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掉这名族兵之后,石凡连气都没来得及喘一口,立刻持剑转身,染血的长剑剑尖微微抬起,眼神充满了警剔和审视,死死地盯住了刚刚出手、此刻正站在不远处的齐仁,大有一言不合就立刻动手的架势。
齐仁见状,心中暗赞此子警剔性果然很高。他迅速收敛了身上刚刚动用掌心雷时散发出的灵力波动和战斗姿态,双手摊开,表示自己没有敌意,然后用尽可能平静和快速的语气开口说道:“小友,不必紧张。老夫,与你一样,都是被赵家抓来的苦命人。
眼下这种情况,我们若是自己先内讧起来,那才真是死路一条,白白便宜了赵家。”
他伸手指向一个方向,语速很快但清淅:“我记得登岛的码头就在东边那个方向。现在营地大乱,正是我们脱身的最好时机。但是单凭一个人,想要安全穿过这片混乱到达码头,风险太大。”
“你我合作,互相照应,活下去的机会才能更大。如何?”
石凡听着齐仁的话,眼神中的警剔之色稍稍减退了一些,但手中的剑依旧没有放下。他看了看齐仁那苍老但此刻却显得异常冷静的面容,又看了看地上那名赵家族兵的尸体,再回想了一下刚才矿洞里突如其来的地火毒漳爆发和此刻营地的彻底混乱……他脑子转得飞快,瞬间就权衡清楚了利弊。
确实,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这老头虽然来历不明,但刚才出手帮自己是事实,而且看起来经验老道,手段也不弱。
两个人合作,总比一个人象没头苍蝇一样乱撞要强。
想到这里,石凡不再尤豫,重重地点了一下头,言简意赅地吐出一个字:“走!”
达成临时同盟后,两人立刻开始行动。石凡性格比较悍勇直接,他主动承担了在前方开路的任务,凭借着一股不怕死的狠劲和手中染血的长剑,清理掉一些零星的、试图阻拦他们的赵家底层仆役或者迷失方向的散修。
而齐仁则跟在他的侧后方或者身后,他并没有直接参与正面的搏杀,而是充分发挥了他符录多的优势。
他毫不吝啬地动用他储物袋里的各种符录——有时候是一张悄无声息的“风刃符”割断敌人的喉咙,有时候是一张“雷符”让敌人瞬间失去行动能力,有时候甚至是一张“爆炸符”制造声响和混乱,吸引敌人的注意力,为石凡创造进攻或者突破的机会。
石凡在前面冲杀,虽然勇猛,但好几次都差点被暗处的冷箭或者突然冲出的敌人伤到,都是靠齐仁在后面及时用符录化解了危机。
这让石凡在搏杀之馀,心里也忍不住暗自心惊:“这个老家伙……看起来一副弱不禁风、快要入土的样子,怎么会有那么多符录!幸好刚才没有和他动手,不然……后果难料!”
两人就这样,一个在明处如同猛虎般悍勇开路,一个在暗处如同毒蛇般精准清除障碍,一明一暗,一莽一稳,竟然配合得颇为默契,突围的速度比一个人单独行动要快上许多,也安全了许多,迅速朝着东边码头的方向靠近。
两人一路互相配合,有惊无险地冲杀到了岛屿的岸边。果然不出所料,在唯一一艘看起来比较完好、能够快速航行的小船旁边,守着两名赵家的修士,修为都在练气三层左右,正紧张地观望着岛上混乱的火光,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速战速决!”齐仁低喝一声。
石凡立刻会意,没有任何尤豫,如同下山的猛虎,直接朝着其中一名族兵扑了过去,手中长剑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猛劈而下!那名族兵仓促举刀格挡,却被石凡那股悍勇的力量震得连连后退。
几乎在同一时间,齐仁也出手了。他没有选择威力大但需要短暂蓄力的掌心雷,而是甩出了两张攻击速度更快的“风刃符”。两道无形的、锋利无比的风刃悄无声息地划过空气,精准地袭向另一名族兵的脖颈和心口要害。那族兵刚反应过来,还没来得及完全激发护身法器,就被风刃切开了喉咙,瞪大了眼睛倒了下去。
前面那名族兵见同伴瞬间毙命,心神大乱,被石凡抓住破绽,一剑刺穿了胸膛,也跟着倒地身亡。
解决掉守卫,两人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跳上了那艘快船。石凡负责检查船只和划桨,齐仁则警剔地观察着岸上,防止有追兵赶来。
船只顺利离岸,驶入茫茫水域,暂时脱离了危险。石凡这才稍稍松了口气,他转向齐仁,抱了抱拳,脸上的神色比起之前的纯粹警剔,多了几分真诚的感激,语气也客气了不少:“这次多亏前辈出手搭救,石凡感激不尽!还不知前辈尊姓大名?日后若有机会,定当报答!”
齐仁看了他一眼,脸上依旧是那副平淡的表情,摆了摆手,语气淡然地说道:“江湖险恶,萍水相逢,互相搭救求个活路而已,不必放在心上,更无需记什么名字。”
他嘴上这么说,但在石凡准备转身去操控船只的时候,却象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从自己的储物袋里取出了几张最普通、价值不高的“疗伤符”,随手抛给了石凡。
“看你左臂伤势不轻,这几张符录虽然效果一般,但也能止止血,缓解一下疼痛,拿着用吧。”
齐仁的内心想法其实是:“这小子,心性坚韧,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受了伤还能爆发出那样的战斗力,是个能成事的材料。现在给他几张不值钱的疗伤符,结个小小的善缘,花费不大。将来说不定哪天,在什么地方还能再碰上,或者能用上这份人情。反正这符录也不值几个钱,送了也不心疼。”
石凡接过那几张散发着微弱灵光的疗伤符,愣了一下,他抬头深深看了齐仁一眼,似乎想将这位神秘又手段老辣的老者的样貌牢牢刻在心里。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客气话,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将符录小心收好,沉声道:“大恩不言谢!前辈,后会有期!”
两人不再多言,合力操控着这艘抢来的快船,将灵力注入船浆之中,小船如同离弦之箭般,迅速驶离了流川岛岸边,身影逐渐模糊,最终彻底消失在了海面上升起的茫茫水雾之中。
齐仁站在船尾,回首望去,只见远处的流川岛上,之前他们逃离的那个矿坑方向,依然有冲天的火光和隐约传来的混乱声响,将那片天空都映照得一片通红。他默默地收回目光,心中并无多少波澜,只有一种终于逃出生天的庆幸,以及对这个弱肉强食的修仙世界更加深刻的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