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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没什么用就是了。

武莽笨熊一样追了半天兔子,非但没抓着,还让兔子给咬了一口,当即怒喝一声,神色狠厉起来。

他这时才显现出真正的本领,体型虽然庞大但一点儿也不笨重,甚至可以说得上矫健。

沈玦见状,也不再周旋,尝试着和武莽正面硬钢。

毫无意外,他一点儿上风也占不着。

赵锦仁接到殷九派人传给他的消息后,扛起药箱就往这边赶。

他风风火火赶到时,一口掺着铁锈味的气息还没吐出来,就见沈玦后背结结实实挨了一掌,身影承受不住地猛然晃动,好险才堪堪稳住。

快叫停!你疯了吗,殷木槿?赵锦仁扒拉开十六,挤到殷木槿身旁,你知道他伤还没好全吗?

殷木槿盯着场上的人,看沈玦惊险侧身,堪堪躲开武莽砸去的拳头后,才回答:他会武功。

那是以前!赵锦仁气得团团转,他现在失忆了,你还用我给你解释什么是失忆吗?他把那些东西都忘干净了,你让一个什么都不记得的人去和武痴打架,不觉得荒谬吗?

说完不觉过瘾,又愤恨地加了句:我看你更像脑子有病的那个。

这句话说得咬牙切齿,但也小声至极,难为他这个时候还握着分寸,争取不在大庭广众之下骂他。

我都有点分不清,你到底是喜欢他还是恨他了赵锦仁最后一句话。

殷木槿神情终于有了点些微变化,他转头看了赵锦仁一眼,沉默过后,妥协道:再等一等。

说罢,他目光又盯到沈玦身上。

沈玦武功上乘,练了这么多年武,身体早就形成了习惯,更多的时候,招招式式,根本沦落不到需要用脑子去思考的地步。

沈玦不是想记起来吗?

那些过往他的确清楚,奈何都有参与。

旧事于他而言,是一道勉强止住血,结了血痂的伤口,他不可能自己再把伤口撕开,摆到明面上,不管是为了沈玦,还是为了自己。

他和失忆的沈玦交过手,虽然只有两招,但也足够他判断出沈玦的武功没有全废。

那些招式都埋在沈玦的身体里,只需要一个契机,一个能将身体里的记忆引出来的契机。

沈玦那么聪明,他相信他。

始终相信。

只是

赵锦仁提醒了他,他还是太冲动了,想用这种方式帮沈玦恢复记忆的话,他完全可以让殷九或者十六陪练,再或者自己也可以。

没有人比他更适合做沈玦的陪练。

他还是太莽撞了。

该叫停吗?

十六突然一声嘶,把他的思绪拉回场上。

沈玦腹部挨了一拳,痛得躬腰,不等他在疼痛中直身,武莽就以迅雷之势,抬腿扫向他的后脑。

这一下若是命中,沈玦怕是要再失忆一次。

殷木槿呼吸一滞。

结局似乎已经注定,沈玦必输无疑,现在喊停也来不及了。

可赵锦仁死死掐着他手臂带来的痛楚又让他无比理智,纵使自己的手也攥紧了,隐隐脱力,他还是觉得沈玦能躲过去。

他比所有人都了解沈玦,也信任沈玦。

劲风袭来,风沙迷眼。

也不知沈玦是头上长了眼睛还是早有预料,在被踢到的前一瞬侧身后仰,劲瘦的腰折成一个惊人顺畅的弧度,躲了过去。

老天爷啊赵锦仁喃喃。

九姐姐你看到了吗,这个幅度的下腰我只见你做到过!十六也被惊到了,下意识挨近殷九。

殷九嗯了声,拍了拍十六的脑袋。

殷木槿听着传进耳边的声音,惊喜不少,但更多的是松了一口气,以及----

他就知道,沈玦果然能做到。

可这还远远不够。

沈玦成功躲过攻击后,并没有着急站直,而是脚尖点地,借力一转,身体转过半圈,绕到武莽身侧,收腰起身的同时,毫不犹豫地踹向武莽的膝窝。

武莽皮糙肉厚,别处被如何攻击都不痛不痒,膝窝却脆弱的很。

更何况他现在只一条腿支撑着身体,被沈玦一踹,膝盖当即一弯,半倒半跪地砸向地面。

他眼中闪过意外掺着惊慌的神色。

但这只是开始,再往后,局势逆风翻盘。

沈玦像是突然开灵窍,变成了江湖老手,格外游刃有余,耍猴一样玩起了武莽。

赵锦仁虽然不懂武,但也能明显看出武莽愈加烦躁、力不从心,好好一场结局注定的比武戏剧般转了局势,实在是大快人心。

虽然快的不是殷成业的心。

他松手,又捋了捋殷木槿的被他攥得皱巴巴的袖子,看殷木槿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你早知道沈玦会赢是不是,为什么不早说,害我白担心一场。殷木槿默了默,道:我不知道,只是相信他。

相信这词实在耐人寻味,赵锦仁咂摸咂摸,又问:怪不得你相信呢,沈玦这也太厉害了,要我说,简直和你不相上下。

殷木槿摇头:我不如他。

嗯?赵锦仁抓到关键信息,追问,你们比过?

殷木槿又摇头,不用比,我的武功就是他教的。

啊赵锦仁摩挲着下巴,那我收回你和他不相上下的话。

殷木槿知道赵锦仁想一出是一出,便没再理他,专心观战。

没想到过了一会儿,赵锦仁又开始自言自语:你有这么厉害的师父教武功,还能被人捅心窝子,实在是学术不精,有辱师门,不配和沈玦相提并论。

殷木槿不知道说什么,索性假装没听见,看沈玦终于玩够,三两下撂倒武莽,一瘸一拐向自己走来。

这人脸上带着伤,也带着笑,被晴日一照,实在光彩动人。

如此热烈、如此张扬。

殷木槿恍惚看到少时的沈玦。

他想到什么,警惕地看向来人。

沈玦,可有记起什么?记起了多少?

我赢了哦。

沈玦看样子心情不错,一走近,就格外顺畅地来抓他的手。

这是重逢才不过月余的时间里,沈玦新养成的习惯。

沈玦指尖碰他的手背,停住了,这人总是这样,先一步动作,又止于试探。

好像对于他不会视而不见这件事,从不曾怀疑过。

但这一次,他没有理会,也没有反握。

能感受到,沈玦的指尖僵硬了下,脸上的笑意不再流动,拧眉望他,不解地歪了歪头。

温热的指尖勾了下他的小指,见他依然没有反握的意思,沈玦彻底笑不下去了。

手臂没有落点的撑了会儿,最终回落,脸上是困惑受伤的表情:殷木唔

一丝嫣红血迹突然渗出沈玦嘴角,在苍白面容的衬托下,像是落入雪地的红梅。

沈玦愣了愣,他似乎觉得痒,手抹了下嘴角,带下来刺眼的红。

他反应了会儿,才把手送给殷木槿看:好像是血

说出的话已是气音,好似下一刻就会随风消散。

意外来得让所有人都猝不及防,上一刻还讨手牵的人,竟毫无征兆地栽倒下去。

殷木槿反应极快,他扶住沈玦不断向下滑的身体,翻出手腕递给赵锦仁:怎么回事?

赵锦仁也不敢耽搁,死拧着眉把脉,神情越发严肃:那个脉象突然变明显了!

脉象?

殷木槿想起来了,赵锦仁一开始就提过,他觉得沈玦的脉有问题,但不知是什么问题。

来不及想更多了,殷木槿把沈玦抱回卧房,安置到床上。

这座宅子小得很,回到卧房也不过几步的路程,短短时间里,沈玦身上的冷汗已经落了一茬又一茬。

唇色开始发紫,整个身体都在不受控制地发抖。

脉象是清楚了,但我从没遇到过类似的病,我不会治,只能先缓解他的痛苦。赵锦仁又给沈玦把过一遍脉,边翻药箱边对殷木槿说。

我为他施针,但不保证效果赵锦仁又道,他额头也紧张地沁出了汗,只是手依旧很稳。

殷木槿嗯了声,后退一步,把空间让给赵锦仁。

沈玦的呼吸已经急促起来,粗重得犹如破败的风箱,他亲手扎的发团不知何时已经散开,被汗液洇着,黏在脸上,铺在身下。

不能再耽搁了,烧酒和火,木槿,让他们立刻去准备!

殷九留在演武场处理殷成业等人,十六去搬酒,殷木槿翻出火折子点蜡烛。

他自认为自己还算镇定,可火折子那么轻一个,他竟然有点拿不稳。

沈玦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应该是痛极了,不断地蜷缩自己,将自己抱成一团。

这样根本施不了针,赵锦仁尝试掰沈玦团得死紧的身体,可用了很大的劲,还是没能成功。

他离得近,看到沈玦的嘴唇在颤抖着开开合合,似乎在无意识地念着什么。

靠近,听到几个模糊的又不断重复的音节。

石头?赵锦仁尝试拼凑,石头?木槿,沈玦好像在念什么石头,你知道那是----

哐当----

东西落地的声响。

赵锦仁回头,看到一向稳重的殷木槿手腕在抖,脚边轱辘滚着个火折子。

第14章 活该同他一样水深火热

不是你嫌不好听,非要我起个新名字吗,现在新名字起好了,叫木槿,你怎么还叫我石头?

哎呀,新名字是给别人叫的,只有我知道你这个名字,叫你石头,这样才显得我们的关系非同一般啊!

久远的记忆骤然如狂风暴雨般席卷而来,把殷木槿砸得茫然无措。

木槿?赵锦仁在喊他。

殷木槿眨眨眼,捡起地上的火折子,道:无事。

安放好油灯,殷木槿走到床前,你去准备吧,我来按着他。

赵锦仁见他又恢复成往常一样波澜不惊的模样,哦了声。

沈玦的嘴角又在渗血,他掐住沈玦的下巴,强迫牙齿从唇肉中离开。

沈玦无意识蜷缩的力道极大,殷木槿没办法,只能用蛮力把他的身体掰开。

赵锦仁捏着银针过酒火,安排他把沈玦扶起来,针要扎到后脑和脊背。

沈玦的衣裳早就被冷汗浸透了,扒掉之后就更像个水人,滑得抓不住。

殷木槿只好把一手按着沈玦的后颈,一手环抱着腰,把沈玦压在自己胸前,好让赵锦仁施针。

耳边的呼吸滚烫如火,打着颤,殷木槿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除却刚开始几声闷哼,和几遍模糊重复的石头,沈玦再没发出什么脆弱的声音。

针施过一遍,熬过漫长的一刻钟,沈玦情况终于开始好转,只是脑袋偶尔会不安地挣动,似乎陷进了沉重可怕的梦魇。

殷木槿尝试松开力道,怀里的身形没有支撑地歪倒,他接住沈玦的脸,摸了满手的热泪。

他的心似乎也被眼泪的温度烫到,疼得快要抽搐,为了逃避,他帮沈玦躺好之后便拉开距离。

赵锦仁已经走了,沈玦的情况出现太突然,虽然暂时稳住了,但脉象依旧浮动不已,谁也说不定下一次会什么时候来,会不会更严重,必须尽快找出根源。

殷木槿在床边站了片刻,沾湿帕子,帮沈玦把额前的汗擦净。

又守了会儿,确定沈玦睡着已经睡着,离开,交给下人看护。

赵锦仁第二天给他的答复,或者说猜测。

似毒似蛊,赵锦仁说,大概是隔一段时间便会发作,不至于致死,但会痛不欲生,只有按时服药才能延缓的那种。

他去见了张庭。

如赵锦仁所言,沈玦的情况绝不是一两日形成的,那么在他缺席的这几年里,沈玦一定经历了什么。

但愿张庭知道一些。

见面的地点是张庭定的,在一个不起眼的街边饭馆,殷木槿到时,张庭已经在靠窗的角落落座等候,见他进门,朝他挥手。

张庭的脸色比上次见面时好了些,但依旧苍白瘦弱,一身的病气。

上次直到分开后,我才后知后觉,你便是恒典当行真正的老板,张庭脸上已经不见初时的激动,只警惕地观察着他,你找我做什么?

我想知道你和你背后的人为什么一定要找到沈玦。

殷木槿如此道,那日虽然离开的仓促,但殷九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尽数禀报,他才知道原来张庭让他们找的人就是沈玦。

只是张庭一个芝麻小官,人微言轻,行事又守正不阿,按理说不该知道他们这种暗地生意的存在。

于是他让人去查,便发现张庭背后,竟然站在皇室的人。

一个月前,也就是他给张弦提了建议的那天。

张庭下朝归家,与张家长辈起了争执,张弦几人以养育之恩胁迫,张庭被逼急,选择割腕还恩,要与张家彻底断绝关系。

张庭失血过多昏过去后,是从前的六皇子,也就是如今的靖王林清朝派人把他救回去的,现如今,张庭的住的宅子就是六皇子名下的。

他把此事放到桌上,张庭的眼神已经从警惕变为忌惮:这只是桩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生意,你不必知道为什么。

做生意的话,的确不必知道,殷木槿倒了杯茶,缓缓推到张庭面前,但是我,无论是和你还是和沈玦,都不仅仅是生意关系,不是吗?

张庭盯着茶水出了会儿神,漠然开口:但是已经过去七年了,物是人非,我如何信你。

殷木槿点了点头,赞同道:也是,那便说能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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