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几人快步赶往极乐教。
琴叶一只骼膊抱着伊之助,一只手聊胜于无的为他遮雨,丝毫没注意怀中的孩子正定定地看着她的脸。
“琴叶,”森川隼人朝她伸手,想要接过伊之助,“把孩子给我吧。”
琴叶下意识侧身避过伸来的手,摇头道,“没事的,隼人先生,我可以。”
跟着她的话的是伊之助转向另一边的头。
森川隼人,“那等累了马上告诉我。”
琴叶正要点头,雨声中忽然响起清淅的脚步声,那声音仿佛直接踏在她的耳边。
身型高大的男人撑着一把伞,缓步走在雨中。
“教主大人?”琴叶惊呼。
“这可真是奇妙的缘分,”随着男人的走进,一双七彩的眼睛夺取住众人的目光,让人呼吸一滞,“三位是要去我的教会避雨吗?”
田葵倒抽一口冷气,她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男人,简直、简直不是人!眼睛都看直了,不由得在心里惊呼。
脸颊逐渐泛红,“这、您、您就是”
说话结巴。
森川隼人在心里叹气:又来了!!!
童磨手中的雨伞遮住了琴叶的头顶,将另外一把雨伞递给森川隼人,他的目光落在琴叶怀中的孩童身上,伸手,琴叶后退开半步。
被笼在伞中的身体,再次淋到雨水。
俊美的脸上弯起一个分外温和的笑,似是没有看到琴叶的动作,“这孩子是你们在山上的捡的?”
他侧目看向田葵,嗓音柔和,“我是万世极乐教的教主。”
“是、是啊,”田葵有些羞涩的回答,她两只眼睛瞪得象铜铃,光明正大的欣赏童磨的美貌,感受到衣袖被人使劲扯,她假装没感受到,“教主大人,您怎么深夜来此?”
她文绉绉道。
“大概、是神明的意思。”
“”,森川田葵、森川隼人。
童磨笑容加深,附身与伊之助对视,问他,“你说对不对呀,小家伙?”
伊之助小脸皱了皱,头一头扎入琴叶怀中。这个白花花的东西不知道在叽里咕噜说什么,身上还散发着讨厌的气味,他不喜欢!!!
琴叶几乎是本能地收紧了手臂,望向童磨的眼中流露中丝警剔。
教主大人的笑容差点没维持住。
他眨了眨七彩的瞳孔,罕见地生出丝困惑:身为一个和蔼可亲又十分有耐心的大哥哥,他可是非常有小孩缘,教会中的小朋友,个个都非常喜欢他。
他不禁看向在场的另外两人,两人的脸上都是信任。
嗯,他果然是个可靠的人。
于是,他不顾伊之助的抗拒,伸手拍拍了小朋友的脑袋。
伊之助顿时气呼呼的看着他,小手动了动,似乎是想揍人。但最后,他只是哼唧一声,把头重新卖进琴叶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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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噼里啪啦的打在伞上,琴叶抱紧伊之助道,“教主大人,我们快回去吧。”
“好的,琴叶小姐。”
萧萧风雨夜。
田葵紧跟在父亲身后,略潮湿的走廊里只有几人的脚步声回响。
“请这边走,”信徒示意两人跟上。
田葵赶紧拉住琴叶的手,防止大家走散,“琴叶,这边”
听见她的声音,信徒突然停下脚步,视线看向他们的身后。
童磨微微侧头,月光撒在他半张脸上,一半明亮一半,他微笑着解答,“琴叶小姐住在另一处呢,是她上次住过的地方哦。”
“上次?”田葵疑惑地看向琴叶,随后露出个恍然的表情,欢快道,“上次我不在,这次我也在,琴叶当然和我住一起啦。”
童磨说,“时间已经不早,再收拾间房,会太麻烦大家。”
没什么麻烦,琴叶和我住在一起就行,田葵正准备这么说,忽然对上了童磨的眼睛。
那双七彩的瞳孔在暖黄的光中微微发亮,象是某种冷血动物的眼睛,不、是更可怕的毫无
田葵感到一股寒意从脊背窜上,喉咙被无形的手扼住,发不出声音。
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松开了琴叶的袖子。
但是她又感到必须说什么,于是便说,“我、明天见。”
明明依然微笑着,可那笑容她只感到毛骨悚然,仿佛下一秒就会被撕碎。
“田葵?”森川察觉到女儿的异常,低声问道,“怎么了?”
“没、没什么”,田葵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却不敢再看童磨,一把抓住父亲的手,拽着人走向另一方向。
琴叶点点头,跟随童磨走向另一条走廊。她隐约感到田葵的不安,但怀中的伊之助让她无暇多想。
童磨提着盏油灯走在前面,宽大的衣袖随着步伐轻轻摆动,光影晃动,声音响在空旷的空间里,“是收留琴叶的药师家的孩子吗?”
琴叶轻轻嗯了声,低头观察怀中的孩子情况。
刚刚淋了雨,她害怕这孩子发烧,她的心思几乎都在孩子身上,语气便透出股漫不经心。
油灯晃了晃。
童磨没有再说话,琴叶没有开口。
走廊只剩下两人的脚步声。
琴叶紧紧抱着伊之助,脚步毫不迟疑的拐过一个又一个弯,在一个路口和童磨微微弯腰,便飞快跑向右边。
她推开浴室木门,将伊之助放下,忙碌起来。
“水会不会太热?琴叶自言自语,手指试了试水温。
嗯,正好。
这才把人放在木桶中不能直接放,小家伙太脏了,需要在外面洗一下。
伊之助生出玩心,用手拍打盆里的水,溅起的水花打湿琴叶的袖子。眼睛眨了眨,突然"啊"地叫了一声,指着漂浮的木勺。
“想要这个?”琴叶把勺子递给他,忍不住微笑,“你倒是很会指使人嘛。”
伊之助接过勺子,有样学样地舀起水,往自己头上淋。然后飞快甩头,水珠飞溅到琴叶脸上,两人同时愣住。
“噗——”,琴叶笑出声。
伊之助歪着头看她笑,跟着咧开嘴,露出几颗小乳牙,举着手晃来晃去。
琴叶微笑着看着他,动作轻柔的洗掉他身上的泥污,手指轻轻碰向一道伤疤,“这是怎么弄的?疼不疼?”
伊之助扭头看过去,又抬头看看琴叶,突然伸手戳向她皱起的眉头,“啊,,,”
疑惑语气。
热水蒸腾中,她终于看清伊之助身上的每一处伤痕,肩膀、后背、膝盖
她的手不自觉地颤斗起来,“”
似有无数话,又无话可说,只有视线渐渐模糊,她仰起头。
伊之助似乎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小身子不安地扭动。象是思考过几秒,他把勺子塞到琴叶手里,又指向一旁的水盆。
然后拍拍木桶。
琴叶弯起嘴角,想笑又想哭。
水珠将伊之助的脸清洗干净,他整张小脸被热气蒸得发红,那眉眼,那轮廓
就是最有利的身份说明。
即便她忘记过去、遗失关于孩子的记忆,也能毫不尤豫的说出那句话,“伊之助伊之助,你就是伊之助,对不对——”
“是”
“我的孩子——”
琴叶颤斗着捧起伊之助的脸,泪如雨下。
伊之助困惑地眨了眨眼,伸手摸摸她流泪的眼睛,然后把湿漉漉的小脸贴在她的脸颊上:这是山猪教他的,安慰同伴的方式。
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