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解室内,“神父”虔诚的为自我谶悔。
“伟大的天父,请您宽恕我的罪”
“阿门。”
“感谢您的包容。”佩吉太太划着十字,语气中满是感恩。
“最近这些天,都留在教堂吧,晚餐的准备和宿舍的安排,需要你的帮助。”路德说着,知晓告解室内的自己已经消失。
“遵从您的旨意。”佩吉太太低下头,愈发的谦卑。
神劝阻了自己,包庇了自己。他态度的复杂转变,在佩吉太太眼中,愈发的高深莫测。
神明允许了自己的复仇,那不再是堕落的,而是崇高的举动。
她应该继续完成复仇,直至死亡。
路德也不清楚,自己究竟做的对不对。一切不过是佩吉太太的一面之词,即使知晓佩吉太太没有说谎,并不代表就是正义的。
路德听见马德兰神父的脚步声。后者等到佩吉太太走远些,这才开口,语气生硬道:“你不该撒谎的,你我都心知肚明,佩吉太太那时候根本就不再教堂里。”
“我不想看着那位马库斯警官将她带走,鬼知道他会做出什么刑讯逼供的事情。”路德回答。
“身为神父,我们忠于圣主,不该说谎。”
路德讥笑了一声道:“马德兰神父,你这辈子从未说过谎吗?”
“我没有。”马德兰神父脸上露出慈祥的神情。
“你跟你的妻子说过你的两位情人吗?”
马德兰神父脸上一变,压低声音喊道:“你说什么?你怎么知道!”
他忽然觉得肚子有点痛。
“人只要有呼吸,就一定会说谎。即使是隐瞒,那也是谎言的一部分。”
“你如果抱着这样的想法的话,你没法成为一名合格的神父,”见路德不置可否的看向一旁的烛台,马德兰神父劝阻道:“你已经得到‘黄金律法’,应该能更加敏锐的感受到道途的变化。”
“圣主不喜欢谎言。”
路德笑道:“这点我很清楚,但只要足够虔诚,偶尔的一两次撒谎,圣主是不会介意的。你该不会觉得,那些走在阶梯高处的教会修士,都是完全的诚实之人吧?”
马德兰神父一阵沉默,随后反驳道:“她是一个杀人犯。”
“马德兰神父,这只是那位警官的一面之词,真相如何,你我都不清楚。”
马德兰神父看着这位年轻,受到圣主宠爱的神父,无奈道:“我希望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不要因此损坏了教会威严,影响了道途的行走。”
听着马德兰神父的劝阻,路德没有不耐烦的情绪,反而露出笑容,“相信我,马德兰神父,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看似不假思索的决定,可是经过了心灵上的“斗争”才做出的。
见慈祥的神父不再开口,路德转而道:“既然教堂开启,一些圣事也该准备起来了,不如我们把地下室和教堂外的空地清理出来。”
“前者可以存放食物,后者可以安葬死者。”
“很合理的建议,”马德兰神父道:“我们分工一下如何?”
“我和其他信徒去将空地规划并清理出来,你去地下室看看,是否有需要丢掉的老旧杂物。”
“狗鼻子”走到称作“黑巢”的地方,脸上残留着不忿。
此地位于东区某个废弃公寓的深处,外面到处都是淤泥和腐烂的痕迹。他进入公寓,小心翼翼的走在破损老旧的木板上,脚下传来哀嚎般的尖锐响声。
越往深处走,这个公寓就越黑,直到“狗鼻子”看见两团幽绿的火焰。
他咽了一口唾沫,跟随火光而去,拨开暗处的蛛网,来到绿火面前。
那是两颗眼珠子,狡诈、邪恶。
绿色眼珠的主人坐在摇椅上,象是一个黑色的幽灵,直勾勾的看着闯入者。
“老大。”“狗鼻子”紧张开口。
“什么事?”开口的声音尖锐又刺耳,象是蝙蝠在窃窃私语。
“我知道一个好生意,保证稳赚不赔。”
“说!”
“狗鼻子”揉了揉鼻子道:“有个地方给穷鬼提供食宿,还是免费的!要不了多久,那里肯定人满为患,我想着咱们可以从中插一手,赚点钱。”
他说着,脸上出现了对那位年轻神父的恨意。
老大嘿嘿笑道:“你想从那些穷鬼手里捞钱?也就捞几个铜币罢了。”
“可我们什么都不需要付出啊,是无本万利的生意!”“狗鼻子”笑道。
老大阴恻恻的哼了一声,身影如蜘蛛般在黑暗里起伏,“你说的什么地方?”
“就在东区的教堂里。”
“教堂!哪座教堂?”
听着老大更加尖锐的声音,“狗鼻子”有些疑惑道:“就是那座废弃了好多年的叫什么来着?”
“霍斯福德?”老大颤道。
“对,没错,不愧是老大!”
黑暗中的起伏更加剧烈。他象是在发抖。
咔哒,咔哒。
“狗鼻子”一惊,回过头去,看向突然响起的脚步声的方向。
马库斯提着牛眼灯走进来,鹅黄色的灯光将此地照亮。他不屑于去看“狗鼻子”,开口道:“斯纳斯比先生死了,你你怎么了?”
光芒中,一个浅棕色长发的中年男人面容苍白,宽大的袍子都无法遮掩他的颤斗。
“没什么!”男人揉搓脸颊,道:“怎么死的?”
“有人一刀捅穿了他的心脏,是谋杀。”
“谁干的?!”
“有个嫌疑人,女的,看上去五六十岁,叫佩吉。”
“女人,没听过,你怎么不把她带回来?”
“有人保下了她,那地方我不太好动手。”
“东区还有你不好动手的地方?是哪里?”
“霍斯福德教堂,”马库斯说完,皱起眉头道:“你不舒服?”
男人没有回答。他发现了“狗鼻子”眼中的猜疑。
一把飞刀从阴影中飞出,插在“狗鼻子”喉咙上。他瞪大了眼睛,身子重重砸在地板上。
“老奥利弗!你想做什么?”马库斯惊道,抽出左轮。
“没什么,这人犯了蠢,不关你的事,”男人死死攥住自己的手,“斯纳斯比的事情不能这么算了,我知晓了,你可以先回去。”
马库斯脸上惊疑不定。他一手提着牛眼灯,一手握着左轮,直勾勾的盯着男人,缓步倒退。
男人长发下那如同死人般的惨白面容,随着灯光的暗淡,一点点没入黑暗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