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色瞳孔静静注视着面前之人的每个动作。
童磨已经准备好了、迎接琴叶抬起头后,那双总是盛满信任和依赖的眸子里,发出的质问。
她会质问、困惑、然后露出受到欺骗后的愤怒!
然而,时间一点点过去。
琴叶添好了茶水,退到一旁拿起她那本不离手的医学书,垂着眼睫看起来。
她没有问,没有触碰那根绳子,。
仿佛那根绳子、那个吊坠,从未丢失,也从未被他拿走,一直就那样理所当然地佩戴在她身上一样。
童磨喉结滚动。
不明白现在的状况。
难道琴叶是忘记了之前发生的事?不、就算忘记,这条吊坠可是放在他的房间。她丢失的私人物品,为何会出现在他的房间里?
以她那种单纯又有点固执的性格,不是应该直接问出来才对吗?
他思考。
目不转睛地盯着琴叶的脸,想从她的表情中看出原因。
你为什么什么都不问?
难道?
是感情在作崇吗?
即使是琴叶,因为对他产生了男女之情,也会没有办法象以前坦率地开口?
也会选择沉默?
这就是爱吗,所谓的爱,能够改变一个人?
真是……愚蠢又可怜啊。
童磨身体放松下去,重新勾出个完美的笑容。
不过,这样也好。
沉默,意味着顺从。意味着她选择待在他的身边,即使察觉的什么,也不敢真正挣脱。
这样想着,他准备喊一下她,可下一瞬,他意识到不对,如果真的是这样,她大可以不拿走吊坠。
她拿走吊坠,就这样戴上,毫无掩饰,自然也会知道他必然会看见!
毫无疑问,她在告诉他,我知道了——
那你呢?
有什么想说?
霎时间,虹色瞳孔迅速放大,
祭坛上的鬼发出无声喘息。
并非恐惧害怕,而是压制到极致、即将爆发的极度兴奋,这种感觉从他的脊背往上蔓延,以至于他的身体轻微颤斗。
无法言喻,这种感觉,居然、如此强烈——
简直是、让他想到一个词:毛骨悚然——
有意思,实在是有意思。
童磨几乎是无法抑制这种感觉,比以往所有的感觉都要强烈百倍,他恍惚间都要怀疑这是否就是所谓的感情?
他沉浸其中。
“童磨大人?”
童磨没有说话,就那样看着她走近,俯下身体面带疑惑地看着他,似乎在疑惑他为什么突然不说,又或者突然发生了什么?
你现在这副担忧疑惑的样子,是如此真实、毫无虚假,但、你真的不知道吗?
你选择戴上吊坠,而不是放回去或者藏起来。
我此时此刻的想法、应该有的想法、会有的想法——
你想要的话——
童磨的手用力抓住眼前的手腕,两人的视线在空中对上,那一瞬间,天地褪色,只有彼此,只有眼前这个
人!!!
以及底下的风起浪涌。
大地的碧色和天空的彩虹,站在属于自己的位置,默不作声。
良久,是风吹动青草。
“童磨大人,可以放开我的手吗?”琴叶浅笑着问。
童磨放开她的手。
琴叶跪坐在他跟前,因为身高差,她不得不得微微抬头,才能直视他的眼睛。她的双手放置在腿上、坐的规矩,完全一副做好准备的姿态。
毫无疑问,刚才的交锋,他处在了下风。
因此,现在她等着他的回答。
但——
鬼不需要遵守人类的规则。
童磨笑着弯起眼睛,回答:“真是抱歉,因为琴叶太过好看,我不小心就看入迷了。”
他勾起唇,问:“琴叶,不会介意吧?”
“我被你迷住了。”
琴叶瞧着他,并没有被迷惑过去,她弯唇一笑,回:“不会。”
不会?
她居然如此平静的说出不会!
这一刻,童磨开始怀疑,琴叶真的有喜欢上他吗?这种时候不应该很害羞吗,怎么这么平静,反倒是他,此时还残留着刚才激动的心情呢。
他陷入苦思冥想。
似乎忘记鬼杀队的存在。
但枫火要与雾岛雪一刻都没有忘记,轮番监视着他行动。
“这家伙的生活也太规律了,”少年忍不住吐槽。
无论阴晴,童磨总会在黎明前离开房间,直到夜幕完全降临后,才会再度返回。
“真够勤勉”
枫火要忍不住低声感叹,“每天天不亮就出去聆听信徒烦恼,深夜才归,简直比我们练剑还辛苦。”
语气中带着敬佩。
雾岛雪的目光却冰冷如霜,她紧紧盯着童磨消失的方向:“你没发现吗?这样正好接触不到太阳。”
枫火要浑身一震,猛地转头看向雾岛雪。
避开阳光,正是鬼最显著的特征!
“你说的没错,”他瞪大眼,懊恼自己实在太过粗心。
两人的计划是等待主公大人的回信和指令。
然而,三天过去了,送信和布条的鎹鸦迟迟未归。
“也许是被天气耽搁了,或者遇到了猛禽?”枫火要试图查找合理的解释,但眉宇间的焦虑已泄露他真实想法。
又过了几天,依旧没有任何回音。
雾岛雪当机立断:“要,用你的鎹鸦,再送一次信。”
枫火要点头,他的鎹鸦飞向天际。
然而,整整再次一周过去。
两只鎹鸦,一去无回,没有带来只言片语。
山洞里,气氛凝重。
“鎹鸦出事也不是没有过,”枫火要试图维持冷静,找着说服自己的理由。
“但是接连两只都出事,这不正常。”雾岛雪直接说出事情的不对劲之处,没有找任何理由。
“两只训练有素的鎹鸦同时失联,概率极低。”她视线停在枫火要的脸上,不让他逃避,“最大的可能是,它们根本没能飞出这片山。”
枫火要垂下头,不得不承认她的猜测。
就在这时,雾岛雪的眼神猛地一沉,她象是回忆着什么,脸色一点点变得难看。
“雪?”
“你还记得吗?”
枫火要的心脏猛地一跳,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昨天晚上进去一个信徒,她后来有出来吗?”
有出来吗?
昨天晚上是他值班,那个女性有出来吗?少年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他想起来也注意到了,那个信徒没有出来。
因为这并非没有的事,他松懈了,以为和之前的信徒一样,没多久就会出来。
血上涌心头,他立马拿起地上的日轮刀:“不行!得去救人!”、
“站住!”雾岛雪拉住他,冷静盯着少年焦急的眼睛,“你现在冲进去,能做什么?那是送死!”
“可是那个女人可能”,枫火要急道,眼睛都红了。
“如果我们的猜想是真的,她现在可能已经遇害了,”雾岛雪的声音冰冷而残酷,十分理智,“如果不是,你擅闯童磨房间,打草惊蛇,”
枫火要苦笑:“难道不是很确定了吗?”
雾岛雪一怔放开手,目光眺望远处。
是啊,事到如今,几乎已经肯定。
她缓缓吐气,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等,等到明天白日,等他离开。那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也许是猜错,他们是可恶的擅自者;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