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输了！”路德装作绝望的样子喊道：“在你杀死我之前，可不可以告诉我老奥利弗在哪里？
路德皱起眉头。
这么难沟通的吗？
他最开始的打算，是杀死斯宾塞，伪装成他的模样。
在知晓他是吸血鬼后，则想要困住他，逼问贝达佩斯大酒店的秘密。
但他低估了吸血鬼的能力。
更让人恼火的是，斯宾塞现在根本就无法交流，他彻底成为了贪婪欲望的奴隶。
这就是不做人的代价？
可惜了。
路德再一次摸了摸鼻梁上“黑色密探的眼镜”，他将“抄写员”替换成他的眼神变得克制且温煦。
眉心处，金色的十字光芒微微闪铄着。
现在，他是一名“神父”。
好强大的力量！
路德感受着体内璀灿的光辉在流淌，终于明白另一个自己为何对于圣主如此笃诚。
真是赖皮啊。
对面，斯宾塞忽然发出一声惨叫。
光是看见金色的十字架，他就觉得血液在灼烧，肌肤变得干枯焦黑。
他徨恐的后退一步，眼框中的血液逐渐凝结成为两条血痂。
路德冷喝声：质问道：“告诉我，老奥利弗在哪里？我可以不杀你！”
“血液，血液！”
斯宾张大嘴巴，喉咙里发出一声嗡嗡的响声，很象是路德学习过的古老的卢恩语。
他的理智象是完全的剥夺，彻底成为了欲望的奴隶，朝路德发出刺耳的叫喊。
路德蹙起眉头，失去了耐心，面容愈发冷峻。
斯宾塞身上的衣物撕裂，后背生长出了两片薄如蝉翼的翅膀。
咔嚓。
路德鼻梁上的眼镜突然有了些许裂痕。
“黑色密探的眼镜”虽然能够存储来自不同人的能力，但终究是有上限的。
尤其是属于神明的恩赐。
眼下属于“神父”的力量并非完全，只是另一位路德在第一阶梯上的部分能力而已。
身为一名“骗子”，这股力量他无法自由操纵。
感受到来自斯宾塞的威胁，力量仿佛应激了一样涌出。
吸血鬼是邪恶的，就如同恶魔一样，是属于“秩序”的死敌。
必须杀死！
路德眉心处，光芒大盛！
斯宾塞那张充斥欲望的面庞象是遇见了天敌一般抖动起来，扬起脑袋，发出尖锐刺耳的惨叫声。
啪！
昏暗的走廊上，所有的光源全都熄灭了。
一团粘稠的漆黑笼罩而来，隐约间似乎有苍白的手指和一双双贪婪的血红色眼睛。
砰砰砰！
巨大的声响传来，黑雾撞开了房门，要来保护自己的主人！
路德回过头，显露出眉心金色的十字，整张脸都化作光芒下的阴影。
黑雾象是水一般沸腾，显露出其中一个个拥有残缺形体的人。
他们只有人类的一半大小，有着蝙蝠般的翅膀，和一双干枯苍白的手。
眼珠子凸起好似肿块，满是猩红，乍一看象是人类、蝙蝠与蚊子的杂交体。
路德瞪大眼睛，终于看清了这些“贪欲血奴”的模样。
与上一次不同的是，这些扭曲恐怖的怪物此时充满恐惧，尤豫不前。
它们都是斯宾塞转化而来，是它的奴隶，现在却不敢去听从主人的命令。
它们害怕了。
就和它们的主人一样畏惧。
路德只是看了一眼，还未来得及反应，属于“神父”的力量已经开始凝聚。
—“神赐剑”。
眉心处的光芒脱离路德，化作了巴掌大的金色小剑。
它嗖的一声破开空气，干脆果断的洞穿了一只只血奴，只是在眨眼间便让它们灰飞烟灭。
“等”路德脸色一变。
在空中盘旋片刻后，“神赐剑”立刻俯冲而下，没有听从路德的指令，干脆利落的从斯宾塞的眉心处钻了过去。
“啊啊啊啊！”
餐刀，扑克牌都无法杀死的吸血鬼，瞪大了血红色的眼睛，发出细微却又密密麻麻的嘶吼声。
他的眼珠子缓缓地从眼框中“吐”出来，逐渐肿大，其中更是长出了密密麻麻的细小血刺。
身躯逐渐干瘪下去，嘴巴中的尖牙外翻出去，随后不断伸长，形成了一根白色的巨大尖刺。
他变得愈发象是一只蚊子，一只被人拍死的蚊子。
“神赐剑”的作用之下，他的灵性溃散，无法维系人形，变成了彻底的怪物。
路德眼中没有任何情绪的看着。
这个世界的吸血鬼似乎和他理解的存在一些差距。
最起码，前世小说，电影中的吸血鬼不象蚊子，而是忧郁，苍白，神秘的代言词。
撞开的大门外，走廊昏暗，却没了暗藏的贪欲血奴。
咚咚咚！
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显然，这个房间内发出的异响根本无法掩饰。
路德尤豫了一下，操纵“看不见的手”从斯宾塞身体上捡起三个东西，然后取出火柴，轻轻划开后，丢在了被单上。
火焰燃起，路德确认没有遗留任何东西后，这才从容的推开窗户，看了一眼略有些高的地面。
两层楼而已。
他没有借用蛛丝，反而跨出窗沿，纵身一跃。
啪。
空中旋转，旋即双脚完美落地。
越是危险越好，绝不尝试更安全的方式。
这是身为一名“杂技演员”的职业素养。
路德抬起头，看着火焰燃起，弥漫起黑烟，与此同时，还有一阵阵惊呼。
路德的眼神渐渐变得更加冷漠。
贝达佩斯大酒店显然是吸血鬼的巢穴，这里不止有斯宾塞一只吸血鬼。
他想起上次加班遇到的那些面容苍白的人。
戈登大厨制作的美食，博尔玛太太珍藏的酒水。
那些冷冻的，却要处理掉的肉类。
他的神色越来越难看。
随着记忆折射在“记忆宫殿”之中，路德微微握住手指，指节发白。
贝达佩斯大酒店购买东区的穷人，用他们的血肉制作食物，提供给吸血鬼。
他早该觉察到问题的。
可他却忽略了细节。
他抬起头来，捏着指节，脸上没有任何变化的走在大街上，就象其他刚刚失去工作的东区人一样落魄。
冷静下来后，路德脑中很快捋清了思绪。
孩子与穷人的血肉提供给吸血鬼。
他，弗雷还有约翰当日送出后门，交给灰手帮的黄袋子里装的显然是尸体。
灰手帮要尸体做什么？
这些尸体又送去了哪里？
路德闭上眼睛，却无法感应到之前在袋子上提前留下的“关键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