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姆万万没想到,在这片苍凉的荒漠中,竟会再次瞥见那个神秘的印第安老人!
老人枯槁的身影在远处沙丘上若隱若现,隔空朝他微微頷首,浑浊的老眼中似乎带著某种难以言喻的感激?
一股寒意瞬间爬上汤姆的脊背!
他猛地收回目光,心臟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
印第安人,汤姆在心里默念,但愿这是最后一次见面!
五天跋涉,比汤姆预想的更快。
沃斯堡的轮廓,终於在地平线上清晰起来。
这段旅程,让汤姆彻底见识了德州游骑兵的彪悍,团队配合如臂使指,单兵作战更是剽悍如狼。
而汤姆,也毫不吝嗇地亮出了自己的底牌:枪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
远距狙杀?
猎物应声而倒。
骑射?
更令人瞠目!
要知道,在疾驰的马背上,操控笨重的温彻斯特槓桿步枪,简直是不可想像!
光是装填就足以让人手忙脚乱!
但汤姆做到了!
不仅开枪,更是枪枪咬肉,弹无虚发!
这份神乎其技的枪法,看得一眾游骑兵汉子们眼珠子发直,嘖嘖称奇。
日头快爬到头顶时,那队人马终於抵达了目的地。
裂蹄谷!
汤姆绝不会承认他是为了那一千美元。
“就是这儿了,汤姆?”弗兰克勒住马,声音里带著压抑不住的兴奋,目光灼灼地盯著前方那道险恶的豁口。
他点了点头。
“威廉!”弗兰克低喝一声,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鹰,“带人进去!眼睛都给我放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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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合!”威廉的吼声像炸雷一样在空旷的荒野上滚过,惊起几只禿鷲。
训练有素的游骑兵们瞬间散开又聚拢,温彻斯特槓桿步枪齐刷刷地从马鞍枪套里抽出,发出令人心悸的金属摩擦声。
他们排成一个鬆散的楔形进攻队形,手指扣在扳机护圈上,枪口微微下垂,警惕地指向峡谷幽暗的入口,开始小心翼翼地向前推进。
“当心埋伏!这鬼地方可能还藏著耗子!”威廉的嘶吼在嶙峋的岩壁间撞出回声。
汤姆的“视野”早已像无形的潮水般涌进峡谷,迅速扫过每一个角落。
和他之前“看”到的景象相差无几。
脏!乱!破败!
靠著岩壁胡乱搭建的窝棚,歪歪扭扭,只用几根朽木和破帆布撑著,一阵强点的风就能吹塌。
岩石上原本掛著风乾肉的地方,如今只剩下几根孤零零的绳子在风里晃荡,肉条早不知进了哪只野兽的肚子。
只有那座用粗糲石块垒起来的石房子,像个顽固的疮疤,依旧矗立在那,沉默而扎眼。
当队伍终於踏入峡谷狭窄的入口,一股难以形容的、令人作呕的混合恶臭如同实质的拳头,狠狠砸在每个人的脸上!
那是上百头挤在一起的牛散发出的浓重臊臭,混合著新鲜牛粪在烈日下发酵的酸腐气,夹杂著未鞣製生皮堆积散发出的刺鼻血腥和膻味,以及角落里食物残渣腐败的酸败气息。
它们拧成一股污浊、浓稠、几乎令人窒息的瘴气,在这片封闭的山谷里经久不散! “哞——!”牛群的叫声此起彼伏,打破了死寂,也让眾人精神一振,有活物!
“警戒!”威廉的声音嘶哑却充满力量。
“手指离扳机!眼睛给我钉死每一个角落!”
游骑兵们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枪口警惕地指向每一个可能藏匿危险的阴影。
威廉看向弗兰克,等待下一步明確的指令。
弗兰克却下意识地又把目光投向了汤姆,仿佛他才是那个发號施令的人。
汤姆简直无语到想翻白眼!
都他妈摸到耗子窝门口了,还问个屁啊!
他强忍著胃里被那恶臭搅起的翻腾,烦躁地朝山谷里混乱的景象一挥手:“地方我给你们带到了!剩下的,你们自己翻吧!这鬼地方就是个猪圈!”
弗兰克也意识到自己有点反应过度,尷尬地咳嗽一声,转头对威廉下达了不容置疑的死命令:“搜!给我把这里翻个底朝天!”
他锐利的目光扫过每一个窝棚、石屋和堆积的杂物,“每一块石头、每一堆乾草、每一个耗子洞都別放过!掘地三尺也要把那些该死的军火给我挖出来!”
“是!弗兰克先生!”威廉沉声应道,隨即向手下们一挥手。
“散开!仔细搜!动作快!”
游骑兵们立刻像一张大网般散开,端著枪,小心翼翼地开始翻检这片散发著恶臭的匪巢,靴子踩在泥泞和秽物上,发出噗嗤噗嗤的声音。
空气中瀰漫著紧张和令人作呕的味道。
汤姆没再看身后忙碌的游骑兵一眼,径直跳上马车,一抖韁绳,赶著车就朝峡谷出口的方向驶去。
弗兰克瞥见了他的动作,只是微微扬了下眉毛,並未阻拦。
他现在满心都被找到匪巢的兴奋占据,哪还顾得上汤姆。
他是真没想到,汤姆这小子竟能带来这么大的惊喜!
这么短的时间,就在这茫茫荒原上精准地揪出了太阳帮的老窝?
说是运气?
没有汤姆那惊人的寻找能力,就算运气顶破了天,也休想摸到这耗子洞的门槛!
此时的汤姆只有一个念头,赶紧离开这个臭气熏天、骯脏混乱的鬼地方!
空气里那混合的恶臭简直像黏在皮肤上,多待一秒都是折磨。
马车骨碌碌碾过碎石,很快绕到了峡谷的另一侧。
这里地势稍高,风也大些,空气总算没那么污浊。
汤姆勒停马车,目光落在不远处几块被风沙磨圆了稜角的大石头旁。
它们围著一棵孤零零、枝干虬结的枯树,像是某种天然的標记。
“吁!”
汤姆跳下车,顺手拍了拍泥鰍结实的脖颈,声音带著不容置疑的命令:“泥鰍,看住车!”
“噗嚕嚕!”
泥鰍打了个响亮的响鼻,甩了甩脑袋,那双湿漉漉的大眼睛瞬间变得异常锐利。
它微微侧过头,目光如同两道冰冷的探针,精准地刺向那几匹拉车的马。
那几匹原本还在不安踏蹄的马儿,被这目光一扫,顿时像被无形的鞭子抽了一下!
它们齐刷刷地僵在原地,耳朵紧贴脑袋,鼻孔翕张,连粗气都不敢喘一口,仿佛被某种源自血脉深处,掠食者般的注视给钉死了!
泥鰍这才满意地喷了口气,粗尾巴悠閒地甩了甩,像一尊沉默而可靠的守护神,稳稳地钉在了马车旁。
汤姆不再理会身后,他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那几块石头和枯树吸引,迈步朝那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