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的，路德先生，”埃尔加笑眯眯道：“咬咬牙跺跺脚，过了心理这关就行了。”
路德摸了摸头发，上面微微有些发湿，他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盯着遥远的地面。
观众席的位置，安妮昂着头，眼神没有任何变化。心中却在好奇，这位路德先生要多久才敢跳下去。
过了一会儿，路德转头看向埃尔加：“你是不是应该先把绳子系在我身上？”
埃尔加脸上一僵，尴尬地笑道：“对对对，我差点忘了。”
路德狐疑的看着对方，怀疑他是不是想要谋杀自己。
埃尔加利落的将绳子缠绕在路德腰部，笑道：“放心吧，路德先生，戏院的‘欢笑’会保护着你的。”
埃尔加似乎意有所指，路德好奇的看着他。
“这家戏院虽然已经废弃多年，但曾经凝聚了大量的‘欢笑’原质，能够辅助灵性的淬炼，也许您可以从中获得更多好处。”
又是一种原质
不知道这份原质之上，有没有神只。
他点了点头，再次看向地面的眼神变得冷漠且平静。
之前的胆怯不过只是自己伪装的“外壳”而已。能够将生死都赌上的人，又怎么会真的害怕？
在埃尔加惊讶的目光中，路德根本没有给自己任何心理准备的机会，迈出一步，来自地面的惯性瞬间拉扯住自己。
安妮看着对方从高空坠落，轻轻地捏住手指。
地面在路德眼中越来越近，耳边的风声呼啸着，象是怨魂的咆哮。
明明只是短短一瞬间的事情，他却觉得仿佛过去了许久。
体内的灵性在这一刻变得雀跃起来。
恍惚之中，他仿佛看见观众席上坐满了人，纷纷紧张的看着自己。
他们的视线落在身上，催化着灵性，耳边似乎传来欢快的笑声。
啪啪啪啪！
路德的身子悬浮于半空，地面和自己只差一个拳头的距离。
他漂浮着，心脏砰砰直跳，不断的喘着粗气，耳边的鼓掌声震耳欲聋。
路德支撑手臂，随后稳稳地站在舞台中央，直面了那些看不见的观众。
尽管只是一次最基本的试胆仪式，甚至没有任何花哨的技巧，但这家戏院已经很久没有看过表演了。
无法描述，无法理解的原质被吸引了过来，象是潮水般涌向路德。
路德耳边，传来“哈——哈——”的声音。
就如同自己所掌握的“全知”能力触发时，响起的声音。
笑声一模一样。
路德心中一跳，呆呆地站在原地。
他心中一直有所好奇，为什么在使用”全知“能力时，另一个自己耳边响起的是”赞美圣主”，自己耳边传来的却是“哈——哈——”。
“赞美圣主”是因为踏上了圣主道途。
但“哈——哈——”是为什么？
自己无意间触碰到了“欢笑”的权柄？还是说，“欢笑”之上有一位神只，注视着自己？
路德无法得出任何准确的结论。
往好处想，最起码耳边响起的不是属于“黑面具”的声音。
他回过神来，再一次模糊的看见了自己的道途。
恍惚之中，他如同看见了一家金碧辉煌的餐厅与戏院舞台重叠在了一起。
他是侍者，是魔术师，也是杂技演员。
侍者以细致服务赢得赞誉，魔术师以欺骗与误导引来惊叹，杂技演员则靠惊险刺激收获欢呼。
——三者都需要表演和观众得到反馈。
就如同一场谋杀
路德晃动脑袋，赶忙打消了脑中奇怪的想法，体会着内在的反馈。
杂耍之人：你对于自身和周遭环境有着异常敏锐的感知。你可以细微的调整重心，在空中保持平衡，你可以象猫一样从高处轻巧落下。你不会因为环境复杂或是障碍物过多陷入不利。你精准的掌控身体，可以在复杂环境中完成谋杀。
即兴道具表演：任何物品在你手中都可以是表演的道具，同时也是杀人的道具。
欢笑感知：你知晓观众的兴趣点在哪里，清楚“欢笑”的流动。枯燥无趣的表演会让你厌烦。
路德很快消化了体内的反馈。
他本就有“侍者本能”，此刻在加之“杂耍之人”后，变得愈发敏捷灵巧，可以做到一系列常人难以想象的复杂动作。
最关键的是，现在的他的确开始察觉出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流动。
如同清澈溪流中的涟漪。
整个戏院之中，就存在着这些事物。
这就是“欢笑”的原质？
路德若有所思。
体内的灵性渐渐平息，完成了“白化”阶段，正在朝着“黄化”转变的灵性仿佛在变得驳杂。
路德莫名有种肿胀感。
他闭上眼睛，细细思索，却得不到任何解答。
他对于灵性，灵修乃至神秘学的相关知识还是了解的太少了。
毕竟，法师的学习才刚刚开始。
等他睁开眼睛，埃尔加已经从高梯上下来，面带笑容的道：“恭喜你，路德先生，你已经算是一位‘杂技演员’了。”
“接下来，你需要进行系统性的训练，将四肢变得柔韧且有弹性，才可以正式开始表演。一个没有表演经验的‘杂技演员’，是无法获得灵性的反馈的。”
路德回过神来，问道：“‘欢笑’的权柄之上，是哪一位神只？”
埃尔加想了想，摇头道：“据我所知，‘欢笑’之上没有神只占据。”
路德一愣。
埃尔加观察着路德，猜测对方究竟得到了什么样的反馈。
按照常理，完成试胆仪式后，应该会得到一个被动能力。而如果是一位灵性充沛之人，会得到两个能力反馈。
埃尔加见路德没有主动说明，也就不好多问。
“埃尔加先生，”路德压住心中的疑惑，淡淡道：“你有想过，日后将这家戏院重新开放吗？”
他眼下所具备的职业之中，有两个需要舞台进行表演。
他也需要观众去磨炼技巧。
眼前的这间废弃的“铜币戏院”是很合适的场所。
他不可能永远只给另一个自己进行表演。
东区之中，只有一家戏院，就是这里。为了道途的提升，应该可以利用起来。
埃尔加微微一愣，随后苦笑道：“要重修这家戏院，可不是光想想就可以实现的，路德先生。”
路德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这需要利用爱德华兹的身份，还需要一定的修缮费用。
“有机会的，而且会很快。”路德道。
他猜到另一个自己打算要做些什么，一旦做成，无论是好是坏，局面会有所改变。
“我很期待看见那一天，路德先生。”
埃尔加眼中闪过一丝渴望。
他希望重新登上舞台，不光是他，还有那些曾经的老朋友。
这家戏院真的可以恢复往日的荣光吗？
埃尔加回过神，看着路德摆弄手中的扑克牌。
在得到“即兴道具表演”后，明明是属于“杂技演员”的反馈，却对魔术师的表演也有所提升。
埃尔加看着路德的切牌手法，忽的道：“路德先生，你的这种手法，让我想起了过去的一位魔术师。”
路德停下动作，好奇的望着他。
“这位魔术师名叫马斯基林，短短几年内，他就成为‘铜币戏院’最受欢迎的魔术师了。”
路德一愣，随即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