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仿佛凝固了。
曹国维死死地盯着刘江，那张常年保持着波澜不惊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一种混杂着震惊、荒谬与……一丝难以察觉的兴奋的复杂表情。
他感觉自己不是在面对一个十八岁的少年。
而是在面对一头，披着少年外皮的，野心勃勃的史前巨兽。
拍电影？做游戏？产业链闭环？文化符号？
这些词，从任何一个互联网大佬嘴里说出来，他都不会觉得奇怪。
但从一个刚刚参加完高考、来自偏远县城的少年嘴里说出来，这本身，就是一件惊悚到了极点的事情。
他要么是个疯子。
要么，就是个天才。
而曹国维，作为一个在资本市场里摸爬滚打了半辈子的商人，他的直觉告诉他——
眼前这个少年，是后者。
他那番话，不是在吹牛，而是在阐述一个他早已在脑海中推演了无数遍的、清淅到可怕的商业蓝图。
站在他身后的蜜柑和主编，已经彻底傻了。
他们张着嘴，看着刘江那并不算高大的背影，感觉自己仿佛在见证一个时代的诞生。
原来……原来他想要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大神约，不是那点稿费。
他从一开始，瞄准的，就是整个星辰大海。
曹国维的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了一下。
他那颗久经商场、早已变得坚硬如铁的心，在这一刻，竟然不受控制地，狂跳了起来。
他从这个少年身上，看到了一种他只在十年前，那些互联网创业的拓荒者身上，才看到过的东西。
那是一种，敢于将整个世界都踩在脚下，敢于重新定义规则的——枭雄气魄。
他知道，自己没得选了。
要么，现在就掐死这头幼兽，然后祈祷他不会被自己的竞争对手捡走。
要么，就趁他还没长出最锋利的獠牙之前，成为他第一个，也是最重要的盟友。
他缓缓地，从那张已经因为震惊而僵硬的脸上，挤出了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他站起身，同样，伸出了一只手。
“啪。”
两只大小、年龄、阅历截然不同的手，在空中，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合同，我签。”
曹国维的声音，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沙哑，“但是，原有的条件，要改一下。”
“哦？”刘江挑了挑眉。
“那家新公司，我们启航网，不要你10的干股。”曹国维的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起来，象一个嗅到血腥味的鲨鱼，“我们要……30！”
“并且，我们要拥有对这家公司未来所有项目的，优先投资权！”
“作为交换，我们不仅会帮你处理所有的法务和财务，还会为你注入第一笔天使轮投资——五百万！”
“同时，启航网所有的平台资源，都将向你这家新公司，无限度倾斜！”
这是一个对赌。
一场用五百万现金和整个平台的未来，去赌一个十八岁少年野心的，疯狂豪赌！
刘江看着曹国维眼中那燃烧的、属于赌徒的火焰，笑了。
“成交。”
他没有丝毫的尤豫。
因为他知道，自己画出的那张大饼，需要的，正是曹国维这种野心家的资本和资源来喂养。
……
一份崭新的、足以震动整个行业的战略合作协议，就在这个小小的茶社包厢里，被迅速地敲定了。
剩下的，只是法务流程。
走出“集雅茶社”时，已经是下午。
省城的阳光，明晃晃的，有些刺眼。
曹国维亲自将刘江送到门口，脸上的表情，已经从最初的审视，变成了平等的、甚至带着一丝敬畏的客气。
“归途……不，刘江小兄弟。”他递上一张自己的私人名片，“以后在申城，有任何事，直接打我这个电话。”
“多谢曹总。”刘江接过名片，点了点头。
一辆黑色的奥迪a6，悄无声息地滑到了茶社门口。
周鸣从驾驶位上快步走了下来，恭躬敬敬地为刘江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老板，都办妥了。”
曹国维看着这一幕，瞳孔又是一缩。
银河证券的客户经理……竟然给他当司机？
这个叫刘江的少年，身上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
他越发觉得，自己那五百万，投得……太值了。
刘江坐上车，没有跟曹国v维告别，只是平静地说道：“曹总，合作愉快。公司的名字，我想好了，就叫……【第二世界】。”
奥迪车，导入车流，消失不见。
只留下曹国维一个人，站在原地，咀嚼着那四个字。
第二世界……
好大的口气。
……
车上，周鸣一边开车，一边用一种近乎梦呓的语气，汇报着。
“老板，按照您的指令，【暴风科技】的空单，已经在今天上午，全部平仓了。最终的盈利，扣除所有的利息和手续费，是……四百八十一万。”
“钱，已经分批，打到了您尾号xxxx的卡上。”
“另外，我……我个人的账户，也跟着您，小小的，空了一百手……赚了……赚了三十多万……比我三年的工资都多……”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对刘江的、神一般的崇拜。
刘江靠在后座上，听着银行卡里那串冰冷的数字，脸上，却没有太多的表情。
四百八十万。
加之之前卖药的二十万，他的总资产，正式突破了五百万。
在2015年，对于一个十八岁的少年来说，这无疑是一笔天文数字。
但他知道，这，还不够。
“俊娃那边怎么样了？”他开口问道。
“刘……刘先生的账户，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乐视网】的股票，全部清仓了。盈利……盈利了三万多块。”
“很好。”刘江点点头，“告诉他，用这笔钱，给自己买套象样点的西装，再租一个好点的公寓。他以后，就是【第二世界】文化传媒有限公司的……副总经理。”
周鸣的手，猛地一抖，方向盘都差点没握稳。
他感觉自己，正在见证一个传奇的开端。
“老板，我们现在去哪？”
刘江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沉默了片刻。
然后，他说出了一个让周鸣意想不到的地名。
“去……省城最好的楼盘。”
“我要买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