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守府,宴会厅。
虽然内院刚刚经历了一场惨烈的战火,但这宴会厅却被迅速收拾得干干净净,依然透着郡守府的威严。美酒佳肴摆满了桌案。
叶震天大马金刀地坐在主位上,目光扫视全场,脸上挂着豪爽的笑容。
然而,宴席还没开始,一场关于“座位”的战争就已经悄然打响。
“午岩,你坐这儿!”
叶红绫第一个发难。她一把拉开叶震天左手边、也就是全场第二尊贵的客座椅子,理直气壮地对燕武说道:
“这是我家,我是主人,你是贵客,当然要我来招待你!坐我旁边!”
说着,她自己一屁股坐在了那个位置的旁边,还挑衅地看了另外两女一眼。
“慢着。”
林清雅不甘示弱,提着裙摆优雅地走到燕武的另一侧,伸手拉开了右边的椅子。
“叶小姐此言差矣。午公子刚刚经历大战,又受了内伤,身体虚弱,正需要懂药理、会照顾人的人在旁伺候。”
她笑盈盈地看着燕武,语气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清雅不才,略懂医术,正好可以照料公子。所以,我坐这边,最合适不过。”
叶红绫气结:“你!你这是强词夺理!”
就在两女争执不下时,一直没说话的李青鸾动了。
她不慌不忙,甚至连争都没争,径直走到了燕武的正对面坐下。
她整理了一下裙摆,坐姿端庄优雅,抬头看向燕武,眼神直白:
“两位妹妹争什么?坐得近未必看得清。”
“青鸾觉得,坐在这里,正好能一览午公子的风采,这就足够了。”
这话一出,段位高下立判。
林清雅和叶红绫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警剔——这个女人,是个劲敌!
燕武被夹在中间,左边是火辣直爽的郡守千金,右边是温柔多金的拍卖行大小姐,对面还坐着一个身份尊贵眼神能拉丝的皇城贵女。
他只觉得后背发凉,冷汗顺着额头就下来了。这顿饭,怕是很难吃了。
晚宴正式开始。
菜肴流水般上桌,香气扑鼻。但显然,没人把心思放在吃上。
“午岩,你尝尝这个!”
叶红绫率先出招。她用筷子夹起一大块烤得滋滋冒油的鹿腿肉,直接怼到了燕武嘴边,差点没戳到他鼻子里。
“练武之人就要大口吃肉!这可是飞来山深处的灵鹿肉,大补!”
她豪放地说道:“多吃点,把力气补回来,回头咱们再打一场!”
燕武看着那块比自己拳头还大的肉,嘴角抽搐。
“叶小姐……太粗鲁了。”
对面,李青鸾优雅地放下筷子,拿起旁边的小刀,动作娴熟地剥好了一只晶莹剔透的灵虾。
她将虾肉放在精致的小碟子里,轻轻推到燕武面前,柔声说道:
“公子是读书人,吃相要斯文。这灵虾产自东海深处,滋阴补气,最适合公子这样温润如玉的人。”
说完,她还意有所指地瞥了叶红绫一眼,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只有野蛮人才会那样吃肉……
叶红绫气得差点拍桌子,但还没等她发作,旁边的林清雅又有了动作。
“都让让,都让让!”
林清雅端起一碗热气腾腾的汤,放在燕武面前。
“午公子,这是我特意让人用千年雪参炖的汤!光是这根参,就价值连城!”
她一脸“我不差钱”的土豪气息,笑眯眯地说道:
“什么肉啊虾啊的,哪有这汤补?来,趁热喝!”
燕武看着面前堆得象小山一样的碗碟,又看看三位姑奶奶那期待的眼神,只能苦笑着拿起筷子,机械地往嘴里塞。
这哪里是吃饭,这简直是受刑啊!
主位上,叶震天自斟自饮,看着下面这一幕,表情可谓是精彩纷呈。
他回忆起自己年轻的时候,也是意气风发,也是天才少年。可那时候,身边只有一把冰冷的长枪作伴,整天除了修炼就是打仗,哪有这种艳福?
“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不得了。”
叶震天摇了摇头,心里五味杂陈。
一方面,他欣慰自己看中的“准女婿”如此抢手,说明自己眼光好;
另一方面,他又有点酸楚。看着自家女儿为了一个男人争风吃醋,自己这个当爹的却象个局外人一样被晾在一边,这滋味……不好受啊。
看到燕武快被噎死了,叶震天终于还是心软了。
“咳咳!”
他举起酒杯,笑着解围道:
“来来来,今日大劫馀生,咱们共同举杯,敬午公子一杯!”
众人这才停下手中的动作,举杯共饮。
放下酒杯,叶震天话锋一转,开始把话题引向“正事”。
“午公子今日英勇,实乃我山海郡之幸!”
他大肆夸赞了一番燕武的战绩,然后借着酒劲,半开玩笑地试探道:
“午公子如此人杰,不知家中可有婚配?”
这话一出,全场瞬间安静。
三女同时竖起了耳朵,目光如电般射向燕武,连呼吸都屏住了。
叶震天更是身子前倾,一脸期待:
“老夫看你与小女红绫……”
“大人谬赞了!”
燕武感觉头皮都要炸了,赶紧打断叶震天的话,用早就准备好的万金油理由搪塞过去:
“在下家中贫寒,又是落魄书生,此时一心只想求取功名,尚未有成家之念。”
“匈奴未灭,何以家为?额不对……妖魔未除,何以家为!”
这一番话说得大义凛然,挑不出半点毛病。
三女虽然有些失望,但也暗暗松了口气——只要没结婚,大家就都还有机会!
几杯酒下肚,气氛稍微缓和了一些。
虽然明面上的争夺少了,但言语间的交锋依旧不断。
“午公子,改日一定要来云锦阁,我那里新到了一批古籍……”
“午公子,听雨轩的茶随时为您备着……”
“午岩,别忘了我们的约定,演武场见!”
晚宴终于在一片“祥和”的气氛中结束了。
燕武感觉自己比打了一场仗还累。
“多谢郡守大人款待,在下内伤未愈,需要静养,就先告辞了。”
他站起身,也不等三女提出“亲自送回房”或者“送回家”的提议,直接拱手告辞,转身就走,那速度快得象是在逃命。
“哎?午公子……”
身后传来三女遗撼的呼唤声,但燕武头也不回,一溜烟消失在了夜色中。
走出郡守府的大门,被冷风一吹,燕武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呼……这齐人之福,真不是人享的。”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找了个无人的角落,熟练地解除【魔心】伪装,变回了那个身穿粗布衣裳的猎户燕武。
他抬头看了看方向,目光投向了苏府的方位。
那里,有一盏灯,一直在等他。
“婉仪……”
虽然刚才在修罗场里被各种美女环绕是很爽,极大地满足了男人的虚荣心。
但在这一刻,燕武心里最挂念的,还是那个温柔并且始终如一地爱着他的苏婉仪。
“真正的归宿感,还是在她那里啊。”