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是我。”
赵秀穿着件灰色布衫,腰杆子挺的笔直,他双手背在后面,静静看向藤椅上眉头蹙起的洪伯。
吊在槐树上的张虎看到来人,心头一惊,忍痛艰难道:“唉……赵哥,你来做什么,快,快回去……”
洪家这几个家伙吃人不吐骨头,杀人的事也能做出来,他张虎倒了血霉,但他不想赵秀再掺和进来。
“虎子,我来接你了。”
赵秀笑呵呵走上前,准备将张虎救下来。
洪家老二上前阻拦,不过被洪伯拦住了。
只见赵秀揪住麻绳,双手用力一扯,竟是硬生生给扯断了。
洪伯眼角一跳,好大的气力!
赵秀笑道:“虎子,别慌,你先歇歇,哥待会带你回家。”
张虎倚靠在树根下,神色焦急,还想再说,可赵秀已经转身向一旁去了。
“你就是洪家大郎罢。”
赵秀看向藤椅上的男子。
事已至此,他已经打定了主意。
是时候显露些许峥嵘了。
不然,日后还得被这群野狗追着咬。
他站在院子里,双手负后。
他俯视着洪伯,气定神闲,眼中没有丝毫惧色,反而更象是高位者。
洪伯与其对视三息,心头一跳,竟下意识避开了目光。
他旋即从藤椅上站起来,郑重看着来人,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赵秀波澜不惊,眼神更是静若江河,其镇定的气度中,藏着一股霸气,更糟糕的是,短暂的交锋,竟是他洪伯败下阵来。
他混迹江湖多少年,眼光自然是足够毒辣,不然也活不到现在。
洪伯看着眼前的老汉,对方云淡风轻,似是丝毫不把他们“四虎”放在眼里。
这是任何一个耳沧镇之人都无法做到的!
再回想方才,赵秀一招制服老三,两手扯断拇指粗的麻绳。
这等手段,何其恐怖……
单论扯断麻绳这一点,就算他练武十多年都做不到。
想到这里,洪伯心里有了可怕的猜想,他的眼神凝重,深深吐出口气。
他知道,此事是自己判断失误了。
杀死老四洪缺的,应当是眼前的赵老汉,而非张虎。
洪伯眼珠子闪铄,旋即道:“赵老伯,我是洪伯,久仰。”
在三名弟弟的惊愕下,洪伯非但没有出手,反而有些尊敬的打了个招呼。
“哥,跟他客套什么,我去打断这老猪狗的腿!”
洪二冷哼一声,目光不善的盯着赵秀。
“老二回来!”
洪伯拦住了弟弟,摇头道:“你不是对手。”
什么?
我不是对手!
洪二愕然,怀疑大哥是不是脑子坏了,“哥,你……”
“闭嘴!”
洪伯瞪了一眼,旋即上前,轻笑道:“赵老伯,如果我猜的不错,你也是习武之人罢,正巧我洪伯也练过几年武,不妨比试比试?”
赵秀笑呵呵道:“还是不了吧,老汉年纪大了,不喜欢打打杀杀。”
这样吗……
洪伯神色闪铄,“赵老伯,我洪伯不是无缘无故抓的张虎,我弟弟洪缺怎么死的,你应该清楚。”
“这老汉知道。”
赵秀道:“还不是可恨的马匪干的,唉…原本洪贤侄还说要娶玉梅过门,想做老汉儿子,如今死了,老汉心里也不好受啊……”
赵秀长叹口气,令洪伯四兄弟脸色沉了下来。
这老东西倒是会占便宜。
他们可没从赵秀脸上看到难过。
相反,言语间的讥讽倒是不浅。
“老东西,你他娘的找死,信不信我割了你的舌头,然后再捣碎了喂你狗嘴里!”
洪老二早就忍不了了,他率先扑上去,一拳打出。
嗯?
洪老二动作一顿,只见他的手臂被赵秀抓住,动弹不得。
他神色一怔,大吼道:“入你娘,二爷捏爆你的吊子!”
洪老二破口大骂,同时咬紧牙关,拼了命的使劲,可手臂却是再难往下半寸。
赵秀可没空听其咧咧。
他轻轻抬腿,随意一脚踢出,洪老二就飞出丈馀外,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才止住。
洪老二弓着身子,痛不欲生,他嗷嗷大叫着,愤恨道:“哥…哥,帮我弄死这老猪狗,一定要打爆他的吊子,哥……”
洪家老五看到这一幕,心头惊骇,张了张嘴巴,什么话都说不出,如同见了鬼一般。
洪老三还好一些。
适才在门口,他已经领教过了。
当时他还觉得是自己大意了,让着老汉得了便宜,可如今看来,这老汉是真有几把刷子。
在座的除了大哥,恐怕没人是其对手。
怪不得大哥说这老汉练过武。
练武之人如果到了境界,就算是年纪大了,依旧实力不菲,有着异于常人的手段。
洪伯则是脸色沉重,镇上竟还有这么一号人物,他早年怎么没发现。
与此同时,洪伯思忖着,自己是否是其对手。
这时,赵秀道:“虎子,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要说震惊,此刻张虎丝毫不比洪家几兄弟的震撼少。
张虎是怎么也想不到,平日里一起打铁的老哥哥,摇身一变,竟是如此彪悍,三下五除二就放倒了洪家的畜生,这太夸张了!
是了!
应该是沉公子!
是沉公子的功法起作用了!
张虎反应很快,当即就想到了问题关键。
一切都变得有理可循。
到了报仇的时候,张虎指着蜷缩在地上的洪老二,狠狠道:“赵哥,是这王八蛋。”
赵秀闻言看向洪老二。
这时,洪伯忙上前道:“赵老伯手下留情。”
洪伯深呼口气,“赵老伯,有话好说,此事我们有错在先,老二也是痛失弟弟,被仇恨蒙住了眼,还请您见谅。”
洪伯终究低了头,他心里有了可怕的猜想。
赵老汉的武道境界,极可能已经入品,成了武夫!
而他,不过是普通的武者。
只有入了品,开启元府,诞生元气的武者,才配称作武夫!
这种存在,习武之人中万里挑一!
入品的武夫,在玉贞县,大部分时候是可以横着走的!
就算在两大帮派中,也能够混到一个执事的位置。
这种人,他惹不起。
“洪大郎,你说的有理。”
赵秀停下来,道:“老汉我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你弟弟被马匪杀了,你难过,我也不好受,我理解,可你们欺负虎子,将他打成这样,虎子又找谁说理去呢?”
洪伯眼帘低垂,神色微沉,这赵老汉是不准备轻易放过他们了。
“赵老前辈,二百两银子,一块灵玉膏,你看如何。”
赵秀摇头,“不够。”
“那您看…?”洪伯咬牙。
赵秀叹气,随之语重心长道:“你这个弟弟啊,有娘生,没娘教,太缺教养,先断他一臂,就当长个记性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