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走进屋子,一道敏捷的身影嗖地窜了出来,擦着他的裤脚跑过,在不远处的草丛边停下,警剔地回头张望。
是只体型匀称三花猫。
童磨扭头看去,眼中顿时露出惊讶的神色,走近两步,对着那只三花猫左看右看,不可思议道,“咦,四不象,你怎么变得这么瘦了?”
此鬼一脸认真地猜测,“难道是田葵终于看不下去你那么胖,偷偷给你用了减肉的药?”
扫地郎额角的青筋一跳,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用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无语道:“虽然都是三花猫,但很明显长得完全不一样好吗?毛色、脸型、瞳色,没有一处相似。你到底是怎么看的?”
童磨被愈史郎这么一说,这才仔细地打量着那只三花猫。他看看猫,又努力回想家里肥猫的样子。
几秒后,他象是发现了新大陆般惊呼道:“还真是哎!这只的眼睛是琥珀色的,四不象是绿的。这只的爪子是白色的,四不象的爪子是黑色的。”
他说完对猫咪勾勾手指,示意它过来。三花猫歪头看着他,不明所以然,几秒后动作优雅舔起自己的爪子。
童磨也不在意,询问愈史郎,“它叫什么名字?”
“本来叫茶茶丸,后来田葵非要叫茶雷丸。”
“茶雷丸,”童磨重复这个名字,认真地思考后老实地说:“感觉怪怪的,但又说不出哪里怪。嘛,算了。”
猫名字的怪异感被他抛到脑后,他重新朝屋中走去,自言自语的提醒自己此行的目的:“我是来问田葵,四不象什么时候能回去的。”
“不用进去了,”愈史郎叫住了他:“四不象最近在带茶雷丸玩。”
童磨停下脚步:“那就是?”
愈史郎言简意赅:“不回去。”
得到这个明确的答复,鬼非常干脆地转身回家,边走边潇洒地挥了挥手:“再见,我回家了。”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拖沓。
他脚步轻快地回到了森川家。院子里静悄悄的,他习惯性地朝着屋内喊道:“琴叶我回来了。”
喊完才从气息中感受屋中只有一人。
系着围裙的梅月婶婶快步从厨房中走出,她手里还拿着锅铲,对已经进屋的童磨道:“别喊了,他们三个还没回来呢。”
婶婶可能上了年龄,这才老记不住童磨是鬼,不需要特地出来。
他嗯了一声,说知道了又问:“伊之助又跑去隔壁炼狱家了?”
梅月婶婶一副‘这还用问’的表情:“杏寿郎那小子在家的时候,他不都长在人家家里吗?不到饭点不知道回来。”
童磨脑中浮现伊之助追在炼狱身后嚷嚷着要切磋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也是。”
说完事,梅月婶婶的注意力才放在童磨怀里的花。他注意到,稍微思考了一下,然后从中分出一半品相递到梅月婶婶面前。
“送您。”
婶婶愣了一下,脸上少许的皱纹瞬间舒展开,整个表情眉开眼笑。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擦了手,才接过花束,开口时声音柔和许多:“哎呀,你这孩子真是的……”
看着婶婶开心,童磨觉得自己也心情更好,他抱着剩下的花,说道:“那我先回房间了。”
婶婶沉浸在收到花的喜悦里,抱着花束闻了闻,开心地随意摆手:“去吧去吧。”
他走向自己和琴叶的房间,屋内残留着淡淡的令人安心的气味。梳妆台上放着个素色的陶瓷花瓶,里面的花稍焉巴。
他扔掉旧花,洗干净花瓶回到房间,将剩下的花一枝一枝地拿起,比量着高度和姿态,慢悠悠地插入花瓶中。
时而调整花朵的角度,时而掐掉多馀的叶子。最后一枝淡紫色的花插入瓶口,他向后微微倾身,端详着自己的作品。
高低错落的花枝在花瓶中自然舒展,月光从窗外洒在花瓣上,泛着柔和的光泽。
童磨看着流露出的满意神色,他点了点头,自言自语地低声道:“恩,很不错。”
想象着琴叶回来看到这瓶花时的表情,他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起,并将另一件放在旁边,“会在第一眼就看见我的礼物吗?”
他期待起来。
楼下终于响起熟悉的脚步声,紧接着是伊之助咋咋呼呼的嚷嚷和梅月婶婶中气十足的招呼声。
童磨雀跃地拉开房门,脚步轻快地下了楼。
琴叶刚在玄关处脱下鞋子,正准备穿上室内拖鞋,就听到欢快语调的声音从楼梯口响起:“琴叶!”
她循声望去,只见童磨正从楼梯上走下来,脸上洋溢着璨烂的笑容。他整个人散发出‘我很开心,很期待’的气息。
心里这么想着,她却是假装没有看出,出声应道:“恩,我回来了。”
童磨几步就来到了她面前,微微俯身,凑近她的脸,笑容更加放大欢快接话:“欢迎回来!”
琴叶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正要开口,梅月婶婶在餐厅大喊众人:“都别在门口站着了。快过来吃饭,伊之助,快去洗手。”
伊之助嗷了一声,咚咚咚地跑向洗手间。
梅月婶婶的声音在继续:“他给你带了话,我这儿也沾光了。”
童磨下巴微扬,笑眯眯地附和:“是吆~”
两人走进餐厅,桌上正摆着鲜艳欲滴的花束。她微微歪着头看向他,后者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但又忍不住心中的雀跃,眨了眨眼,问道:“在看什么?”
琴叶莞尔一笑,凑到他耳边碰了下,“真是幸福呢。我的是放在房间里了吗?”
被猜出,某鬼的眼睛唰地一下更亮了,他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拖长了音调,带着点小得意和藏不住的欢喜回应道:“是——吆~”
尾音上扬。
要不是还要吃饭,此鬼恐怕已经迫不及待拉着人上楼。
吃完饭两人一前一后的上楼,他表面上维持着平静,但灼灼的视线,早已泄露出他内心的迫不及待。
楼梯是木质的,琴叶走在前面,能听到身后略显重的脚步声。
她并没有询问,嘴角却已牵起笑。她率先走进房中,童磨立刻紧跟其后,随后反手轻轻地将门拉上。
房间内还未开灯,只有明月流素光倾泻而入,照着夜色中静静绽放的花,为房间增添朦胧的气息。
童磨就站在门边一眨不眨地看着。
花自然很显眼,她一眼便看到了,但显然童磨的期待不是这个。她往前走去靠近梳妆台,于是便看到多出的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