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了疾驰而来的汤姆,更看到了那支在微光中闪烁著致命寒芒、直指自己的枪口!
一股源自无数次生死边缘挣扎的、野兽般的直觉警报瞬间拉响!
韦德亡魂皆冒,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却比思想更快,他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用尽全身力气,以一个极其难看却无比实用的“恶狗抢屎”姿態,狠狠向前扑倒在地!
砰!!!
就在韦德扑倒的同一剎那,汤姆手中的温彻斯特爆发出震碎黎明的怒吼!
枪口喷吐出尺长的橘红烈焰,撕裂了寂静!
“噗嗤!”一声令人牙酸的、子弹撕裂血肉的闷响!
子弹擦著韦德飞扬的发梢呼啸而过,炽热的气浪灼得他头皮生疼!
而前方,那个狞笑著扣动扳机的偷袭者,眉心处猛地炸开一个恐怖的血洞!
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从残忍的兴奋变成极致的错愕与空白,手中的枪无力垂下,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软绵绵地从马背上栽落,“噗通”一声砸在冰冷的土地上,红白之物溅了一地!
战斗,以最血腥的方式,悍然打响!
“敌袭!!!沃斯堡的杂碎摸营了!抄傢伙!所有人!战斗!!!”汤姆的怒吼如同九天惊雷,裹挟著无边的杀意与战意,瞬间席捲了整个死寂的营地!
这吼声是警报,是战鼓,更是对敌人的死亡宣告!
韦德连滚带爬地扑向帐篷,心臟狂跳得几乎要衝破肋骨,手脚冰凉却充满了劫后余生的狂喜和彻骨的后怕!
是汤姆!那一枪,是神跡!是救赎!
他嘶吼著:“恩尼斯!拿枪!狗娘养的杀上门了!”
帐篷里立刻传来慌乱的碰撞声、咒骂声和拉枪栓的脆响。
而汤姆,根本没有时间为救下韦德而停顿!
枪声即是总攻號角!
“在东边!宰了那个骑骡子的杂种!”一个尖锐嘶哑、带著浓重德克萨斯口音的咆哮从东南侧主攻群中炸响。
至少六个敌人被彻底激怒,放弃了隱蔽,策马加速,如同闻到血腥的鯊鱼,从不同的角度朝著汤姆和泥鰍猛扑过来!
长枪纷纷喷吐出火舌,子弹开始尖啸著在汤姆周围掀起泥土!
“泥鰍!之字!全速!”汤姆低吼,身体几乎完全伏在骡背上,与泥鰍融为一体。
这头快成了精的骡子展现出惊人的战斗天赋,不再直线衝刺,而是以毫无规律的、高速的“之”字形路线狂奔,速度不减反增!泥土和草屑在蹄下翻飞。
噗噗噗!咻咻咻!
子弹打在汤姆身侧、身后,激起一蓬蓬烟尘,最近的甚至擦破了泥鰍的鞍韉!
但汤姆的心神如同冰封的湖面,不起丝毫涟漪。
他的“视野”就是最精准的雷达,牢牢锁定著每一个威胁的轨跡、速度、甚至扣扳机的预兆!
砰!
槓桿在他手中拉出一道模糊的银光!
温彻斯特再次发出死亡的清啸!
一个从右前方包抄、正举枪瞄准的骑手,左眼瞬间变成一个血窟窿!
他身体猛地一僵,手中的枪脱手飞出,整个人如同断线木偶般栽下马背。
枪口硝烟尚未散尽,汤姆的手指已闪电般压下槓桿!滚烫的弹壳清脆地弹跳在泥地里,新一发致命的铅弹瞬间顶入枪膛! 没有停顿!
汤姆左手闪电般抽出腰间的柯尔特,看也不看,凭著“视野”中那精確到毫秒的轨跡预判,朝著左后方一个正试图从侧翼迂迴、举著霰弹枪的傢伙抬手就是一枪!
砰!
柯尔特的怒吼更显短促爆裂!子弹精准地贯入那人的太阳穴!
他身体一歪,霰弹枪朝著天空喷出一团无用的铁砂,人已滚落尘埃。
柯尔特补刀!
双枪!
温彻斯特是中远距离的裁决之杖,柯尔特是近身搏杀的毒牙!
汤姆在狂奔的骡背上,化身为一台精密、冷酷、高效的杀戮机器!
“围死他!別让他拉开距离!”一个脸上带著狰狞刀疤、显然是头目的壮汉气急败坏地怒吼。
更多的子弹如同泼水般射来,形成交叉火力网。
砰!
泥鰍猛地一个急转,汤姆的身体在骡背上如同没有骨头的幽灵,顺势一个巧妙的侧滑,一串灼热的子弹擦著他的肋部呼啸而过,撕裂了空气!
温彻斯特再次咆哮!
一个正前方策马衝来、试图近身劈砍的敌人,胸口心臟位置猛地爆开血!
他衝锋的势头戛然而止,带著难以置信的表情栽倒。
就在汤姆吸引了东南方绝大部分火力,在弹雨中跳著死亡之舞时,营地核心,詹姆斯的帐篷猛地掀开!
他脸上没有丝毫睡意。
玛格丽特紧握著柯尔特,指节发白,眼神却异常坚定地守在帐篷口。
詹姆斯那锐利的目光瞬间扫过混乱的战场。
混乱的局势在他脑中瞬间清晰:扇形压来的敌人主力被汤姆牵制;几个黑影正试图摸向惊慌的移民帐篷和牛群;西侧还有两人鬼祟地靠近!
老兵的本能告诉他:必须分割战场!摧毁敌人的企图!
他像一堵移动的城墙般衝出,迅捷而无声地依託一辆坚固篷车作为掩体。
砰!
一声沉稳、厚重,与汤姆那边爆豆般枪声截然不同的枪响!
一个正猫腰冲向移民帐篷、试图製造恐慌和混乱的傢伙,后颈处猛地炸开,身体软软扑倒,手中的短刀“噹啷”落地。
砰!
槓桿沉稳地復位、落下。
又一个试图从侧翼靠近牛群、准备投掷火把的敌人,太阳穴爆出一团血雾,手中的火把掉落,点燃了脚下的枯草,很快又被他自己倒下的身体压灭。
詹姆斯的存在,瞬间遏制了敌人对营地核心和脆弱环节的渗透。
精准而致命的点杀,迫使至少四五个敌人不得不调转枪口,试图压制这来自侧后方的冷枪。
他与汤姆,一静一动,一远一近,一稳一疾,在混乱的战场上,竟形成了一种无言的、致命的默契,构成了交叉死亡之网!
谢伊队长粗嘎的吼声如同受伤棕熊的咆哮,在营地中央炸响。
这位老队长也已武装到牙齿,手中的斯普林菲尔德步枪喷吐著火舌,將一个试图爬上马车顶建立火力点的敌人打得狼狈翻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