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妙语的脸“唰”一下就红了,她扭过头,用那双水汪汪的杏眼瞪着他。
“我……我怎么样了嘛!”
“你还说!”苏御霖的视线在她身上肆无忌惮地扫过,“穿成这样,还戴着我赢回来的项炼,你这不是勾引我犯罪吗?”
唐妙语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小声嘟囔着。
“哪有……我就是晒个太阳……”
苏御霖抱着她,大步流星地朝着楼上那张铺着星空穹顶的大床走去。
唐妙语瞬间就慌了,两只小手死死地抓着他的骼膊。
“不嘛不嘛!”
“为什么不要?”苏御霖明知故问。
“呜……”唐妙语委屈巴巴地小声哼唧,“我……浑身上下都疼着呢……”
她越说越委屈,最后把脸埋在苏御霖的胸口,闷闷地控诉。
“都怪你!你就是个泰迪!”
苏御霖脚下一顿,差点没笑出声。
他把唐妙语轻轻放在柔软的大床上,然后整个人压了上去,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
“你说谁是泰迪?”
“就……就是你!”唐妙语鼓起勇气,梗着脖子反抗。
苏御霖低头,在她气鼓鼓的脸蛋上亲了一口。
“行,我是泰迪。”
他捏了捏唐妙语的鼻子。
“只属于你一个人的专属泰迪。”
唐妙语的战斗力瞬间清零了,她红着脸,把头撇到一边,不敢再看他
两人闹了一会儿,苏御霖看她确实是一副被折腾坏了的可怜模样,也就没再继续欺负她。
他躺在唐妙语身边,将她搂进怀里。
房间里安静下来,只剩下窗外海浪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唐妙语才象只小奶猫一样,抬起头,一本正经地问。
“苏苏,刚才在甲板上,那个白头发的老头……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她的小脸上写满了好奇和担忧。
“你怎么知道他是什么‘北境兄弟会’的?还有那个什么‘莱昆将军’……我听着都好吓人。”
“也没听清楚你们说的细节。”
苏御霖捏了捏她的琼鼻。
“想知道?”
唐妙语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恩!”
苏御霖搂紧了她,缓缓开口。
“那个老头叫维克托,确实是北境一个很大的军火走私组织的二号人物,代号‘黑熊’,在国际刑警的通辑名单上挂了好几年了。”
“我平时会浏览相关的通辑信息,所以认出他了。”
“啊?!”唐妙语惊得坐了起来,“那……那你还跟他称兄道弟的?”
“这叫心理博弈。”苏御霖把她重新拉回怀里。
“至于莱昆将军,还记得我卧底的那段时间吗?跟他们打过不少交道,对他们的行事风格和内部的一些秘闻,多少知道一点。”
他当然不能说自己有个系统。
“啊?!”唐妙语再次震惊。
“那老头混的是东欧和毛熊国,莱昆将军是金三角那边的大毒枭。他们井水不犯河水,但谁也不想平白无故惹上对方。我就是利用了这一点信息差,在那个节骨眼上,抬出一个他摸不清底细,又不敢轻易得罪的名字来唬他。”
苏御霖解释道。
“我赌的就是他不敢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去验证一个他根本不认识的‘我’说的话是真是假。”
“最关键的是,我点出了他的一些内核秘密,他一听,自然就以为我是某个知晓内情的神秘势力派来的,当场就怂了。”
“这一招,我在卧底的时候,经常会用到。”
唐妙语听得一愣一愣的,大眼睛里全是崇拜的小星星。
她虽然听不太懂那些复杂的博弈,但她知道一件事——她的苏苏,三言两语,就把一个国际通辑犯给吓退了。
“那……我听你们又提到分赃……这又是什么啊?”唐妙语好奇地追问。
苏御霖沉默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告诉她。
“七年前,苏黎世一家银行的地下金库被抢了,损失了价值四亿美金的黄金,是震惊世界的悬案。维克托就是参与者之一,他这次上船,就是为了跟其他同伙分赃。”
唐妙语倒吸一口凉气,小手下意识地抓紧了苏御霖的骼膊。
她终于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一个军火头子,一场四亿美金的分赃大会……
唐妙语的脸色渐渐变得有些发白。
“苏苏,那我们……我们的假期,是不是……已经结束了?”
四亿美金的黄金。
国际军火贩子。
分赃大会。
这些词汇,将她对这次阳光沙滩、美食美酒的甜蜜幻想,炸得粉碎。
她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作为一名法医,她见过的尸体比很多人见过的活人都多。
可眼前这一切,已经超出了她过往二十多年对犯罪的全部认知。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刑事案件了,这是电影里才会出现的情节!
苏御霖心里涌上一股浓浓的歉意。
哎,本来说好带着她来放松的。
他轻轻叹了口气,将唐妙语搂得更紧了些。
“妙妙,对不起。”
“我本来……可以不用点破他的身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我们继续我们的假期。”
“但是……”
他停顿了一下。
“我是一名刑警。当我知道,这艘船上正在蕴酿着一场足以震惊世界的犯罪,当我知道,那些双手沾满鲜血的通辑犯就在我身边谈笑风生……我做不到视而不见。”
“这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改不掉了。”
苏御霖苦笑了一下。
“所以,我们的假期,可能真的要泡汤了。”
他看着唐妙语的眼睛,认真地问。
“你会不会……怪我多管闲事?”
窗外的海风吹拂着白色的纱帘,发出沙沙的声响。
唐妙语抬起头,漂亮的杏眼一眨不眨地看着苏御霖。
过了好几秒,她紧绷的身体忽然放松了下来。
那张煞白的小脸上,恐惧和担忧的神色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理解与坚定的神采。
她非但没有怪他,反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苏苏,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