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全都是圣主教会的书籍,”路德渴望道:“这本《奇迹宣道集》,还有这本《圣子与天国》,都是我一直想要阅读的。”
“做正事。”路德平静的回答自己。
“我能借几本回去吗?”
“办完正事,我给你买,只能买一本。”
“谢谢。”
路德自问自答的穿过书架,瞧见一个风姿卓约的女士手捧着一本百年前某位主教的灵修书,她拥有酒红色的头发和绿宝石似的眼睛。
推了推金丝眼镜,这位优雅的女士正看着他。
路德脚下停顿了片刻,很快做出反应,装作不以为意的从这名女士身边经过,闻到了淡淡的佛手柑油的香气。
路德离得远了些,这才松了一口气。或许,这就是易容者的“做贼心虚。”
他来到文档室,想要查找关于霍斯福德教堂的报道。
能够知晓那间暗室存在的人,一定和霍斯福德教堂有关,也许就是某位神职人员。
霍斯福德教堂已经荒废了将近三十年
路德摸了摸自己的脸。
如果“我”与霍斯福德教堂有关,那么年龄就不太对了。
他自认为自己的年纪应该只有二十岁左右,不符合推论。
目前来看,调查霍斯福德教堂三十年的人员名单,是“我”杂乱无章的谜团中,目前唯一的线头。
找到知晓暗室存在的神职人员,就能顺势找到“我”。
他又想起了那些孩子和那个女人。他没有法医的经验,却清楚孩子们的死亡时间必然早于那个女人。
这又意味着什么?
在霍斯福德教堂时,路德已经通过“全知”的能力,试着了解其中的谜团,结果没有得到启迪。教堂也没有遗留任何关于过去的记录。
路德小心翼翼的翻看着堆积在一起的旧报纸,好在这家图书馆的管理员相对专业,将报纸按照时间顺序排列,找起来还算方便。
这里的报纸大都是《灵敦日报》和《每日电讯报》。前者相对严肃,以政治,商业为主,后者则日常化,更多的是犯罪新闻。
路德在其中一份三年前的《每日电讯报》中,看到了大侦探道尔顿解决霍乱尸体盗窃案的相关报道。
有人偷盗霍乱死者尸体,计划投入水中,借此污染灵敦市的水源。是道尔顿及时阻止。
路德很快翻到了十年前的报纸,上面记载了曾经的战争英雄,爱德华兹勋爵犯下了叛国罪。好名声的爱德华兹家族至此堕落。
他曾主张重建东区,提高穷人权益,修缮霍斯福德教堂,向苦难者传播圣主福音。
那位德高望重,曾在灵敦市多个公学担任校长,灵敦大学神学教授,奥森大学名誉校长的普西神父,就多次批判过他的想法,他认为东区无可救药,遭遇的一切苦痛皆是圣主的惩罚。
路德快速翻阅,很快翻到了三十年前来自《灵敦日报》的报道。
普西神父尖锐的评判了东区的肮脏堕落,教会决定不再于此地散布福音,从今日起霍斯福德教堂关闭。
路德眯了眯眼睛,看着报纸上的油画。那时候,还没有摄影技术,写实风格的霍斯福德教堂前,站着几名神职人员。
路德伸出一根手指敲了敲他的脸,随后又看了看其他人。
三十年前,霍斯福德教堂有一名本堂神父,一名助理神父,两名见习神父,两名司事。
“人还真多。”路德道。
名为普西的本堂神父,名为马德兰的助理神父,见习神父温特、内格罗,司事吉桑多、舒斯特。
想起那位有着肠胃问题的慈祥老人,路德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感兴趣的笑容。
马德兰神父三十年曾在这里工作过,这是他此前从未了解过的事情。
他重返霍斯福德教堂,到底是因为上头的命令,还是命运的安排。或者,是他刻意的行为?
路德饶有兴致的揉了揉眉心,再次翻看了三十年的报纸后,这才重新收起,买了一本价值3银币的圣主教会宣传手册,在“神父”的抱怨中,转身离去。
五分钟后。
艾琳小姐缓步走来,随手抽出了三年前那份对大侦探道尔顿的报道,沉默了一会儿后,她又仔细看了一遍十年前来自《灵敦日报》关于爱德华兹家族的报道。
最后是那份路德看过的三十年前的报道。对于普西神父,她很感兴趣。
她抬起手指敲了敲报纸,听见门外传来了尖锐的惨叫。
缓步走至窗边,通过玻璃,艾莉小姐看见了一辆侧翻的马车。一匹黑马倒在地上,四只马蹄颤动。
车夫左腿满是鲜血,一瘸一拐的站着,满脸无助。
车厢内,衣着光鲜的艾弗里夫人头破血流,满脸惊恐的死去了。
这是一场意外。
她死后,她名下的三处房产,一笔巨额遗产,一份巨额理赔将由艾弗里勋爵“继承”。
艾琳小姐推了推金丝眼镜,“总是丈夫做的。”
说完,她偏过脑袋,看着那位差点就被马车撞到的高大工人混在人群中,看了一会儿热闹,匆匆走了。
街边,路德抱怨道:“你吧唧嘴的声音可不可以小一点。”
“亲爱的神父先生,跟您出来简直太棒了,”佛朗西斯夸赞道:“您路上遇到的倒楣事情,比普通人一辈子遇到的都要多。”
路德嘴角抽了抽,“不会说话,可以闭嘴。”
“啊,灾厄,多么美味!”佛朗西斯发出一声感叹。路德发现,那团黑色的火苗似乎变得更加漆黑。
他登上公共马车,返回东区,回到教堂,卸掉了伪装。
推门走出来,马德兰神父皱眉道:“你最近静修的过于久了,你只是个新手,我不建议你这么做。”
“抱歉,马德兰神父,”路德上下打量着他,语气平静道:“我只是想更好的贴近圣主。”
马德兰神父赞同道:“我明白你对圣主的虔诚,不过我还是得提醒你,我见过很多人过于迷信静修,结果变得多疑抑郁,变成了寂静主义者,甚至彻底堕入虚无的怀抱。”
“多谢你的提醒,马德兰神父。”路德保持着微笑道。
“最近十天都不要静修了,”马德兰神父叮嘱道:“完成教堂的清洁,聆听信徒内心的挣扎和痛苦,这对你的道途会更有帮助。”
“马德兰神父——”
路德叫住了转身准备离去的老人,“关于这座教堂,教会那边有什么打算吗?”
马德兰神父回过头,目光好奇的看着路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