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德推开椅子，站起身来，问道：“弗朗西斯，要不要出去逛逛？”
“这是我的荣幸，路德先生。
弗朗西斯欢喜的咧开狗嘴，尾巴晃动不停。
灵敦市可是个好地方。
时刻有灾厄在发生。
死于工厂事故的工人，饿死的孩子，感染疾病的穷鬼，··
它咽了一口唾沫，赞美着这个食物丰富的沃土。
它爱死这里了！
一定要赖在这里，绝对不回地狱老家！
路德没有选择走正门，而是从窗户跳出去，这是一个“杂技演员”的习惯。
这种习惯，可以满足他的内在灵性，日后有机会获得更加深入的能力。
除此之外，他还按照马基斯林的笔记，继续进行魔术的训练。
贝达佩斯大酒店。
路德带着弗朗西斯走到后门，挥了挥手，让对方自己回家。
“路德先生，这里也有灾厄’的气息，非常浓郁。”
路德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
弗朗西斯垂着尾巴走了，三步一回头。
这里面的味道比外面浓郁非常多，必然鲜辣无比，一口爆汁。
想到这里，弗朗西斯嘴角流出唾液，滴滴答答的在地上画出一条银色的细线。
它在外面逗留了一会儿，看见约翰过来上班，这才离去。
路上，它遇到一个龇着牙，背着包的男孩。对方一只手牵着怯生生的小女孩，一边拿石头丢它。
汤米眼神凶狠。
包里放着路德先生提供的食物，绝不能让野狗抢走。
弗朗西斯避开石子，瞪了汤米一样。
它认识对方。
自己还保护过这个小家伙。
一人类这种东西，从小就坏。
弗朗西斯低沉的吼了一声，从汤米身边快速经过。
经过路口，他瞧见一个面容柔弱的纺织女工，身边是个瘸腿的小子。
“姐姐，你就让我去吧，我能照顾好自己。”
威廉哀求的望着南希。
他个子小，为自己找了一份清理烟囱的活。
非常简单，不过就是爬到烟囱里去打扫而已。
小威廉如此想道。
“别说了，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南希平日里虽然柔柔弱弱，容易哭鼻子，但在某些特定的事情上却强硬无比。
她能照顾好威廉，绝对不允许他去伤害自己的生命。
清理烟囱的活，太苦了。
她认识一名年长的纺织女工。
她八岁的儿子为了贴补家用，就做了清理烟囱的工作。
他做了一年时间，背就驼得比年迈的老人还要厉害，经常咳嗽。
后来，他咳出鲜血，死于尘肺病。
她的母亲，那位年长的纺织女工因此疯了，再也没有来工厂。
“威廉，我们的日子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南希望着矮小的威廉，眼中满是希望的光芒：“只要教堂重建，我们就能节省一大笔租房子的钱。”
“我的工资足够照顾好你，”南希笑道：“你不要担心。”
“可是“神父先生承诺过，他会在教堂开设班级，教育孩子们读书识字，你到时候好好读书，就是对我最大的照顾。”
威廉揉了揉眼睛，眼框红红的。
但他并未放弃。
能多赚一点就是一点。
总不能一直靠着教堂和神父先生的救济。
他希望给南希更好的生活。
“我去找找别的工作，”威廉有和南希一样的固执：“不损害身体的工作，怎么样？”
南希刚要开口，威廉拉着她的手，穿过街道，经过漆黑恶犬的身边。
“就这么说定了，南希，你得听我的，这家里，我是唯一的男人。”
南希一愣，温柔的笑着，掐住威廉的耳朵。
弗朗西斯瞥了一眼，嗅了嗅南希身上的气味，尾巴翘了起来。
还好，短时间内没什么危险。
它无视了威廉的惨叫，越走越远。
片刻后，它经过转角，来到一家废弃的剧院。
弗朗西斯抬着头，通过栅栏，看见院子里一个眼神麻木的小女孩。
她身上披着“斯宾塞”赞助的围巾，抵挡住寒冷。
在她身边，围着好几个双目过度分开，看上去非常憨傻的女人。
她们围在废弃的院子里，周围杂草丛生，泛着枯黄的颜色。
安妮低着头，一颗眼珠子变得翠绿充满生机。
她轻柔的将手按下，周遭的枯草瞬间变得碧绿，昂起了脑袋。
弗朗西斯清楚，这是属于“疗愈”的力量，它具备一部分生的权柄。
看着枯草逢春，围观的少女们憨憨的笑着，朝安妮鼓起掌。
那张冰冷麻木的脸上，似以乎有微微的笑意。
远处，一个成年男性走过来，满头大汗。
埃尔加先生找了一个为一家酒馆揽客的工作。
他需要站在街头，举着gg板，用“杂技演员”的方式吸引眼球。
除此之外，他还需要打扫卫生，伺候客人，清理餐具。
眼下，他刚刚结束晚班。
工资微薄，好在餐厅老板承诺愿意提供一些食物。
此刻，他提着一袋子香肠和面包回来。
加之两位“善人”的资助和路德先生提供的蔬菜和水果，他们不光可以饱腹，而且可以吃的相对有营养。
弗朗西斯点了点头，快步经过。
回去的路上，它又瞧见了刚刚下班的清道夫盖奇。
也看过了伊莉莎，伊格莱斯等教堂信徒。
佛朗西斯一一看过后，晃着尾巴回到公寓，站在门前，用爪子敲门。
开门的是一位目光温煦的神父。
“怎么样？”路德问道。
弗朗西斯敬畏惧怕的回答：“神父先生，我已经确认过，他们暂时没有危险。”
“谢谢你。”
路德微微颔首，语气一丝不苟的道。
对于恶魔的能力，路德有所了解，虽然这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预知未来，但也是一个心安。
很显然，这场灾难针对自己。
只要不会波及到霍斯福德教堂的其他信徒就好。
在另一个自己邀请弗朗西斯离开公寓的时候，他就猜测了对方的打算，于是顺水推舟。
显然，另一个自己也希望借助恶魔的能力去预测吉凶。
霍斯福德教堂的这些人，对他来说，同样重要。
庇护他们，是在完成对立前发生的事情，是两个自我的统一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