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瘦衙役离去。
另外两名衙役对视一眼,旋即抬着被打晕的长脸衙役跟在了后面。
……
“玉梅他爹,真是谢谢你了……”
张婶抹着眼泪抽泣,感动的无以复加。
“赵老哥,虎子又欠你一条命,我,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
虎子爹是个老实人,不善言辞,此刻佝偻着身子,动作拘谨,只是一个劲的感谢。
赵秀抚慰两位老人,“都是小事,咱们都是邻居,互相帮忙是应该的。”
他又看向一旁,“虎子,没事吧。”
“不碍事。”
这几名衙役虽然言而无信,但并没动手打人。
当然,也可能是还没动手,赵秀就出来了。
“虎子,先回吧。”
赵秀让其带两位老人先回去。
少倾。
张虎来了自家院子里。
“你爹娘都还好吧。”
“没啥事。”
赵秀问道:“苦乃山是咋回事,还有这徭役,怎么这么突然?”
苦乃山是玉贞县最大的山脉,连绵巍峨。
耳沧镇外滩后面的大山,也是其中一小部分。
就单是一角,有时三天三夜都走出不来,大的很。
至于整个苦乃山,那更是巍峨壮阔,一头扎进去,没个当地人引路根本找不着北。
战时很多人为了逃避兵役,就会逃到山里去。
只是山上野兽不少。
之前,镇子上的猎户常常结伴去打猎。
但随着近来频频出事,上山的人也就少了。
张虎闻言也有些困惑。
“我也不清楚,我娘打听了下,说不久前县衙在苦乃山发现了一座矿产,于是就开采,可挖矿是个辛苦活,免不了凿山开路,危险。”
“碰巧,前两天一处矿洞坍塌,死了十几个苦力,还有传言,是山里妖怪作崇,所以我娘死活不肯让我去,想花些钱躲过这次徭役。”
张虎叹息。
“可恨那群狗腿子说话不算数,银子没少拿,事儿却半点都不肯干。”
赵秀陷入思忖。
采矿确实是个危险活,且如今还有隐藏的风险,他不禁想起来那绿毛尸怪。
“虎子,这事不急,我来想办法。”
据他观察,那消瘦衙役似乎有点身份,其馀三人都以其为首。
姓孟,莫不是孟主簿的亲属。
孟主簿在县衙地位不低,也不太好得罪。
他如今虽然有些自保手段,但县衙依旧是座不小的山头,他碰不过。
念及此处,他决定制药。
“虎子,帮我去药房买点东西。”
“啥东西。”
张虎有些疑惑,难不成赵哥真会治病?
赵秀沉吟片刻,如数家珍道:“熟地黄二两,山茱萸一两,山药一两,泽泻十二钱,牡丹皮十二钱,茯苓十二钱…”
“暂就这些,记住没?”
“没有。”
张虎面露苦色,“赵哥,你还是写下来吧。”
……行吧。
赵秀取来纸笔,想了想,又略作改动。
熟地黄二两,其他的都一两,除此之外,他又加了半斤蜂蜜。
“虎子,就按这上面的买,纸条别让人看到,完了拿回来。”赵秀嘱咐道。
跑腿的活张虎在行。
“放心赵哥,交给我,马上回来。”
阳光明媚,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很舒服。
赵秀抬头眯了眯眼睛。
那消瘦男子征状太明显了,一眼阴虚,巧了,他知道一味药能够滋阴补肾,效果呢…非常不错。
他清楚的知道配方。
在此领域,他堪称小神农。
当然,在这里,或许有类似的药,但他自信,效果肯定不如他这个。
这味药,始自汉朝,出自医圣张仲景,是经过时间检验的,绝对好用。
约摸一刻钟后。
张虎一手提着药包,一手提着个小坛子回来了。
“赵哥,东西买来了,这些是药,这坛子里的是蜂蜜。”
“好,先歇着吧。”
赵秀接过东西放下,然后从家里库房取出一杆陈旧的天平,他将药包打开,里面有六只小包。
赵秀打开药包,仔细瞧了瞧,然后打开装有熟地黄的小药包。
还缺一样东西。
赵秀扭头去了屋子里,在柜子里找出“他”生前爱喝的黄酒。
将黄酒与熟地黄放在陶瓷罐子里,一顿搅拌。
山茱萸去掉核,再找来一个瓷罐,倒入黄酒,二者混合搅拌。
“玉梅,这两个罐子,拿去在蒸笼闷半个时辰。”
“来了,爹。”
玉梅做好了饭菜,端了出来:“爹,虎子哥,你两先吃,我去给您弄这个。”
玉梅也不问赵秀要干嘛,抱着就进了伙房。
赵秀来到桌前,“虎子,来,吃饭。”
“玉梅呢,等着一起吃么。”
“先吃。”
赵秀清楚玉梅的脾性,对方一整个忙完才肯来,他们不吃的话,玉梅反而会不高兴。
张虎坐下,瞅了眼不远处剩下的药包,疑惑道:“赵哥,你祖上真是郎中?”
“是啊,不过到我这改打铁了。”
赵秀端起米饭拌上饭,“趁热吃。”
张虎看赵秀从容的模样,此刻真有些相信,他心里是愈发佩服了,赵哥简直就是仙人。
过了半辈子,他才发现赵秀是真的深藏不漏,能文能武,还会治病,除了年纪大了,简直就是天纵之才。
吃完饭后。
赵秀没有磨蹭。
他又让玉梅将山药、泽泻、牡丹皮,茯苓麸炒,盐制,最后研磨。
此外,蜂蜜也进行了熬制。
虎子见玉梅辛苦,便主动请缨去帮衬,很快,一切都准备好了。
接下来,就该称量合粉了。
熟地黄二两,山茱萸各山药一两。
泽泻、牡丹皮、茯苓各十二钱。
严格按照【八:四:四:三:三:三】的要求配置。
虽说可能会有略微出入,但这并不影响药效。
最后。
他与蜂蜜混合,制成龙眼大的药丸,然后装入备好的小瓷瓶。
拢共制药十二颗。
“虎子,我记得你家狗精气神似乎不咋地?”
在赵秀的印象中,那狗子年岁不大,可近些天整日没精打采,就知道趴在门口睡觉,十分懒散,来人了都不叫唤一声。
张虎愣了下,点头道:“是,那狗东西之前老去镇上找母狗耍,这几天累趴了,也不去了。”
“挺好的,把狗子叫过来把。”
张虎有些疑惑,不过还是照做。
很快狗子就进了院子。
“大黄,过来。”
一条白面大黄狗进入院子,这狗看起来气色不太好,耷拉着尾巴,慢悠悠走了过来。
“嘬嘬嘬……”
赵秀端着碗,把适才吃剩下的肉丢了一块。
大黄悠哉悠哉凑上来,慢慢吃完,似乎有了点精神,在赵秀身旁转悠,尾巴也摇了起来。
赵秀又丢出一块肉,这次,他在肉中裹了药丸。
“吃吧。”
药丸表面裹了蜜,是甜的。
大黄和着肉,很安心吃了下去,虽然感觉有些不对,但肉味浓郁,且已经下肚,它也想不了那么多。
大黄继续摇着尾巴。
赵秀笑了笑,“好狗,你可以走了。”
“虎子,这两天不要拴,让它自个出去溜溜。”
张虎摸了摸脑袋,没多问,“行,赵哥。”
赵秀肯定不会害自家狗子,张虎放一百个心。
两日后。
张虎拉着狗子急匆匆来了。
“赵哥,坏事了啊……”
赵秀躺在藤椅上,“怎么,狗子出事了?”
“不是,他倒是开心的很,是镇上的母狗遭殃了。”
张虎无奈道:“赵哥,你那药的确是好东西,前两天刚吃,下午大黄就精神起来了,我还纳闷呢。”
“可这狗东西不干好事,今早镇上七八户人找上门来,说这贱狗天天勾搭人家母狗,好几个恐怕已经怀上狗种了。”
赵秀看向狗子。
狗子趴在地上耷拉着耳朵,眼神更加涣散了,看来确实累到了。
赵秀笑了笑,看来成功了。
当然,这可不是欲药,这是正儿八经的治病良药。
狗子纯属是管不住自己,缓过来一点就放纵自个。
赵秀道:“没事,而且这也是好事,镇子上的母狗们也不见得吃了亏,大黄你可以关家里了。”
汪汪汪……
一旁大黄神色哀怨叫了起来。
……
翌日。
身影消瘦的男子如约而至。
这一次,其身旁只跟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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