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志军满脑子都是春桃的小模样,总想着那件事,心里就火烧火燎的难受,干啥都提不起劲。
给老张头外甥垒墙的事早说好了,已经推迟一天了,也不好再推。
一大早吃过饭,周志军骑着自行车准备走,发现口袋里鼓囊囊的,下意识的伸手去摸。
竟摸到一团软绵绵的东西,拉出一角一看,正是昨个他给春桃穿上的那件肚兜。
这个傻妮子,咋又装他兜里了?周志军的脸色冷了几分,目光忍不住朝春桃家院子看去。
春桃正吃力的提起泔水桶往猪食槽里倒。
转身时,目光无意间上朝这边瞟了过来。
四目相对,小脸一下子就红了。眼神躲闪,提着桶快步走进了灶房。
昨黑半夜周志军没睡,摸黑去西边的麦秸垛里掏了一个洞。
他想这两天一定找个机会,把春桃拖到洞里,好好疼疼她。
周志军去给人家盖房子,一直到天黑才回来,骑车走到村头时。
看见几个男男女女端着饭碗,蹲在墙根处吃饭,一边低声议论着什么。
说得正起劲,周志军走到跟前时他们也全然不知。
“哎呀!那个李春桃,看起来腼典的很,没想到可不是个老实人呢!”
“咋了?有啥事儿吗?”
一个妇女压低声音,扫视另外几个人,压低声音说,“俺听说昨个她去割草,天黑透才回来,身上穿的是周志军的褂子?”
其他几人听她这么说,都瞪大了眼睛,“谁说的?”
“难道他俩真不清楚?”
“也有可能,周二干那天在批斗会上就说了!”
“周志军一个寡糙汉子,帮刘翠兰四年,硬是没碰过她一指头,那肯定是为了李春桃呗!”
“如今结实回来了,又是个废人,李春桃这么人才的小媳妇,能忍得住?”
“对了,俺还听张秃子说,昨个半晌去找周二干媳妇儿时,看见周志军在东沟北头的深沟里。
他们还听见了女人的哭声,可周志军不承认呀!他说他在解手!”
“这种事,能承认吗?那可是搞破鞋,轻则游街,重则要蹲大牢的!”
“这不就对上号了吗?他肯定在沟里和李春桃干那啥了。
干到天黑又下雨了,李春桃不就穿着他衣服回去了呗!”
“你们说春桃那样嫩的小媳妇儿,男人又不中,周志军又是个寡糙汉子,那不就是干柴烈火……”
周志军两条大长腿踩在地上,眼里的戾气能杀人,脸冷得象寒冬腊月的冰溜子。他攥紧车把,重重的咳嗽一声。
正说得得劲的几人猛地回头看,看到是周志军,个个吓得面如死灰。
周志军身材高大,当过兵有功夫,平日里就没个笑脸,村里的妇女们都怵他,没有人敢跟他开玩笑。
没想到今个在背后说他和李春桃的闲话,却被他听到了。
那天大会上,周二干说他和李春桃有染,周志军差点把他的骼膊捏碎,想起那天的情形,几人端碗的手都在发抖。
刚才说话最起劲的妇女,碗沿都快贴到脸上了,眼神躲闪着不敢看他。
周志军没说话,只是眯着眼,目光冷得掉冰渣子。
他慢悠悠地下了自行车,车撑“咔哒”一声杵在地上,那声音震得几人的身子一哆嗦。
一步跨到那个妇女跟前,声音又冷又硬,“刚才的话,再给俺说一遍!”
那妇女吓得一哆嗦,手里的碗差点掉下来,结结巴巴道,“志、志军兄弟,俺们瞎、瞎说呢……”
“瞎说?”
他伸手攥住妇女的手腕,“说俺?”
那妇女痛的呲牙咧嘴,“志军兄弟,俺真是瞎胡说的……”
“俺周志军行得正坐得端,李春桃是结实的媳妇,你们嚼舌根就不怕烂舌头?”
一个男人小心翼翼打圆场,“志军,都是玩笑话……”
“玩笑?”周志军眼神一厉,猛地松开妇女的手腕,“这种腌臜玩笑,也配开?”
目光刮过几人惊惶的脸,声音冷硬得象冰窟里的铁块,“今个这话,俺当没听见。
再让俺听见谁胡扯一句,别怪俺周志军翻脸不认人。
俺当过兵,拳头硬,可不知道啥叫手下留情!”
说完,他转身抄起自行车,长腿一跨蹬上,朝家的方向而去。
几人看着他的背影,都长出一口气,蔫头耷脑地散了。
春桃端着粗瓷碗坐在院里,筷子在碗里扒拉着,却一口也吃不下。
忽然,她看见周志军骑着自行车从院子前过,他身上穿的就是昨天那件劳动呢蓝布褂子。
春桃的身子猛地一僵,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了,瞬间乱了节拍。
昨个在东沟深沟里的画面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
男人高大的身影将她困住,粗重的呼吸喷在她脸上……
粗糙的大手攥着她的小腰……身上的热气能烧死人。
他就象一头饿狼一样,实打实的硬气让她又怕又慌,却偏偏浑身发软,想逃逃却不开。
给他送衣裳时他那“不要脸”的话,他说这两天找个稳妥的地方,再好好弄……
“嫂子?发啥愣呢?”王晓红端着碗从灶房出来,“想啥呢这么入神?”
春桃的脸颊“唰”地红透了,慌忙低下头,赶紧喝了一口凉透的玉米糊,“没、没啥。”
昨黑她穿周志军衣服的事,今个就在村里传开了。
她去地里割草时,有几个妇女站在路边纳鞋底,一边说着闲话,看见她过来,声音就小了,眼神却怪的很。
周招娣也在,她和其他妇女不一样,看见春桃过来反而声音更大了。
“装啥贞节烈女,你不就是个破鞋吗?天天守着个不中用的男人,急的要死,能不能出去浪?”
周招娣虽没提名道姓,但那双三角眼就在她脸上扫。
她和周招娣无冤无仇,为啥偏要跟她过不去呢?
委屈,愤怒 ,屈辱一起涌上心头,她已经顾不上害怕了,抬眼看向周招娣,“你这话是说给谁听呢?”
她声音不大,但带着一股平日里没有的硬劲。
周招娣一愣,她也没想到一向软弱的春桃敢接话,冷哼一声道,“谁接话就是说谁呗,难不成我说错了?
人前装得象一朵小白花,背地里干些肮脏勾当,全村人谁不知道?”
“周招娣,俺没做过亏心事,也不怕别人嚼舌根。
倒是你,天天把‘破鞋’‘浪’挂在嘴边,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心里装着这些腌臜事呢?”
她是和周志军是不清楚,可那不是她愿意的,是周志军馋着她不放。
周招娣听她这么说,气得直跳脚,“你个小贱人,还敢顶嘴?我看你是没被人干得劲!”
“你说话要有证据!”春桃的眼框红了,却死死咬着嘴唇没让眼泪掉下来。
“俺男人是身体不好,可俺从没对不起他。”是王结实先对不起她的!
周招娣脸上都是轻篾的表情,“还不承认,昨个你和周志军在东沟干啥了?
衣裳都扯破了吧?回来还穿着他的褂子,当俺不知道?”
就在这时,刘翠兰气势汹汹跑了过,“你个丢人现眼的贱货!敢偷野汉子,看我不打死你!”
春桃还没来得及反应,“啪”的一声脆响就甩在她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