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山的夜晚,风雪终于暂歇。
篝火在临时搭建的营帐旁跳跃,将众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
张浩坐在一块覆雪的山石上,手中擦拭着那把融合了五行之灵的剑,剑身上的五彩光芒在火光映照下流转不息。
吴天真走过来,递给他一杯热气腾腾的姜茶:
“小舅,歇会儿吧。”
张浩接过茶杯,视线却没有离开远处的雪山轮廓。
吴天真在他身边坐下,也望向那片被月光镀上银边的连绵山脉。
“在想古神的事?”
吴天真轻声问。
“在想之后的事。”
张浩啜了口姜茶,热气在寒夜中凝成白雾:
“古神一旦被彻底封印,我们这些人的命运,又会如何?”
吴天真沉默片刻:
“我们还会在一起的,对吧?”
张浩转头看他,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外甥,眼中已褪去了从前的稚嫩,却依然保有那份赤诚。
他伸手揉了揉吴天真的头发:
“当然。”
不远处,解小花正细心地为胖子包扎手臂上的伤口。
那是白天与雪怪战斗时留下的,伤口虽不深,但在极寒环境下若不好好处理,极易恶化。
“疼疼疼!小花你轻点!”
胖子龇牙咧嘴。
“现在知道疼了?刚才冲在最前面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后果?”
解小花嘴上数落着,手上的动作却格外轻柔。
他低头处理伤口时,长长的睫毛在火光中投下阴影。
胖子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忽然安静下来。
等解小花包扎完抬起头,正对上他难得认真的目光。
“看什么看?”
解小花瞪他。
“小花!”
胖子挠挠头:
“等这事儿结束了,咱们回京城,我请你吃烤鸭。
不是街边那种,是正儿八经的全聚德,管够。”
解小花愣了愣,随即别过脸去:
“谁稀罕。”
营帐的另一侧,张麒麟独自坐在篝火的光影交界处。
他闭目养神,但微微颤动的睫毛显示他并未入睡。
霍秀秀和易飒在不远处小声交谈,偶尔投来关切的目光,却无人上前打扰。
直到解小花走过去,将一件厚外套披在他肩上:
“小哥,夜里冷。”
张麒麟睁开眼,点了点头,没有拒绝这份好意。
解小花在他身边坐下,两人之间隔着一拳距离,却共享着同一片篝火的温暖。
“张家的历史,比我想象的还要沉重。”
解小花轻声说。
张麒麟沉默良久,才低声道:
“有些债,必须偿还。”
“不是你的债。”
解小花转头看他:
“你背负的已经够多了。”
月光下,张麒麟的侧脸线条冷硬,眼中却闪过少见的波澜。
他最终没有回应,只是将解小花披上的外套裹紧了些。
夜深时,众人轮流守夜。
胖子和解小花值第一班,两人并肩坐在营地高处,俯瞰着下方被月光笼罩的昆仑山脉。
“说起来!”
胖子突然开口:
“在塔克拉玛干那次,我以为咱俩真要交代在那儿了。”
解小花想起沙漠中的流沙幻境和沙魔围攻,也不禁后怕:
“是啊,你当时差点被流沙吞了。”
“但你把我拉回来了。”
胖子认真地说:
“还有打沙魔的时候,要不是你发现它们的弱点”
“那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
解小花打断他。
胖子摇摇头:
“不,不一样。
在那种绝境里,有个人能并肩作战,感觉特别好。”
解小花侧头看他,篝火的余光映在胖子圆乎乎的脸上,竟显出几分罕见的温柔。
“你知道吗,小花!”
胖子继续说,声音难得地低沉:
“我以前总想着发财,觉得有钱就能过上好日子。
但这趟下来,我发现有些东西比钱重要得多。”
“比如?”
“比如和值得信任的人一起出生入死。”
胖子顿了顿,又补充道:
“比如看着你在沙漠里研究那些符文时认真的样子,比如你开枪掩护我时的果敢,比如你这个人。”
解小花心跳漏了一拍,嘴上却还是硬:
“少来这套,油嘴滑舌。”
“我是认真的。”
胖子转过身,正对着他:
“等这一切结束,我想”
“想什么?”
“我想和你一起开个店。”
胖子眼睛亮起来:
“不是古董店,那玩意儿水太深。
咱们开个茶馆,或者书店,就那种安安静静、能晒太阳喝茶的地方。
你来设计装修,我负责招呼客人,怎么样?”
解小花想象着那个画面,嘴角不自觉上扬,但随即又板起脸:
“谁要跟你开店?
我还要回解家处理事务呢。”
“那也可以啊,我跟你回解家,给你当保镖!”
胖子一拍胸脯:
“我这一身肉可不是白长的,保护你绰绰有余!”
解小花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就你?还保镖?”
两人笑闹间,远处的雪山在月光下泛着温柔的光泽。
这一刻,生死搏杀的紧张暂时退去,只剩下两个年轻人在寒夜中分享着对未来的憧憬。
第二班守夜的是张麒麟和解小花。
两人静静坐在营地边缘,听夜风穿过山谷的呜咽。
“你的伤,好些了吗?”
解小花问的是白天张麒麟为救吴天真被雪怪划伤的肩膀。
“无碍。”张
麒麟言简意赅。
解小花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
“这是易飒特制的伤药,对冻伤和撕裂伤很有效。”
见张麒麟没有动作,他索性直接拉过他的手,将瓷瓶塞进他掌心。
张麒麟的手指冰凉,解小花的手却温热。
那一瞬间的温度差让两人都微微一顿。
“谢谢。”
张麒麟低声说,将瓷瓶收起。
“你总是这样。”
解小花望着远处的雪山:
“把所有事情都自己扛。受伤不说,累了也不说。”
张麒麟没有回答,只是静静望着夜空中的星辰。
昆仑山的星空格外清晰,银河如练,横贯天际。
“我父亲在世时常说,张家人生来背负使命。”
许久,张麒麟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吹散:
“但我有时会想,如果可以选择”
他没有说完,但解小花听懂了他的未尽之言。
“小哥。”
他轻声说:
“使命固然重要,但你也是人,有权利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
张麒麟转头看她,月光下,解小花的眼中倒映着星河,清澈而坚定。
“等古神之事了结。”
他说:
“要不要来杭州住一段时间?
西湖的荷花开了又谢,断桥的雪年年不同,你应该看看。”
张麒麟沉默着,就在解小花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轻轻点了点头:
“好。”
一个字,轻如叹息,却重如承诺。
营帐内,吴天真辗转反侧,最终爬起来,走到张浩身边。
张浩正在检查五行之灵的状态,见他过来,便招手让他坐下。
“睡不着?”
“嗯,”吴天真抱膝坐下:
“小舅,我一直在想张家和古神的关系如果张家先祖真的是古神的祭司,那我们”
“那是过去的事。”
张浩打断他,语气坚定:
“你是你,张麒麟是张麒麟,不必为千百年前的先祖背负罪孽。”
吴天真低下头:
“但我身体里流着张家的血。”
“血统不能定义一个人。”
张浩将五行之灵收好,认真地看着外甥:
“你的选择才能。
这趟旅程,你证明了你的勇敢、善良和担当,这比什么血统都重要。”
吴天真眼眶微热:
“小舅”
“记住!”
张浩拍拍他的肩:
“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是一家人。
你、我、小哥,还有胖子、小花他们,都是彼此选择的家人。”
这话让吴天真想起这一路走来的点点滴滴——在龙神庙宇中的并肩作战,在火山熔岩前的生死相托,在沙漠幻境里的相互扶持。
血缘或许联结了最初的缘分,但真正将他们紧紧绑在一起的,是共同经历过的生死与共。
“我明白了。”
吴天真用力点头。
张浩欣慰地笑了笑,从怀中取出一枚护身符,系在吴天真脖子上:
“这是用五行之灵的边角料做的,虽然力量微弱,但能护你平安。”
护身符触体生温,吴天真握住它,感受到其中流转的淡淡能量。
“小舅,等这一切结束,你有什么打算?”
张浩望向营帐外,篝火旁守夜人的身影在夜色中若隐若现:
“也许找个地方安定下来。
这些年东奔西跑,也该停一停了。”
“开个古董店?”
“不。”
张浩摇头:
“开个武馆,教孩子们强身健体。
或者开个茶馆,安静地过日子。”
吴天真笑起来:
“怎么跟胖子说的一样?他也说要开茶馆。”
“是吗?”
张浩也笑了:
“那不如合伙。”
两人相视而笑,营帐内弥漫着难得的温馨气氛。
最后一班守夜的是霍秀秀和易飒还有丁玉蝶,丁玉蝶低头在一旁不知道想什么。
两个女孩裹着厚毯子,分享着一壶热茶。
“飒飒,你说我们真能打败古神吗?”
霍秀秀轻声问。
易飒搅拌着茶杯,看着茶叶在热水中沉浮:
“我们必须赢。
为了那些牺牲的张家人,也为了”
“为了我们能有一个未来。”
霍秀秀接上她的话。
易飒点头,从怀中取出一张泛黄的照片。
照片上是她和家人的合影,那时她还小,父母的笑容灿烂如阳光。
“我加入这次行动,不光是为了张家或天下!”
她轻声说:
“也是为了我父母。
他们在一次考古事故中失踪,现场有古神力量的痕迹。”
霍秀秀握住她的手:
“我们会找到答案的。”
“秀秀,等一切结束,我想继续研究古文明。”
易飒眼中闪着光:
“但不是为了寻找力量,而是为了理解。
理解我们的过去,才能更好地走向未来。”
“我陪你一起。”
霍秀秀坚定地说:
“我们可以成立一个研究团队,把这一路的发现整理成册,让后人知道发生了什么,记住那些牺牲的人。”
两个女孩的手紧紧握在一起,许下了对未来的约定。
东方渐渐泛白,昆仑山的轮廓在晨曦中逐渐清晰。
张浩走出营帐,看着天边第一缕曙光刺破黑暗。
其他人也陆续醒来,聚集在篝火旁。一夜长谈让彼此间的纽带更加牢固,那些未曾言明的情感在生死之间悄然生长,如同昆仑山巅悄然绽放的雪莲。
“准备好了吗?”
张浩问。
众人相视,点头。
张麒麟握紧黑金古刀,解小花站在他身侧;
胖子拍了拍解小花的肩,得到一个微笑回应;
吴天真摸了摸胸前的护身符,看向张浩;
霍秀秀和易飒还有丁玉蝶三人并肩而立,眼神坚定。
五行之灵在张浩手中发出共鸣般的微光,那把融合了五种力量的剑似乎也感应到了主人们心中萌发的情感——那不是爱情或友情的简单划分,而是在生死淬炼中诞生的、更深层次的羁绊。
“出发。”
张浩说。
一行人向着昆仑山深处进发,身后是初升的朝阳,前方是未知的决战。
但无论前路如何,他们已经知道,有些东西比胜利更重要——那些在寒夜篝火旁交换的诺言,在生死关头伸出的手,在绝境中依然坚守的信任。
昆仑山的雪终年不化,但人心中的温暖,足以融化最坚硬的冰层。
而这份温暖,将是他们面对古神时,最强大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