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山铁瞳孔骤缩,身体对他发出警告,却还未来得及转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地缠上他的四肢。
“砰!”
他的身体被狠狠砸向树干,脊椎撞裂的剧痛让他闷哼一声。还没落地,又被凌空提起,重重砸向地面!
“噗——”,鲜血从口中喷出,绯山铁的视野一片模糊。他挣扎着抬头,对上了一双金色的竖瞳。
胸口被踩住,他听到自己骨头断裂的声音。
少年苍白的脸在月光下宛如鬼魅。
“就是你杀了它们?”
他的声音很轻,却让绯山铁浑身的血液瞬间冻结。
“为什么?”
森川遥的脚狠狠碾在绯山铁的胸口,他不解而愤怒,“你也是鬼,为什么要杀了那些孩子?”
他的声音很轻,却让人不寒而栗。
绯山铁咳出一口血,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无形的力量死死按在地上。
“为了吃?”
森川遥歪了歪头,金色的竖瞳微微收缩,随即又自己否定了这个猜测,“不……它们的尸体没有被吃掉。”
他的眼神彻底冷下去,脚上的力道骤然加重。
“你真是过分。”
“杀掉吧。”
几乎是在森川遥话音落下的瞬间,绯山铁的瞳孔骤然收缩,明白自己再不做点什么,今日真的要死在此处。
生命攸关,他的那双被鬼之力强化过的眼睛,终于捕捉到空气中近乎透明、极细的丝线。那些线从森川遥的指尖延伸而出,缠绕在他的四肢、脖颈,这是控制他的
绯山铁猛地暴起,双臂瞬间扭曲变形,化作两柄锋利的砍刀,刀锋上浮现出野兽般的竖瞳纹路。
“铮!”
他狠狠斩向那些丝线,金属碰撞般的声响在林中回荡,丝线被砍断的瞬间,森川遥的眉头微微一皱。
“被看见了,” 他的神色未有慌张,手指轻轻一勾。
下一秒,被斩断的丝线重新凝聚,甚至比之前更加密集,如暴雨般向绯山铁袭去。
绯山铁低吼一声,刀锋上的瞳孔纹路骤然亮起,他的视野瞬间变得无比清淅,每一根丝线的轨迹、森川遥指尖的细微动作,甚至空气中流动的鬼力,全都一览无馀。
他猛地侧身,刀锋精准地劈开袭来的丝线,同时借力冲向森川遥!
森川遥不闪不避,只是轻轻抬起手。
丝如钢针,细到肉眼看不见的线突然从地面、树干、甚至空气中刺出,贯穿绯山铁的身体。
噗嗤——
鲜血喷溅,绯山铁的动作僵在原地。他的胸口、四肢,甚至眼球上,都插满了近乎透明的丝线。
森川遥缓步走近,准备吞噬对方,刚要触及绯山铁的脖颈,忽然感受到股阴冷的威压,他的动作猛然僵住,金色竖瞳剧烈收缩。
他不是对手!
少年的身影迅速消散,然而一只手轻轻拍在他的肩膀,已经化作雾气的身躯,被迫重新凝结。
他倏地回头,身后站着一名白橡发色的青年,七彩瞳孔中刻着“上弦·贰”的字样,正笑眯眯望着他。
森川遥的冷汗瞬间浸透后背
金色折扇打开时发出凌厉的声音,青年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森川遥却毫不尤豫地单膝跪地,额头几乎触到泥土,“上弦大人!”
童磨露出开心的笑,“你的血鬼术很不错嘛,要不要试试挑战下弦的位置?”
森川遥的呼吸一滞,他不明白这位上弦大人的意思,在心里斟酌着回答,“我,”
唰——
“铛!”
刀刃在距离皮肤一寸处骤然停滞。
绯山铁瞪大眼睛,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在四分五裂,手臂、躯干、双腿,被无形利刃切割般散落一地。
这一次他的眼睛也没看清。
“不可以哦,”童磨收回手指,语气温柔得象在教导孩童,“偷袭同伴是坏孩子的行为~,”
森川遥寒毛倒立,他根本没有察觉到这位上弦大人是何时出的手。
“同……伴?”,绯山铁的头颅撞到具山狼尸体,他闻着腐烂味、嘶声咆哮,“他害死了我父亲!害死了整个村子的人!我要杀了他——”
“我只杀作恶之人,死在我手里, 那便说明他恶贯满盈。”
“你放屁,”绯山铁气得双眼通红,恨不得冲过去咬死森川遥,“我的父亲是村里的大好人,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你让这些畜生咬死父亲,咬死村里人,我们到底哪里得罪了你,”青年的头滚出泪水,他声嘶力竭的质问眼前的凶手。
森川遥被迫听完绯山铁的怒吼,金色的竖瞳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原来如此……”,他恍然、淡声,“这些孩子袭击了你的村子。”
绯山铁的头颅在地上跳起,声音嘶哑,“你承认了,你这个恶鬼,”
“承认?”森川遥面无表情的歪头看向地上那颗愤怒的头,“我只是让他们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少年忽然怅然的喟叹,“没想到”
会有人变成鬼,杀了那些孩子,是他的错,思虑不周。
“放屁,”绯山铁怒极反笑,“我们都不认识你,哪来的仇?”
童磨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忽然意识到自己不应该如此,于是赶紧劝慰,“哎呀~,听起来确实有点误会,说不定这些山里的孩子饿疯了?”
没人理会。
森川遥仰头看向天空的明月,银辉洒在他苍白的脸上,映出一种近乎神性的冷漠。
“人类为了生存,砍伐山林、开垦农田、猎杀野兽……”,少年开口,语调格外平静,“你们夺走它们的凄息地时,可曾问过‘有什么错’?”
绯山铁一怔,随即怒吼,“那不一样!我们是为了活下去!”
“是吗?”森川遥垂眸看他,回,“它们亦是。”
“山狼需要哺育幼崽,山猪需要守护领地。它们袭击人类,同样是为了活下去。”
夜风骤起,林间树叶沙沙作响。
绯山铁死死盯着森川遥,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化为实质,“你他妈……把人和畜生相提并论?”
童磨提醒,“绯山,你现在是鬼。”
“为什么不能?”森川遥轻声反问,“人类吃牛羊,鬼吃人类,野兽吃人类……说到底,不过是谁的牙更利、爪更尖罢了。”
少年走过去蹲下身,与绯山铁的头颅平视,金色的瞳孔缩成一条细线,“你的父亲死了,你恨我。”
“可那些因人类而死的野兽……它们的幼崽,又该恨谁?”
“你说你的父亲是好人,从未作恶,”他起身将手贴在树身,聆听见幼鸟微弱的啼叫,“他挥斧砍倒树木时,可曾问过凄息在树冠的飞鸟?”
绯山铁的头颅在泥土中挣扎,嘶吼道,“人类要盖房、要生火!难道要我们冻死饿死?”
“你们称这叫‘生存’,却把这些孩子的反扑叫作‘残暴’。”
森川遥的指尖突然刺入掌心,血液滴落处钻出几根细丝,绕成一只迷你山狼。细丝狼跃出少年掌心,扑向一片枯叶,咬住后仰头吞咽。
“它吃叶子会饿死,吃肉才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