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道尔顿先生的调查报告,”艾德勒点头道:“我无需质疑准确性了。”
“爱德华兹先生,或者你更希望我称呼你为路德神父?”
路德回答了一句。
艾德勒点点头:“我明白了,路德神父,这个委托我接下来了。”
她站起身来,毫不避讳的举起双臂,活动了一下肩膀,随后道:“我可以免费帮你做到前两件事情,向各个地产目前的持有者发送律师函,向教会法院写明修缮霍斯福德教堂的请愿信”
“不必感激我,从某些方面来说,我们都在做着同样的事情——困难且没有报酬的事情。”
艾德勒律师语气尊敬的道。对于路德之前在教堂做的事情,她表示认同。
“唯一的区别在于,我依靠律法,而你依靠信仰。”
路德皱起眉头,之前就出现不稳的灵性此时再一次摇曳起来。
律法等同于“秩序”,换句话说,他和艾德勒律师都希望依靠圣主来庇护东区的穷人。
可为什么穷人们依然生活的如此痛苦?
是圣主办不到?他并非全能?
还是他不愿去做?
无论是哪一点,都让路德头疼欲裂。
他强忍住心中的烦闷,面容克制的抬起头来。
艾德勒律师伸出手:“希望你能继续坚持下去,路德神父。”
路德同样伸出手,和对方握了握,感受着对方掌心的温度,回答道:“我会的,这是我从始至终的承诺和准则。”
艾德勒眼睛如同弯月,淡蓝色的眼睛藏于其中。她很快收敛笑容,以律师的专业态度道:“至于第三件事情——需要钱,很多很多的钱!”
“除此之外,还有运气以及一定的地位。最后,则是大法官难得的善心。”
路德对于这件事情,早有预料。
在道尔顿从教会得到关于爱德华兹勋爵叛国罪的内幕后,他需要时间去进行调查。
结果会成为天平上的砝码。
但得到结果,会很漫长,也很危险。
贝达佩斯大酒店。
侍者路德佩戴眼镜,保持着完美的笑容,向客人介绍餐食。
也许是对于路德加班的表现还算满意,经理按照之前的承诺,将他升为正式领班。
在职位提升之后,他的灵性也变得愈发跃动,获得了一次反馈。
原本的“多线侍应”提升,变为“最佳服务”。
最佳服务:你拥有近乎完美的服务能力。你记得每一位老客的口味偏好,即便对方已经两个月没有来了。你能提通过解读客人的皱眉,推断对方不满于等待的时间还是乐队乐曲的选择亦或者是餐厅温度的不适。这份细致入微,也可以用来记住客人对什么过敏,是否存在隐疾。
“微笑服务”提升为“微笑面具”。
微笑面具:无论是什么样的叼难和屈辱,你都能保持微笑。你用笑容进行接近完美的伪装。即使充满杀意,也可以以微笑遮掩。
职位的提升,对于灵性的自我满足似乎效果很好。
路德心中想着,一边保持微笑的看着远处脑袋如同鸡蛋般的男人。
他是艾琳小姐的老主顾,也许是因为失眠症状的困扰,此时脸色有些苍白。
路德从后方取来一个羊毛毯子,递给对方:“雷德先生,今天天气有些冷了,你盖上毯子会缓和一些。”
秃着脑袋的雷德先生惊讶的看向路德。
他的确感受到寒冷,想不到这位新任领班如此细致。
眼中闪过一丝感动的神情,雷德先生接过毯子,颇有礼貌道:“谢谢了,韦恩。”
他是贝达佩斯大酒店的老客,也是一位地产商,听其他侍者议论,他的财产超出想象。这让有些人心中蠢蠢欲动。
不过这位不修篇幅的雷德先生似乎没有那样的偏好,一向彬彬有礼,倒也不过分热情。
路德送完了毯子,走回后厨,戈登大厨握着菜刀,冷冷的指挥道:“你!带着人去一趟冰柜,把快过期的冻肉搬出去,记住,是黄袋子的!外面有马车等着。”
路德应了一声,喊来约翰和弗雷,跟着自己前往冰柜。
冰柜距离酒柜的位置并不远,三人一路走过后厨肮脏,满是烂菜叶子的信道,看见远处酒柜的看守者,那位博尔玛太太,如同一只乌鸦般盯着三人。
这里常年昏暗,她蜷缩在墙边,就如同尸体一样。
弗雷和约翰很害怕她,甚至不敢抬头去看。
路德也没有和博尔玛太太打招呼,打开冰柜的大门,顿时一股寒气扑面而来。
冰柜通常放着黄油,肉类以及一些冰激凌、甜品,除此之外,就是大量的,从海外运送来的昂贵冰块。
肉类大都放在白袋子里,上面写上种类和时间。
大部分是牛肉,羊肉以及鹿肉,一小部分则是鸡肉和鱼肉。
这些肉类到挂在冰柜之中,如同一只只成蛹的昆虫。
他扒开这些新鲜肉类,很快看见了一排排细长的黄袋子。
约翰和弗雷打着哆嗦走进来,帮着路德卸下这些袋子。通过麻布袋,他们能够感受到其中冷冻后的坚硬触感。
袋子沉重,路德晃了晃,里面的肉块比较松散,大小不一。
最奇怪的是,这些黄袋子没有写明肉的种类和存储的时间。既然如此,戈登大厨怎么知道这些肉要过期了?
心中闪过一丝古怪,路德眯了眯眼睛。
自从经历过贝达佩斯大酒店的“人蛛侍者”以及“贪欲血奴”外,他很清楚这里充满诡异。
但好奇心很容易害死猫。
所以他暂时性的克制住内心的探索欲。
毕竟,就连一位侦探,都感受到了不解和紧张。
他隐约有所感觉,贝达佩斯大酒店就如同一只扭曲且狰狞的腐烂巨兽,充满了吞噬的欲望。
他隐约感受到了名为“谎言”的黑雾在低空盘旋着,除此之外,还有漆黑的名为“欢笑”的涟漪。
二者皆是扭曲的。
路德提前准备好了推车,和约翰以及弗雷将黄袋子的冻肉放在车上,推出酒店后厨。
一辆黑色马车停在门口,一位车夫冷冷的坐着,马车车门旁还有一个脸颊铁青的男人。
二人相似的地方在于,双手的灰色手套。
约翰和弗雷脸上露出恐惧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