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速!甩掉后面那辆银色面包车!”我厉声对张律师喝道!
张律师被我的语气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猛踩油门!
车子引擎发出一声咆哮,猛地窜了出去!
后视镜里,那辆银色面包车也几乎同时启动,如同附骨之疽般紧紧跟了上来!
它的性能显然不如我们的车,但驾驶技术极其精湛,在车流中如同游鱼般穿梭,死死咬住我们不放!
“去高新区!那边路况复杂!”我快速下令,心脏狂跳。果然被盯上了!而且是在光天化日之下!
张律师额头冒汗,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在高新区的街道上左冲右突,试图甩掉对方。
但那辆面包车像是有预见性一样,总能找到最近的路口堵截我们!
不行!这样下去会被逼到死路!
我看到前方有一个大型购物中心的地下车库入口。
“进车库!”
车子一个急转,冲下了陡峭的车库斜坡。
车库内光线昏暗,结构复杂。
“找个偏僻的角落停车!”我一边说,一边迅速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张律师将车停在了一根承重柱后面,熄了火。
车库内一片死寂,只能听到我们粗重的喘息声和远处车辆进出的模糊声音。
我屏住呼吸,紧紧盯着入口的方向。
那辆银色面包车没有跟进来?
难道甩掉了?
不,不可能!那种被毒蛇盯上的冰冷感觉,依然存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车库内安静得可怕。
突然!
“咚!”
一声轻微到几乎听不见的声响,从车顶传来!
像是有什么东西,极其轻盈地落在了上面!
我和张律师的脸色瞬间煞白!
他他竟然从车库的通风管道或者其他地方,直接爬到了我们的车顶上?!
影子!他就在这里!就在我们头顶!
张律师惊恐地看向我,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我死死地盯着车顶棚,手缓缓摸向那个伪装成钥匙扣的微型电击器。
这点东西,对付一个顶尖杀手,无异于螳臂当车。
车顶棚微微向下凹陷了一点,发出轻微的金属扭曲声。
他就要下来了!
完了吗?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呜——呜——”
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突然在地面入口处响起!而且声音越来越近,似乎是朝着车库来的!
车顶上的动静瞬间停止!
下一秒,一个轻若无物的落地声从车旁传来!
我猛地转头看向车外,只看到一个模糊的、如同鬼魅般的黑色身影,在承重柱之间一闪而过,瞬间就消失在了车库深处的黑暗里,快得让人以为是幻觉。
警笛声在车库入口处停了下来,似乎有警察下来检查。
我靠在座椅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后背已经被冷汗完全浸湿。
手指因为过度用力握着电击器而微微颤抖。
张律师更是虚脱般瘫在驾驶座上,面无血色。
警察的到来,阴差阳错地救了我们一命。
但我知道,影子他还在暗处。
这把悬在头顶的、无声的刀,已经落下了第一次。下一次,未必还有这样的运气。
我看着车库深处那片吞噬了身影的黑暗,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
这场黑暗中的猎杀,才刚刚开始。
车库里的死寂被地面隐约传来的警笛声打破,那如同实质的杀意却如同粘稠的沥青,依旧附着在空气里,缓慢流淌。
我和张律师在车里僵持了足足十分钟,直到确认那个如同鬼魅般的“影子”确实已经离开,才敢稍微放松紧绷的神经。
张律师脸色惨白,握着方向盘的手还在不受控制地轻微颤抖。
“林林总,现在怎么办?”
我抹了一把额头冰冷的汗水,肋下的旧伤因为刚才的极度紧张而隐隐作痛。
“先离开这里。”
车子缓缓驶出地下车库,重新暴露在夕阳的余晖下。
外面的世界车水马龙,一切如常,仿佛刚才那生死一线的追杀只是一场幻觉。
但我知道,那不是幻觉。影子已经亮出了獠牙,只是被意外的警笛惊走。
下一次,不会再有这样的运气。
回到那间看似安全,实则四面透风的写字楼办公室,我把自己摔进沙发里,疲惫感如同潮水般将我淹没。
身体的疲惫尚在其次,精神上的压力才是最致命的。
一个看不见、摸不着,却随时可能从任何角落发出致命一击的顶尖杀手,这种等待的煎熬,足以逼疯任何人。
我不能坐以待毙。
被动防御,只会让影子找到更多的破绽。
沈冰清被跟踪,车库里的精准伏击这说明他对我的行踪和人际关系已经有了相当的了解。我必须化被动为主动。
晚上,我支走了心神不宁的张律师,独自留在办公室。
窗外,滨湾的夜景璀璨如星河,却照不亮我心底的黑暗。
我拿出手机,翻到那个只存了号码,没有名字的联系人——秦山海。
电话响了五声才被接通,对面传来秦山海那温和依旧,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的声音:“林总?这么晚找我,是考虑清楚了吗?”
“秦爷,”我开门见山,声音里带着刻意压制的冷意,“你送的那份‘见面礼’,我收到了。很刺激。”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随即传来秦山海低低的笑声:“林总这话从何说起?我可是一直抱着诚意想跟林总交朋友的。”
“明人不说暗话。”我打断他的装傻,“影子,是你引来的,还是你知情不报?或者说,你和他,本来就是一伙的?”
“影子?”秦山海语气里适当地流露出一点“惊讶”,“林总遇到麻烦了?我说过,这个人很危险,让林总小心。至于他为什么找上林总,这我就不清楚了。也许是周洪生留下的旧怨?也许是林总最近风头太盛,碍了别人的眼?”
老狐狸!推得一干二净!
“不管他是为什么来的。”我声音沉了下去,“他现在盯上我了。秦爷,你想合作,可以。但我有个条件。”
“哦?什么条件?”
“帮我找出影子,或者,逼他现身。”我一字一顿道,“在我解决掉这个麻烦之前,其他的合作,免谈。”
这就是我的计划——以身为饵,借力打力。
秦山海想要我跟他合作,就必须先证明他的“价值”和“诚意”。而对付影子这种级别的杀手,单靠我现在的力量,无异于以卵击石。
我必须把秦山海,甚至可能把林曼,都拖下水!
电话那头再次陷入沉默,只有秦山海手中核桃那细微规律的摩擦声透过话筒传来。他在权衡。
半晌,他缓缓开口:“影子行踪诡秘,找他,很难。”
“但秦爷你消息灵通,总有办法,不是吗?”我步步紧逼,“或者,秦爷是怕了?怕引火烧身?”
“激将法对我没用,林总。”秦山海笑了笑,但笑声里没了之前的轻松,“不过你的条件,我答应了。我会尽力去查。但我也提醒林总,影子这种人,就像真正的影子,你越是想把他照出来,他藏得可能就越深。主动引他出来,风险极大。”
“我知道。”我冷冷道,“不劳秦爷费心。”
挂了电话,我又拨通了林曼的号码。
“怎么?才一天不见,就想我了?”林曼的声音带着慵懒的调侃,但我知道,她肯定也收到了风声。
“影子动手了。”我直接说道。
电话那头的慵懒瞬间消失:“在哪儿?你没事吧?”
“车库,侥幸。”我简短带过,“他盯上我了。秦山海答应帮忙找他。”
“秦山海?”林曼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他的话你也信?说不定影子就是他派去的!他现在假惺惺帮你找,不过是做做样子,或者想趁机拿捏你!”
“我知道。”我平静地回答,“所以,我也需要曼姐你帮忙。”
“我?”林曼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我的意图,声音变得玩味起来,“你想把水搅浑?让我们都动起来,逼影子无所遁形?甚至让我们互相牵制?”
“滨湾就这么大,藏不住太多秘密。”我没有否认,“影子这种过江龙,无论是秦山海引来的,还是自己来的,对曼姐你,同样是个威胁。他今天能杀我,明天就能杀你。找到他,对大家都有好处。”
林曼在电话那头沉默了。
我能想象她此刻一定眯着她那双狐狸眼,快速计算着其中的利弊。
“你说得对。”过了一会儿,她终于开口,语气恢复了那种掌控一切的自信,“这条藏在暗处的毒蛇,确实让人不舒服。好吧,我会动用我的关系网去查。不过林晓风,你最好小心点,别没等到我们找到影子,自己就先成了他刀下的亡魂。”
“不劳曼姐挂心。”
结束与林曼的通话,我靠在沙发上,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饵已经撒下去了,现在,就看水下的鱼儿怎么动了。
接下来的两天,我反而不再刻意隐藏行踪。
我照常去公司处理那些无关紧要的业务,参加了两场可有可无的商业酒会,甚至独自去了几次以前常去的、鱼龙混杂的大排档吃饭。
我知道,影子一定在某个角落注视着我。
我就像一个走在钢丝上的人,明知道脚下是万丈深渊,却还要故意晃一晃,吸引那个隐藏在暗处的猎手出手。
这种将自己完全暴露在危险下的感觉,让我的神经时刻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
每一次陌生人的靠近,每一次身后的脚步声,都会让我肌肉瞬间绷紧。
睡眠变得极浅,一点风吹草动就会惊醒。
第三天晚上,我独自在一家以前和阿强、黑子他们常去的街边砂锅粥店吃宵夜。
店里人声嘈杂,烟火气十足。
我坐在靠窗的位置,慢慢喝着滚烫的粥,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窗外漆黑的街道和店内喧闹的食客。
一切如常。
但就在我低头准备再舀一勺粥的时候,眼角的余光似乎瞥到,对面街角阴暗处,有一个极其模糊的黑影,动了一下。
非常轻微,几乎融入了夜色,如果不是我精神高度集中,根本不会注意到。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但脸上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慢条斯理地吃着东西,只是握着勺子的手指,微微收紧。
他来了。
他一直在跟着我。
我继续若无其事地吃着,脑子里却在飞速运转。
这里人多眼杂,他应该不会直接动手。
他在等,等一个更合适的机会,一个能确保一击必杀,并且能从容脱身的机会。
我吃完最后一口粥,付了钱,起身走出粥店。
夜晚的凉风拂面,我故意放慢了脚步,沿着人行道,朝着不远处一个灯光相对昏暗、正在施工的小公园走去。
那里,人少,黑暗,适合杀人,也适合反杀。
我知道这很冒险,但这是我唯一的机会。
我必须创造一个看似完美的刺杀环境,引他出来,然后抓住那一瞬间的机会!
我一步步走向那片黑暗,能清晰地感觉到,身后那道冰冷的、如同毒蛇般的目光,牢牢地锁定在我的背上。
影子,来吧。
让我看看,是你这把无声的刀快,还是我这赌上性命的陷阱,更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