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
“我总算明白了。”
周瑶反复说着同一句话，与往日机灵模样，判若两人。
“发生了什么事？”周毅开口询问道。
“阿爹，青，青哥他……”周瑶抿了抿嘴唇，努力消化着刚才得来的消息。
“青儿他怎么了？”周毅催问道。
周瑶似还没回过神，喃喃自语了几句。
周毅没听清，又问了一遍，然后整个人就沉默下来。
“青儿，这几年……也不容易。”
周毅似苍老了不少，然而眼神却越来越亮：“不过不管怎么样，我都会护着你们两个，就算是死……死在一起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周毅从兵器架上取下一口长刀，开始磨刀。
周瑶则低语道：“被打成重伤，武功全废，赶出宗门，怎么会这样呢，为什么不告诉我？要是知道，我肯定不会让你去找那马坤。”
想到周青那日回来，为了解决后患，热水都没喝一口出门就去找马坤。
现在才知道，周青当时竟然是那样一个状态，处境更是艰难到绝望。
可笑自己还埋怨周青变得冷漠，更觉得他的手段太阴狠。
想起当日种种，周瑶又是羞愧，又是难受，更是自责。
“象我们这样的人，除了拿命出来搏，在这个吃人的世界，是活不下去的。”
“除了拼命，我们还有什么呢？”
周瑶重复着当日周青说给自己的话，指甲都陷入掌心中，刺出血来，浑不自知：“原来那日，你本来就是去拼命的，又不让我跟着，是担心自己死在外面吧？”
“我好傻，真的好傻。”
“哥，你真的……”
这边周瑶满腹自怨，充满愧疚。
外边许多人，心情更是复杂。
起初周家落难，亲戚朋友，立马躲远远的，生怕牵扯上一点关系。
等着两日李家高层全部避走，周家身份地位看涨，一个二个又厚着脸皮跑了回来。
又是嘘寒问暖，又是悔过自责。
部分人做的不是太过分，加之又是亲戚朋友甚至还有弟子，周毅也没有多说什么。
还有部分人不仅不帮忙反而落井下石，跑去跟着李家对付周家，这些人，自然被赶走。
前者笑话后者，后者羡慕前者。
然而今日却有消息传了出来。
周青得罪人，被打成重伤，废掉一身武功不说，更是被归真宗赶了出来，如今早已不是仙道门下弟子。
旋即风向彻底扭转了过来。
那些上门道歉悔过的个个肠子都悔青了，偷鸡不成蚀把米。
更是对周家充满了怨气，认为他们家就是个大坑，专坑自己人。
而且父女两人脸皮怎么会那么厚，哪里来的脸，让自己道歉呢？
还有那个周青，更是极品。
自己没本事，被打成重伤，废掉武功，赶了回来，偏偏还装的人五人六。
真正笑死个人。
这样的事，不想还好，越想越气。
有个别人干脆直接跑周家，讨要之前送来的礼物，又把话拿出来一说。
这就是为什么周瑶会知道的原因。
这边弄的怨念深深，鸡飞狗跳。
早先被赶走的那些人则开始嘲笑他们。
偷鸡不成蚀把米都算好听的。
多的是，周家那种破落户，居然也有人捧臭脚。
脑子怕不是被驴踢了。
此外还有些人则开始动歪脑筋。
没了归真宗弟子这个身份。
周青又和周毅一样身负重伤。
就一个周瑶撑着，败落已是注定。
那么周家的田产，房屋自己能不能弄出来一些？
貌似不能。
毕竟周青活着，周家子祠未断。
话说回来，周青怎么就没被人打死在外面呢？
还有个周瑶……
一个女孩子，年纪也不小了，早早嫁掉才对。
这镇上……也只有李家了，要是嫁给李家人，说不定还能让他们家消消气。
同时还能借用此事，攀上一门亲戚。
沾亲带故，有这种想法的居然不在少数。
很多人稍稍一合计，回去就请家中老人上门找周毅。
毕竟这种事，越快越好，免得后面连口汤汤水水都喝不到。
亲戚朋友如此，其他人就更不把周家当回事了。
武馆那边，周毅曾帮忙出过头的馆主，听到这个消息，叹了口气，将帐房喊到身边，说了句，这个月周毅的薪俸以及养伤银就不要再发了。
末了琢磨琢磨，又暗示帐房，把之前的看能不能想办法要回来。
除此之外，嘲讽周毅不自量力的就更多了，没那个本事偏偏还要强出头，没被打死都算好的。
老子如此，儿子更是不成器，居然被宗门给赶了出来，真正丢死个人，怎么有脸回来的。
当然这些都是多多少少，与周家能扯上点关系，产生交集的。
更多的人，则搬个凳子，专心吃起瓜来，一边吃，一边你一嘴我一嘴，连猜带蒙加瞎编，又传出许多有关周家，周青的闲话。
总之这一日，周家风评直线下降，彻底沦为笑话。
自然也有部分人觉得这个事还很难说，真假难辨。
可很快就遭到打脸，云川镇的喧嚣，也在同一时间攀升到了顶点。
“周青伪造归真宗弟子身份，招摇撞骗，罪大恶极！”
这是李家从外地发声，传回的消息，与此同时，李家高层启程往回来赶的消息也一并传了回来。
这一下，有异心的那些人，彻底坐不住了。
纷纷展开行动。
也就是隔日，将何荣一行人全部斩杀，又顺道跑了趟黑虎寨的周青回来了。
“周爷。”
有人上前迎接。
“这两日家中可有什么事发生？”周青询问道。
这人畏惧地看了眼周青，然后飞快把这两日流传的消息说出。
“这些人都长着猪脑子吧？”
周青没发话。
反而是跟在后面的马坤忍不住骂了句。
在他看来，周青哪怕不是归真宗弟子，手段，实力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招惹的。
而且周青可不是周毅，心狠手辣，胆大包天都不足以形容。
什么税监，捕快，杀了二十几个，这基本上和扯旗造反没什么区别。
紧接着，又跑去黑虎寨，一窝山匪，三百多号人，半日不到血洗个干净。
现在这些人居然跳出来，去祸祸周家？
真不知道马王爷长了几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