的选择到底是对还是错,“好了,你也不是小孩子了,你若喜欢她,纳入府中做妾,便是抬成贵妾我也不会说什么,但你如今是在做什么?”
晦暗不明地扫了他一眼,“还是你觉得你没有燕州世子这层身份,你还能护住她?”
就凭那女子的容貌,有多显眼他难道不知道吗,也幸亏纪姝遇到的是他们,不然在这乱世,早就被嚼得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裴行简不可置信看着自己父亲,“父亲……我…”
最后深深地低头:“是我错了!”
他看着下方跪在地上的裴行简,心里闪过一丝怅然,说到底,他既然如此想要,自己又为何不答应他。
只是一个魏家,自己又不是不能摆平,还是说从内心深处就不想让她嫁给其他人,哪怕是自己唯一的儿子。
收了拢思绪,最后看了他一眼。
“出去。”
突如其来的一声怒喝,打得裴行简一个措手不及。
艰涩的开口道:“父亲,儿是真的……”
裴砚之将手里的书简扔在他身上,“不想再说第二遍,出去。”
裴行简虽心有不甘,但现下不是好时机,终是行礼退下,“是。”
候在门外的陆长鸣看着世子慌不择路的跑了出去,他屏住气息,小心翼翼走了进去。
光影交错,落在裴砚之面容上,一言不发地看着手里的书简,半天不曾翻动一页。
明明没有说话,但陆长鸣就是能感觉到浓云翻滚,汹涌澎湃的波涛即将席卷而来。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门外只隐约听到主公勃然大怒,大概能猜到多半是与退婚有关。
内心不安,那要是世子如了愿,那岂不是纪娘子……他不敢再细想下去。
只觉得主公此刻的平静远比雷霆震怒来得惊心。
裴砚之薄唇轻启,“你在想什么。”
“轰”地一声。
陆长鸣跪在地上,额角的冷汗悄无声息落了下来,“属下,什么都没想。”
“最好如此。”
纪府。
“女郎,刚刚管家送来一封请柬。”春枝禀道。
纪姝正垂眸制香,纤指不疾不徐地将琥珀研碎,融入香料之中。
闻言,她缓缓放下银杵。
展开信缄,“魏家”二字映入眼帘。她微微蹙眉,意味不明地审视着这封薄薄的请柬。
春枝凑近看了看上面内容,迟疑道:“女郎,这魏家女郎是……?”
纪姝看完丢在一旁,继续着手上的香,淡淡道,“魏家便是裴世子那位未婚妻。”
春枝顿时蹙紧了眉:“她这是什么意思?特意请您去郡守府,是要……示威么?”
想到前两日裴行简的承诺,再结合这封请柬,纪姝唇角掠过一丝极淡的弧度。
“既然人家盛情相邀,若是不去,反倒显得我们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