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吞吞的做着值日,强迫症般仔仔细细的整理着每一个书桌。耳朵里塞着手机耳塞,正悠悠的放着中岛美嘉的歌。
今个儿的天气,破天荒的好。温暖的夕阳将教程楼染成了橘黄色,象一直趴在地上偷懒的大胖橘猫。
繁忙落下的清冷校园,有种说不出的慵懒美感。
她揉了揉脸,稍稍停了下,自顾自笑。
“一会儿回去,吃饭,然后把作业写了。十点前后,就可以去找小野猫了。”
想起那家伙,她嘴角便忍不住的翘了起来。
…却在这时。
在摆弄收拾课桌的时候,她的眼角,意外的看到几张很熟悉的画作。
她愣了愣,看了看课桌。
是七海同学的位置。
“……”
她怔愣了片刻,还是伸出手,把那几张画翻了出来。
果不其然,是椎名的画,熟悉的小学生画风,没头发不高兴的主角光头,边上是长得奇形怪状各式各样的所谓怪人…画作倒是比先前在她那儿看到时要精致了一些。
大概是七海帮她加工了画作吧?
她是这么觉得的,一时间又有些咬牙。
“…这水性杨花的臭猫!”
明明已经有了我…一个好朋友了!还不够吗?
少女的心思啊,经常会落在这个所谓的“最好”上。
她气鼓鼓的,盘算着怎么去和那小野猫算帐,发泄似的将书册笔盒倒进了书包,背起。
朝着教室外边走了几步,迟疑了片刻,又转了回来。
她将那份画稿收到了书包里边,又回忆了一下。
“话剧社?在哪?”
…
日本高中会给活动社团提供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社团活动室,供学生放学后,进行社团活动。
话剧社是大社,而且社团活动的指导老师就是美术老师,所以选的活动室就会比较大一些,往日里也挺热闹的。成员一直是女高这边人数最多的。
然而,随着毕业考试的临近,愿意留下来参加社团活动的同学,已经越来越少了。
话剧社,舞蹈室。
“恩…我知道了,白石同学。”七海轻声叹了口气。
对面女生鞠了个躬,道歉道:“对不起…社长。”
说着,头也不回的离开舞蹈室。
这已经是新开学来第四个说要退出的话剧社成员了。
那么…彩排还要继续么?
她心情烦闷。
去年的校园祭,话剧社彩排的话剧节目,影响空前的好,得了不少老师,同学,家长们的好评。
可是现在,不过才一年罢了…
时间好似一下子就变得很快了。
七海怅然的站在原地,过了许久,这才意识到屋子里边已经空无一人了。
今年,话剧社彩排的节目,叫《女人的一生》。是日本一个挺经典的现代话剧,背景设置是在二战结束前夕,反映军国主义与拢断资本对个体命运的摧残的。
是部反战的作品。
然而随着成员的不断退出,彩排已经已经进行不下去了。
而退出的理由,也令她无法反驳——要专注学业,准备即将到来的升学考试。
她没办法去指责什么…她也正是因为这个理由,和父母争吵的。
想起几日前跟话剧社的同伴,也是自己多年的知交好友发生的那番争吵。
“我从来没觉得演话剧是什么开心的事!”
好友的语气很重。
七海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
…
她默默的将身上的卫衣给脱下,回忆起白石同学的戏份,她从一旁取出了表演服,慢吞吞的给自己换上。
白石同学演的是女角色,和服也是女式和服…其实日式和服大多不分男女,款式也都很接近。
等换好了服装,她又走到一旁墙边,墙上贴着老旧的报纸,报纸上还有许多清淅的脚印。
她动作很快,抬起左腿,一脚踩在墙面报纸上,然后半身往前压。
她的身体柔韧程度本来就挺好的,一边压腿,一边调整着气息,开始了话剧唱腔:“未来的梦想,我没有那种东西。我明白自己的分量,沐浴着阳光,对自己的想法侃侃而谈,只属于被选中的人。而我的声音,无论如何嘶吼,再也没有人听到。”
唱着曲调的时候。
七海的气质完全变了。
本来是个颇有男孩子气的假小子,可因为唱的是女调,身段好似一下子变得柔软了起来。
眼神更甚,百转千回,甚是妖娆,加之那柔美的舞姿,一嗔一怒,一悲一喜。竟是把万千情绪都揉了进去。
好家伙,倒是真有在练习过。
日本的话剧已经有多年的历史了,后边演化出很多种的表演形式,譬如舞台剧,歌舞剧等等,就是话剧的延伸。而且影响深远,和演艺圈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日本不少国民级的演员,就是话剧出身的。例如被无数人戏称是最丑夜神月的藤原龙也,就是话剧出身的。虽然人不帅,但是人演技是真不错。
类似的还有桥本环奈演千与千寻,假面骑士的舞台表演这些。都是二次元和三次元的联动,自成一派的体系。
…
七海踩着妖娆的步伐,动作轻柔,抬手做轻摇折扇的样子,嘴里轻哼着曲儿,和服长袖翩翩,象是抗着着万人注目披着流光溢彩。
她似乎天生就属于那个舞台。
只可惜…她有些走神。
屋子里忽然传来的动静,让七海顿时停下了舞步。
就见到活动室的门外,一个身影站在了那里,她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问了一声:“谁啊。”
那人没呼应,只是推开了门,走进了房间。
七海眨了眨眼。
却是同班那位孤高清冷,被称为是高岭之花的女孩。
是叫…羽生纱音?
她有些不太确定。
…
呆头鹅是在几分钟前就已经到了。
她躲在窗边偷看,看到了白石同学离开,又看到七海换上了和服,跳起了女步。
起初看起来,e,很象是男孩子穿女装,故作娇羞!
但很快,只见到七海的身子变得哀然欲倒,如醉酒揽月。
数步风姿,写尽了女态阴柔之美。
“有事吗?”七海回过头,声音打断了纱音的思绪。
“啊,喔…”呆头鹅应了一声,然后有些木木的走进活动室里。
“你有东西忘了。”
七海眨了眨眼,看着那本由几张连环画拼起来的小册子。
火柴人anga。
假小子挠了挠头,想起自己那晚做的窘事,也有些害臊。
“你什么时候来的?”她问随口问了句。
呆头鹅喔了一声,又道:“看了你跳几分钟了。”
“是吗?怎么样?”七海就笑,挥了挥自己的衣袖,跟个女装癖男孩似的。
“挺,挺好…就是,就是舞姿不行。”呆头鹅还没学会怎么坦率的夸人。
七海:啊,你说谁不行?乌兹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