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称呼？”雷斯垂德警探问道。
“埃尔加，一位杂技演员。”
雷斯垂德警探不动神色的点了点头，随后道：“你认不认识一位精通误导的魔术师？”
埃尔加想了想，随后摇头：“我认识的魔术师有不下十位，但大部分人很久没联系了，毕竟，这家剧院已经倒闭了很久。”
“能联系到的有几位？”
“五位，不，四位，但他们很久都没有进行魔术表演，已经换了别的行当。”
“写下他们的名字，不，不是四人，是你认识的所有魔术师。”
安妮在一旁眼神麻木的看去。
她倒是知晓一位魔术师。
但显然不是这位危险的雷斯垂德警探要找的人。
那个人只是一个技巧拙劣的魔术师罢了。
汤米站起身子，重重的咳嗽一声，按住自己的喉咙。
他认识一位魔术师。
虽然能神奇的变出食物，但表演太过差劲，而且性格恶劣。
但如果雷斯垂德警探问起，他不会说，打死都不会。
埃尔加先生很快将十馀人的名单写好，交给了雷斯垂德警探。
安妮在一旁看到，上面没有那位路德先生的名字。
警探瞥了一眼，将名单收起，随后又道：“你会做烟花机关吗？”
“当然。”埃尔加笑道。
雷斯垂德警探“哦”了一声，认认真真的打量埃尔加。
“但凡在剧院后台待过的，多少都会制作一些烟雾和爆炸效果的机关，如果要列名单的话，人就太多了。”
雷斯垂德摇了摇头。
他能听出来，埃尔加没有说谎。
后者保持神情的镇定，不经意的握住了安妮的手。
后者立刻想要挣脱。
她依然抗拒和埃尔加的接触。
但她忽然发现，埃尔加手掌之中满是汗水。
除此之外，他的掌心肌肤在微微蠕动。
作为埃尔加的女儿，安妮很清楚，“杂技演员”擅长调整肌肉和骨骼，这是属于灵性的某种反馈。
埃尔加在紧张害怕？
心中想着，面容麻木的安妮稍稍走近了他，小手回握，微微用力。
雷斯垂德警探又询问了一些事情。
埃尔加掌心的汗水逐渐随着肌肉的蠕动而消散。
依靠多年的惊险表演，埃尔加保持着镇定。
并利用肌肉调整生理反应。
“辛苦你了。”
雷斯垂德伸出手来，对着埃尔加。
后者表情平静，同样的伸出手。
掌心温热，心跳平静。
雷斯垂德警探心中念头闪过。
一旁，安妮垂下脑袋，一颗眼珠之中忽的有血淋淋的十字架浮现。
这是她无意中掌握的某种能力，非常弱小，却能够引发他人身上的病痛。
她也弄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正在尤豫，要不要告诉那位温和俊朗的年轻神父。
雷斯垂德警探忽的按住腹部。
老毛病又犯了。
他此时腹部一阵撕裂的剧痛，口腔中泛着酸水。
胃炎的发作，导致雷斯垂德警探中断了思绪，他朝埃尔加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以一位警探的敏锐，他竟没有察觉到病痛源于埃尔加身边少女的影响。
等到雷斯垂德警探离去，埃尔加先生呼出一口气，精神疲惫的坐在地上。
他满头大汗，仿佛刚刚完成了一次惊险刺激的杂技表演，如同站在刀尖上跳舞。
就连体内灵性都似乎有了跃动。
他猜测，雷斯垂德警探是在调查斯宾塞先生的死亡。
这件事情背后，很可能是那位言行诡谲的路德先生。
埃尔加先生因为心中的猜测感到恐慌。
他施展了毕生所学，才没有暴露出心中的细节。此刻，他手指发颤，全身的肌肉都在发酸，骨头发出哀嚎。
杂技演员也是演员，埃尔加先生觉得，自己这辈子的演技都用上了。
——圣主保佑，千万别让雷斯垂德警探查到路德先生身上。
他害怕，如果路德先生因为自己而暴露，安妮很可能也会陷入危险之中。
不行，他必须遗忘这份记忆。
关于那位路德先生学习杂技，学习机关还有训练魔术的记忆都要抹除。
他知道，剧院曾有一位“催眠大师”，可以表演催眠术，影响记忆。
当初，安妮死后，他曾经希望遗忘痛苦的回忆，但尤豫再三后，他实在无法忘却自己的女儿。
下午。
贝达佩斯大酒店。
按照惯例，路德依然在对约翰进行培训。
约翰穿着深红色的侍者制服，他已经牢记了菜单中菜品的所有配料，记住了红酒的品牌和年份。
他也能够端着三个盘子轻松写意的穿梭在圆桌之间。
餐厅中，不知何时出现一位面容冷峻沧桑，身穿深色风衣的男人。
路德馀光瞥了一眼，随后脸上露出完美的笑容。
“您好，先生。”
他抬起手，示意对方坐下。
后者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他扫了路德一眼，很快得出判断。
经济情况不佳，睡眠不足，没有女人。
职业素养很高，是贵妇人喜欢的类型。
收回目光，他自我介绍道：“我来自警察厅，你可以叫我雷斯垂德警探。”
路德一愣。
但身为一个“骗子”，现在又是“侍者”，他擅长掩饰自身，当即笑道：“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雷斯垂德警探眼神锐利的上下打量路德，问道：“我想了解一下关于‘斯宾塞先生’在贵酒店预定的订单。”
路德思索片刻，恍然道：“啊，是的，他真是一位善人。”
“可惜”
路德顿了顿，欺骗道：“报纸上说他死了。”
“当天是他亲自来的贝达佩斯大酒店？”
“应该是吧。”
雷斯垂德警探微微扬起一边的眉毛，沉默片刻后道：“你没见过斯宾塞先生？”
路德摇了摇头：“我只见过贝达佩斯大酒店的斯宾塞先生，听说是死去斯宾塞先生的堂兄。”
“你既然不认识斯宾塞先生，为什么要为他下订单？你就不怕他是骗子？”
路德摇了摇头：“我想，应该没有人敢冒充斯宾塞的名字。”
雷斯垂德若有所思。
这个领班和另一个酒店的经理说的类似。
正常来说，的确没有人会无聊到用斯宾塞家族的名字去进行诈骗，尤其是其中没有任何牟利。
那个骗子只是顶着“斯宾塞”的名头做慈善。
“将那天去霍斯福德教堂送订单的侍者都喊过来。”雷斯垂德警探吩咐。
路德连连点头，随后将弗雷，小胡子戴夫，内德等人叫了过来。
不等雷斯垂德警探开口，路德点了点人数，随后道：“那天在霍斯福德教堂的都在这里了，没错吧？”
众人相互对视，又看了看路德，然后点了点头。
的确。
那天在霍斯福德教堂的，都在这里了。
包括路德。
雷斯垂德警探一个接着一个的看过去，从开头的弗雷看到站在最末尾的约翰。
但他没有去看路德。
——因为对方言语当中存在的误导和隐瞒，雷斯垂德警探忽略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