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元子在静室中来回踱步,素来平静的面容少见地带着凝重。说真的,他很久没有这样纠结过了。石坚的伤势远比他预想的要麻烦,那道异种天道之力就像最狡猾的毒蛇,盘踞在道基深处,稍有不慎就会反噬。
师尊。清风小心翼翼地端来茶盏,您已经三天没合眼了。
镇元子接过茶盏,却只是捧在手中:那孩子情况如何?
石前辈一直在入定调息。明月抢着回答,不过方才又吐了口黑血,人参果树前辈及时输送了乙木清气,这才稳住。
镇元子眉头锁得更紧。说真的,他行医济世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遇到如此棘手的伤势。那道天道之力不仅顽固,更麻烦的是它似乎在不断进化,每次压制后都会以新的形式反扑。
你们觉得,该救吗?镇元子忽然问道。
两个童子都愣住了。清风犹豫着开口:师尊常说,医者仁心
可若是救一人而危苍生呢?镇元子打断他,此子身上因果太重,救他等于把五庄观也卷入这场劫数。
明月小声道:可是人参果树前辈好像很喜欢他
这话点醒了镇元子。是啊,先天灵根向来灵性非凡,它既然主动相助,必有其深意。说真的,他现在就像站在十字路口,往左是明哲保身,往右是义不容辞。
去请石道友过来。镇元子终于下定决心,有些话,还是当面说清楚为好。
当石坚来到静室时,镇元子正在沏茶。茶香袅袅中,这位地仙之祖的神情格外肃穆。
道友请坐。镇元子推过一盏茶,伤势可有好转?
石坚苦笑着摇头:时好时坏,那道力量甚是难缠。
既然如此,贫道就直说了。镇元子直视石坚双眼,要根治道友的伤势,需要动用五庄观秘传的三才归元阵,此阵需引动地书本源,风险极大。
石坚神色一凛:前辈但说无妨。
首先,镇元子竖起一根手指,治疗过程中稍有差池,不仅道友性命难保,连贫道也可能修为大损。
其次,第二根手指竖起,此阵一旦开启,五庄观将暴露在天道注视之下。西方那位若是察觉,很可能会亲自出手。
最后,第三根手指,即便治疗成功,道友身上也将永远带着五庄观的印记。从此你我因果相连,福祸与共。
说真的,这番话说完,连镇元子自己都觉得要求太过苛刻。但事关重大,他必须把利害关系说清楚。
石坚沉默良久,忽然问道:前辈为何愿意冒如此风险?
镇元子笑了笑:若我说是医者本心,道友可信?
不全信。石坚直言不讳,以前辈的修为,应当不会为了一个陌生人如此冒险。
好,那贫道就说实话。镇元子正色道,第一,人参果树认定了你。第二,你身上的太初本源对洪荒至关重要。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西方神界的手伸得太长了,洪荒需要每一个能与之抗衡的力量。
石坚目光微动:前辈知道奥林匹斯的事?
不止奥林匹斯。镇元子袖袍一挥,空中浮现出三幅景象:燃烧的圣堂、崩裂的神山、深渊的血海,天堂、奥林匹斯、深渊,三大神界都在蠢蠢欲动。
说真的,看到这些景象,石坚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他原以为奥林匹斯之战只是个意外,没想到背后竟有如此庞大的阴谋。
所以,镇元子凝视着石坚,救你,也是在救洪荒。
石坚站起身,郑重行礼:既然如此,晚辈愿承受一切后果。
你想清楚了?镇元子沉声道,治疗过程痛苦异常,堪比凌迟。而且即便成功,你也将永远站在西方神界的对立面。
石坚笑了,笑容中带着几分傲然:晚辈从人间杀到地仙,从奥林匹斯杀到五庄观,何曾怕过与人结仇?
镇元子抚掌大笑,既然如此,三日后,我们开始治疗。
就在这时,清风急匆匆跑进来:师尊,外面来了个骑着青牛的老者,说要见您。
镇元子神色一动:可是白发白须,手持拂尘?
正是。清风点头,他说是您的故人。
镇元子与石坚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惊讶。
没想到连他都惊动了。镇元子喃喃道,随即对石坚说,道友随我一同去见见这位贵客吧。
当来到前殿,看到那位慈眉善目的老者时,石坚不由得愣住了。这人给他的感觉,竟比镇元子还要深不可测。
道兄别来无恙。老者笑着打招呼,目光却落在石坚身上,这位小友就是近日名声大噪的石坚吧?
镇元子笑道:道兄消息倒是灵通。石道友,这位是太清道德天尊。
石坚心中巨震,连忙行礼:晚辈拜见天尊。
老子微微颔首:小友不必多礼。老道此来,是想助镇元子道兄一臂之力。
镇元子诧异道:道兄的意思是?
老子从袖中取出一个紫金葫芦:这三枚九转金丹,或许对治疗小友的伤势有所帮助。
石坚怔住了。九转金丹可是传说中的圣药,老子竟舍得一次拿出三枚?
镇元子神色复杂:道兄这份礼,未免太重了。
老子淡然一笑:洪荒将乱,每一个有望成长的后辈都值得珍惜。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石坚一眼:这位小友与贫道,或许还有些渊源。
石坚心中一动,忽然想起在人间时得到的那卷《道德经》。难道这位天尊,早就注意到了自己?
既然如此,镇元子收起葫芦,三日后还要劳烦道兄护法。
理应如此。老子点头,随即对石坚说,小友这三日好生准备,治疗过程凶险异常,切记守住本心。
待老子离去后,石坚忍不住问道:前辈,天尊所说的渊源是?
镇元子神秘一笑:到时你自会知晓。现在,先去准备吧。记住,这三日要斋戒沐浴,凝神静气。
看着石坚离去的身影,镇元子轻声道:太初传人,太清护道这场大劫,越来越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