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叫声持续的传来,越来越高亢!
仅剩的白色鸽子全都飞走了。
“香槟里有毒!这是谋杀!”萨默斯市长神情大变,赶忙丢下玻璃杯。
咔嚓,咔嚓。
一个个酒杯碎了一地。
“刚才那个侍者呢?快找到他!”萨默斯市长惊慌失措的大喊。
可这里这么多人,哪里还有那位侍者的影子?
谁又会在意这样一个人!
恐惧席卷而来,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们吓得惊慌失措,狼狈不堪,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
东区的穷人看着地上的斯宾塞先生,眼中泛起同情的泪水。
他是个好人。
可惜了。
混乱之中,年轻的领班避开视线,藏在角落里,用魔杖按住喉咙,释放了戏法。
——“次级幻象”。
他借用戏法伪造了嗓音,变得低沉浑厚。
“是灰手帮和黑巢干的!”
“他们不想看见霍斯福德教堂重建,是他们杀了仁慈的斯宾塞先生!”
声音回荡在混乱的人群中。
片刻后,汤米拉着艾菲逃离,身边的孩子们同时大喊。
“斯宾塞先生死了!是灰手帮和黑巢干的!”
“斯宾塞先生死了!是灰手帮和黑巢干的!”
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们想要催促马车离开,但混乱之中,马车冲撞在一起,原本渐渐恢复秩序的街道再次变得混乱不堪。
萨默斯市长满脸焦急,却只能留在车厢之中。
“应该先报警。”萨默斯夫人提醒。
市长大人拿出手帕擦了擦汗,点点头:“对,没错,让警察来,别慌,千万别慌!”
他终于记起自己的身份,深吸了一口气,重新推开车厢。
当日的报纸写道,在英勇无畏的市长的带领下,混乱很快恢复了。
过了许久,东区的警察才慢悠悠的来了。
德雷克记者批判了这些无能的蓝皮肤龙虾。
在失去罗伯特督察这位贪腐分子后,这些人更加没有约束,愈发的肆无忌惮。
东区的警察制度应该改革,需要一位公正的领袖。
文章最后,德雷克记者由衷的感叹,斯宾塞先生是一个为了慈善事业奉献了生命的人。
他是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品德高尚的真正绅士。
他为自己的家族赢得了了不起的名声。
让我们向这位伟大的奉献者,献上最热烈的赞美!
半个小时后。
东区人们的躁动很快在年轻神父的安抚之下,渐渐平息。
东区人拥有一个良好的美德,那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有人趁乱抢走了帽子和毯子,有人则把小丑怀中的糖果抢走。
也有人偷了棺材板,不给斯宾塞先生躺进去的机会。
甚至有人在混乱的时候,窃取了一位贵族绅士的左腿假肢。
这位绅士一瘸一拐的站着,面容愤怒羞红。
但大体来说,混乱平息了。
路德神父在霍斯福德教堂及周边地区,还是颇有威望。
萨默斯市长和其夫人一同走了。
慈善是好事,但死人可就不妙了,尤其死的还是斯宾塞家族的子嗣。
灵敦警察厅一定会调查,斯宾塞家族也一定会雇佣有名的侦探。
一天后。
路德今日休假,惬意的躺在沙发之中,翻开了报纸。
另一个自己,又去了霍斯福德教堂,帮忙重建。
值得一提的是,他生前预定的糕点,衣物等等慈善物资的费用,将由斯宾塞家族
支付。
至于普西神父,他就需要掏自己的钱了。
想到普西神父脸上可能存在的痛苦表情,路德就忍不住翘起嘴角。
除了介绍当日发生的事情,德雷克记者在最后义愤填膺的谴责东区混乱的治安。
他质问警局,为何让盗贼团伙和匪帮如此猖獗。
舆论变得愤怒,听说议会有打算针对东区的混乱,做一些什么。
脚边,黑色的恶犬晃动尾巴,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哈欠。
路德折叠报纸,随手丢在一旁,然后从一旁取出一个笔记本,扯下一页,另一只手握着依靠“全能”祈祷来的钢笔。
他想了想,脸上虚假的笑容消失,眼神变得认真却平静。
灵性跃动着,他脑海中回忆着自己昨天的计划,确认没有任何疏漏。
他在领班的身份之上,又套了一层陌生的侍者,完成了第二次伪装,无论有谁想要探寻斯宾塞的死亡,应该不会注意到自己。
“准则1:如无必要,不要暴露。”
毕竟,他可没有另一个自己那种把自己当成靶子,过于招摇的性格。
路德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设立的准则1,正在偏向“黑面具”。
写完第一条后,他沉吟了片刻。
他回忆起自己提前布置,欺骗他人,以斯宾塞和普西的名义预定物资,邀请贵族。
他改头换面见了很多商贩,在完全无能力支付任何金钱的情况下,让商贩们同意订单。
一旦计划出了问题,这些商贩很可能要赔的倾家荡产。
但路德有信心,这两个人会来的。
就算他们不来,顶多无法谋杀斯宾塞,但他们顾及名声,一定会进行支付。
这其实是一个针对二人的充满恶意的玩笑,是一场骗局。
想了想,路德还是写下。
“准则2:骗局不可以造成无辜者的损失——”
在这一刻,“谎言”的原质如同阴影包裹住他。
他的灵性变得满足。
他体会到了当一个骗子的快乐,他回想起霍斯福德教堂前那条拥堵的大街。
有人爬上车厢,看着一辆辆马车过来,满是欢乐的气氛。
因为得到义诊医生的免费治疔,有人心满意足。
有人得到了面包和馅饼。
有人得到温暖的毛毯。
有孩子得到了来自小丑的糖果。
为富不仁的人遭到失窃。
该死的人死了。
除了斯宾塞等人外,每个人都度过了快乐的一天。
这场闹剧,或者说这个嘈杂喧嚣的笑话令路德感到满意。
“欢笑”在周遭流淌,耳边传来欢快的笑声。
路德不会向任何人解释自己做了什么,就算另一个自己有所察觉,也不会说。
讲了一个笑话后,还要迫不及待的解释笑点,也太可怜了。
在这场笑话中,他是完成谋杀的“侍者”,是误导的“魔术师”,是灵巧的“杂技演员”,是改变声线的“法师”。
但完成前期铺垫的,是改头换面的“骗子”。
一个爱开玩笑的“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